說到這,白弈清無奈地笑了笑,“因爲顧公子答應了王妃您的請求準備派人到姚側妃那裏去,顧老爺便借勢也要派人到王妃您的身邊來,不然的話就不同意顧公子往姚柔那裏安插自己的人。”

    “原本顧老爺往王妃您這裏送的全是他自己的人,還是顧公子幾番周旋之後纔將我給塞進來了,顧老爺也是想借勢試探一下我所以才同意我來的。”

    說完白弈清長嘆了一口氣,“原本我以爲離了太醫院我便能安心地研究醫藥了,卻沒想到後遺症那麼的嚴重,現在都要被逼着當起間諜來了。”

    “還是雙面的間諜!”柳雲葭忍不住地笑了起來,然後繼續地問,“那顧老爺有沒有給你安排什麼任務啊?”

    白弈清搖了搖頭,“我什麼都不知道,顧老爺對我還不是很信任,我現在也還算是在考察期,但是有什麼事情的話我會替王妃您留意着的。”

    雖然不知道到底有什麼內情,但是白弈清隱隱地能猜到顧通是欲對柳雲葭不利的。雖然很想在濟慈堂過逍遙的日子,但那些人追着他不放,而柳雲葭又幫他甚多,他是絕對不會置柳雲葭於不顧的。

    “那就有勞白先生替我留心着了。”說着柳雲葭從背後掏出那兩個金錠子遞到白弈清的面前,“那一日也是迫不得已之下才對白先生被欺負之事袖手旁觀的,但白先生將阿硯給帶回來我當是要表示感謝的,這是五十兩黃金,還請白先生收下。”

    雖然白弈清是個盡職的大夫,並沒有太多世俗的慾望,但是那金燦燦的東西在眼前又有誰能不心動呢?

    白弈清默默地嚥了咽口水之後強行地壓下自己想伸手去拿的衝動,拒絕了,“王妃娘娘那天也是爲了幫我,而且救下阿硯姑娘也是阿硯姑娘自己機智外加顧公子的功勞,我實在是不敢居功,也不敢收如此重謝。”

    柳雲葭雖然愛財貪財,但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而且必要散財的時候她也是不會猶豫的。

    見白弈清不接受她便直接把那兩錠金子遠遠地扔到了屋子裏的牀上,然後拉起阿硯就往外走,“今日天色也不早了,白先生早點休息,我還要仰仗白先生替我調養身體呢。”

    被柳雲葭拉出去走出好遠之後,阿硯才弱弱地開口,“娘娘,對不起,是我太笨了,我竟然擅自揣測您,把您往壞了想。”

    “沒事。”柳雲葭的聲音很是溫和,“有些事情太複雜了,表面和內裏相差太多了,你想不明白也是正常的,你也不用想的太明白,這些事情你都不需要參與。”

    “嗯。”阿硯乖巧地點頭,“我只需要好好地照顧好王妃就好了。”

    柳雲葭寵溺地笑了笑,然後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一樣,嚴肅地叮囑起阿硯來,“對了,你最近也要小心一些,儘量不要單獨出門,在王府裏也最好不要出這個院子。”

    “爲什麼啊?”阿硯有些不解。

    柳雲葭解釋道,“因爲那日抓殺你的人八成不是什麼人販子。雖然並不想讓你捲入一些無謂的爭鬥中,但是你父親的事情擺在那裏,怕是有些人不願意放過你,所以你也得萬分小心。”

    聽到柳雲葭這樣說,阿硯頓覺有些心悸起來,那一日在街上被人追殺的時候,她也想到會是這種可能,後來聽說是人販子才放下心來,如今聽到柳雲葭這樣說,一顆心又提了起來。

    柳雲葭見阿硯整張臉都白了,便拉起她的手安撫她,“沒事的,王府裏還是很安全的,只要你小心一點應該就不會有事的,有我在呢。”

    阿硯乖巧地點了點頭,但還是忍不住地心悸。

    伺候柳雲葭沐浴更衣之後,阿硯便回了自己的房間,路上風吹樹葉的聲音都能把她嚇上一跳。

    而柳雲葭直挺挺地躺在牀上望着牀帳,一點都睡不着,因爲她沒讓阿硯熄燈,太亮了,她睡不着。

    不過也是她不敢睡,她是怕了齊慕殊了,誰知道他今天晚上會不會又鑽進她的被窩裏來?真的是太嚇人了。

    而同樣燈火通明的還有慈寧宮,太后品嚐着齊慕憬送來的血燕溫聲地問此刻正坐在她對面的當今聖上,“哀家都已經快記不清皇上有多久沒有這樣來陪着哀家說說話了。”

    太后和皇上的母子關係一向都很緊張,自打柳雲葭變成閒王妃之後更是一度惡化,像這樣和諧的面對面坐着真的是很久都沒有過來。

    齊慕憬淺淺地一笑,“母后這是怪罪兒臣了?不過也確實怪兒臣最近太忙了,很久都沒有來好好陪陪母后了。”

    忙?太后不動聲色地笑了笑,雖然這段時間大渝確實是亂得一團糟,但他這個皇上又做了什麼實事呢?

