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個突然蹦出來的想法把柳雲葭嚇了一跳,她回頭看了一眼又重新躺下了的齊慕殊,他已經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身姿有點魅惑,用疑惑地表情看着他。

    柳雲葭也很疑惑,她在這裏救過人嗎?救得還是齊慕殊?

    沒有吧?她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她是失憶了嗎?

    齊慕殊跟柳雲葭大小瞪小眼,終於是這個醉鬼先不耐煩了,起身一把就柳雲葭拉下來跟他共沉淪,“你這什麼表情啊?你是不是還不相信啊?”

    我現在不是相信,我現在是三觀被直接擊碎了好嗎?

    柳雲葭沉吟了一下,字斟句酌地開口問,“你說你見到的那個在櫻花樹下跳舞的女子是在五年前的時候啊?”

    “三月九日。”齊慕殊不假思索地報出一個日期。

    柳雲葭按圖索驥,努力地回想五年前的三月九日都發生了什麼。

    哦!

    突然柳雲葭腦中靈光一閃,她想起來了,按照原本的計劃,她是會被寄養在明光禪寺整整兩年的,但是因爲北邊戰事在起,柳鐸臨時被加急派往邊疆。

    爲了能趕回去送柳鐸,柳夫人一大早便帶着柳雲葭趕回了弈寧城,但是沒想到皇上竟然給柳鐸搞了一個送行儀式,結果柳雲葭就那麼毫無徵兆的出現在了一大幫子人面前。

    但也不知道是原本柳雲葭就很少出現在衆人面前,還是大家覺得小孩子長得快,稍微有點改變也不會覺得驚訝,竟然沒有一個人對柳雲葭提出質疑。

    這讓一直都有些提心吊膽的柳夫人放下心來,於是便沒有再把柳雲葭送回明光禪寺了,柳雲葭也再沒有回過這個地方。

    如果柳雲葭沒有記錯的話,那一天是三月十日。

    再仔細想一想,她好像還真的救過一個少年。

    那一天傍晚她像往常一樣在這裏練舞,那個時候正值老師要驗收成果,所以那一曲花神問月她是整整一下午啊,轉得她都要吐了。

    正當她要不耐煩的時候,她看到了一個步履蹣跚的少年,在離她不遠的地方暈了過去。

    本來柳雲葭是不打算多管閒事的,但是架不住美色誤人,她只是好奇地走過去看了一眼,結果發現那個少年實在是長得太好看了,完全就是撕漫男,於是瞬間打破了柳雲葭絕不多管閒事的原則。

    最重要的是那個時候柳雲葭剛剛收服了桂岑,所以也有了可以救人的資本,柳雲葭想起來那個少年雖然受了外傷但是不算太重,最要命的是他中的毒,但是那毒在桂岑面前也不是什麼大事。

    雖然打破了自己的原則,但因爲不知道對方是什麼身份,所以就沒把他帶回明光禪寺,將他在這腳下的大石頭上安置了一夜。

    柳雲葭本來想着成了這麼個小帥哥的救命恩人,說不定可以讓他以身相許,但是沒想到的是她第二天一早就回了弈寧城,都沒能跟那小帥哥正式的打個照面。

    但柳雲葭其實也沒怎麼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畢竟只是隨手一救,而且她和桂岑離開的時候已經確定了那少年邁向平穩不會有生命危險了。

    再加上後來救人成了柳雲葭的家常便飯,而且救一個收一個,這件事情就更是從她的記憶中慢慢淡去了。

    但她是萬萬沒想到她救得那個人竟然是齊慕殊啊!

    最重要的是齊慕殊竟然還把這件事記了這麼多年!

    還引發了後續那麼多的故事。

    原來不是她像水月而是水月像她啊!

    柳雲葭皺眉看了自己這一身的裝扮,不得不佩服世界的玄妙,這就是傳說中的我演我自己?

    見柳雲葭五彩斑斕的表情齊慕殊真的是疑惑地不得了,“你到底怎麼了?”

    齊慕殊的聲音雖然不大,但還是成功地把柳雲葭給嚇了一跳,她一時之間不是很能接受這個玄妙的事實,她衝着齊慕殊尬笑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地問,“王爺,您當真沒有看清那個女子的臉嗎?”

    聽到這個問題齊慕殊無語的直接翻了一個白眼,“我要是看清還至於這麼多年就找不到她嗎?更不至於到後來要把水月的臉填進去造成了這麼大的誤會。”

    還好還好,柳雲葭暗歎了一口氣,這樣就還有操作的空間。

    雖然很難形容自己現在到底是個什麼心態,但暫時是肯定不想讓齊慕殊知道這件事情的。

    見柳雲葭臉上的表情放鬆了下來,齊慕殊很手賤地伸手捏了捏她的臉,“現在你總算是相信了吧?我的畫上根本就不是水月,你也沒有必要裝扮成水月的樣子。”

    柳雲葭有些嫌棄地躲開他的手,相信,當然相信了,畢竟這件事情總共兩個當事人,一個是你一個就是我了。

    只不過柳雲葭有一件事情想不通,看着醉得不輕的齊慕殊她決定大膽一問,“我相信王爺了,但是我有一件事情想不通,那就是王爺您爲什麼會對一個連臉都沒有看清,只見過一面的女子念念不忘這麼多年呢?”