    是暗自虧空國庫還是對鼠疫之事瞞而不報?是偷摸的陷害柳雲葭還是逼死了桂岑?

    國家大事一點都沒有操心上倒是這些小動作一點都沒落下,怪不得當日先皇還在之時就多次說到若是他不夠大氣。

    但是如今他都已經在皇位之上坐了這麼多年了,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太后也沒有揭穿他,“皇上最近確實是辛苦了,而且還要忙不日之後的大朝會,能抽出時間來陪哀家,哀家已經甚是欣慰了,只是皇上這麼晚纔來怕是有什麼事情要跟愛家說吧?”

    太后的語氣盡力地溫和,來維持這皇家母子之間最後的體面,皇上見太后都已經直接開口問了,也不兜圈了,將左右的人都屏退了,然後才從袖中掏出一張畫像,直接在太后面前攤開。

    畫卷剛展開一半,太后的神色就變了,連聲音都沾上了怒氣,“皇上您這是什麼意思?”

    那畫卷上赫然是一朵盛開的鬼域荼蘼。

    雖然鬼域一族如今已經從這個世上徹底地消失了,幾乎都沒有什麼人記得這麼族羣了,但是但凡知道一點內情的人都知道鬼域一族是太后不可觸碰的禁忌。

    皇上自然是不可能不知道的,他的神色也很嚴肅,深深地望着太后,沉聲道,“我並不是故意想要勾起母后不好的回憶,只是最近兒子在某些地方又重新看到了這花。”

    聞言太后的臉色驟變,不可置信地看向皇上,“難道是?”

    皇上微微點頭算是默認,太后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其實她也收到了風聲,也派人去安和侯府打探了,但是並沒有打探到什麼有用的消息,再加上她一直都不希望鬼域荼蘼重現於世,於是一直都自欺欺人的覺得可能是自己的線報錯誤了。

    但是如今皇上赫然把這鬼域荼蘼的畫像攤開在自己的面前,那就說明柳雲葭真的跟鬼域一族有關係。

    “兒臣已經派人徹查過了,柳雲葭的左肩之上確實是有着鬼域荼蘼的刺青,但是那刺青似乎是不常常出現的,所以兒子猜測是鬼域一族的餘孽用了什麼方式來掩蓋了這明顯的特徵。”

    太后聞言連手都開始抖了,“怎麼可能呢?鬼域一族怎麼可能還有餘孽殘留在這個世上?”

    似乎是被勾起了異常不好的回憶,太后只覺得鮮血整個往自己的腦袋上衝過去,痛苦地撐着腦袋靠在椅子上。

    皇上見狀趕緊起身來輕輕地拍着太后的背,但也沒有叫其他人進來幫忙,“母后先不要急,兒臣已經派人去查柳家了,不日就會有結果。”

    “查!一定要仔細地查!還有那個柳雲葭……”說到柳雲葭太后突然停頓了一下,齊慕憬的心也跟着猛地沉了一下,他知道太后爲什麼停頓,肯定是想到齊慕殊了。

    果然在太后的心裏還是齊慕殊比較重要,就連最讓她忌諱的鬼域一族當前,她還是會先考慮齊慕殊。

    齊慕憬背在身後的那隻手緊緊地握了一下,但還是很好地隱藏了自己的情緒,“既然已經確定了柳雲葭是鬼域一族的餘孽,那就必須除掉她了。”

    太后沉默了一下,還是對皇上的話表示了贊同,她默默地嘆了一口氣,“但是事情做的不能太明顯,而且,現在柳雲葭在民間的聲望很高,怕是不太好找由頭動手。”

    聞言,齊慕憬立刻說,“母后不必擔心,兒臣已經有了主意,自然會讓柳雲葭消失的合情合理,至於安和侯府,若是兒臣查到他們有意包庇鬼域一族,兒臣也定然不會容他們,只是,閒王那邊……”

    說到這,齊慕憬故意把語氣放得非常的無奈,聽到齊慕殊的名字,太后也是長嘆了一口氣。

    現如今柳雲葭可是齊慕殊心尖上的人,若是重蹈水月的覆轍,齊慕殊怕是會徹底地瘋掉,徹底地廢掉。

    對於這個天資很好的小兒子,太后還是非常捨不得的,她無奈地揉了揉自己一陣陣發痛的太陽穴,沒有直接回答齊慕憬的問題,而是反問道,“皇上不如先告訴哀家有了什麼樣的主意?哀家也好順着法子想想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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