    柳雲葭的這個問題讓一臉醉意的齊慕殊都瞬間認真起來,微微地垂下了眼眸,過了好久好久才喃喃地說了一句,“大概是因爲,她是我生命中最後的一道光吧。”

    齊慕殊的語氣那樣深那樣沉,以至於把柳雲葭的情緒都帶動起來了。

    是呀,原本意氣風發的齊慕殊就是從哪一天起被逐步地摧毀的,認識到了世界的險惡性。

    於重大轉折之時發生的事情總是能讓人異常地記憶深刻的。

    齊慕殊念念不忘的或許並不是那個驚鴻一舞那個女子,而是年少無羈的那個自己。

    柳雲葭望着齊慕殊那雙漂亮的桃花眼,默默地嘆了一口氣,對他的同理心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頂峯,這也是一個苦命的孩子呀。

    見柳雲葭這樣望着自己,齊慕殊忽然有些孩子氣卻又帶着點邪氣地笑了,猛地一把將她抱進了懷裏,“畫中的女子我只見過一面,那或許就是我的一個執念,而水月更是從未在我的心中逗留過,現在你能相信,我從來都沒有將你認錯過了嘛,柳雲葭。”

    齊慕殊低沉磁性的聲音在柳雲葭的耳邊魅惑地飄蕩直擊她的心臟。

    這,是情話嗎?是表白嗎?

    不知爲何,柳雲葭覺得自己整顆心都在顫抖,不可置信中似乎有帶着那麼一絲絲地喜悅。

    被納在齊慕殊的懷抱中,柳雲葭的雙臂垂在身側緊緊地握拳,大腦懵了很久之後,她才輕輕地問出一句,“爲什麼?”

    爲什麼。

    這三個字來得有些突兀,但齊慕殊還是聽懂了。

    爲什麼?其實一開始連齊慕殊自己都很疑惑,畢竟柳雲葭第一次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是他那皇兄竟有給他安排了一個一模一樣的人,果然不愧是當今聖上還真的挺有本事。

    爲什麼?大概是因爲他知道了她不是齊慕憬的細作,又大概是因爲她明明身中劇毒自身難保卻死活不肯拖累他跟他回安王府,又或者是面臨窮追不捨的刺客她臨危不懼沒有丟下她一走了之,再或者是因爲她運籌帷幄在大逆風的情況下反擊致勝打得齊慕憬一敗塗地……

    細細想來,理由真的有很多很多,但最後齊慕殊只是捧着柳雲葭的臉輕輕說了一句,“因爲,你在我生命中重新燃燒起了一道光。”

    柳雲葭看着齊慕殊,身體一動都不能動,真的,她彷彿聽到了自己心臟在顫抖的聲音。

    怎麼辦,面對這個認真深情的齊慕殊,她好像快徹底淪陷了,本來在齊慕殊身上就沒有什麼自制力,而現在又真切的知道了他的心裏從來都是乾淨的,不僅僅是乾淨的,甚至於那個讓他魂牽夢縈了五年的女子就是她自己。

    這讓她怎麼把持的住呀?

    見柳雲葭的不說話也不動只是愣愣地看着他,齊慕殊忽然笑了起來,月光下,他的笑容彷彿鍍上了一層銀光,蠱惑人心,以至於在他悄悄靠過來的時候柳雲葭都沒有反抗。

    這一次齊慕殊動了真格,再也不是以前那樣輕描淡寫的問,醇厚中帶着濃重的攻擊性,完全地奪走了柳雲葭的主動權和呼吸。

    雖然活了兩輩子,但柳雲葭完全就是感情上的小白,那裏能夠是齊慕殊的對手?不一會就開始暈暈乎乎了。

    她甚至乎也嚐到了醉雲釀的香氣,那濃醇的酒香讓柳雲葭本來就不甚清晰地大腦越發的混亂,只記得月色好像很美而齊慕殊也真的很溫柔。

    習武之人的氣息總是格外的綿長,齊慕殊淺笑着放開柳雲葭的時候,柳雲葭已經喘不上氣來了,眼神迷亂的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鮮空氣,像極了一隻迷茫受驚的小鹿。

    看着懷裏呼吸紊亂的小美人,齊慕殊低沉愉悅的笑,清澈的月色之下柳雲葭似乎看到了桃花浮動春水流。

    一個吻當然是遠遠不夠的,齊慕殊重新躺倒在石頭上,輕輕一帶便將柳雲葭帶倒在自己身上,兩個人交疊在溫柔地月色之下。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