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短短的兩個月的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徐湘知道柳雲葭在閒王府過得肯定不開心,於是已經做好了開導她的準備,但沒想到柳雲葭開口說得竟然是這個事情,直接給徐湘震得半天反應不過來。

    好久之後纔不確定地問,“你說什麼?你說你喜歡上了齊慕殊?閒王?齊慕殊?”

    徐湘的反應在柳雲葭的意料之中,畢竟連她自己在反覆斟酌自己的內心最後確定了這件事情之後都覺得難以接受,更不要說不知內情的徐湘了。

    柳雲葭無奈地笑了笑,然後點頭,“對,我喜歡上了齊慕殊。”

    “你…”這震撼實在是太大了,就算柳雲葭已經確定兩遍了徐湘還是半天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憋了好久終於是問道,“你確定嗎?那可是齊慕殊啊?你怎麼會喜歡上他呢?丫頭,你是不是年紀太小了,還分不清什麼是喜歡呀?他把你當做水月對你稍微好了一點,你就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不是。”柳雲葭眸中神色定定,“我很清楚,我也問過自己很多遍了。”

    她雖然作爲柳雲葭只有不到十六歲,但她可是活了兩輩子的人,兩輩子的人時間加起來也比徐湘小不到哪裏去了。

    徐湘還是回不過神來,不解地問,“丫頭,你雖然被你孃親保護的很好,鮮少出門,沒怎麼見過朝中的那些青年才俊。但你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呀,就不說你哥哥了,就說你身邊的那個侍衛檀折,他都不知道要比齊慕殊強到哪裏去,你怎麼會看上齊慕殊呢?”

    是啊,她怎麼會喜歡上齊慕殊呢?這個問題柳雲葭也想過不知道多少遍了,雖然她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但徐湘說的否定理由肯定是不成立的。

    若不是被逼迫着縮在僞裝裏,放眼整個大渝朝,恐怕不會有比他更加傑出的才俊了。

    就算是現在的齊慕殊,那也不是一無是處的,不然怎麼能讓西羌的赫綺亞公主主動地貼上來呢。

    腦海中自覺蹦出來的想法讓柳雲葭小小地驚了一下,已經淪陷到這個地步了嗎?都開始下意識地站在齊慕殊那一邊替他考慮了。

    柳雲葭有些無奈地笑嘆了一口氣,“湘姑姑,我要是知道理由我一定拼命地改掉,可我就是在不知道理由的情況下喜歡上他了,所以我現在要怎麼辦啊?湘姑姑。”

    齊慕殊絕不是柳雲葭規劃好的道路上應該出現的人,而且齊慕殊的身上肩負了太多,皇權爭鬥這種東西絕不是柳雲葭想要涉及的東西,她的野心還沒有膨脹到那個地步。

    她和齊慕殊的世界相差的太大了。

    柳雲葭活了兩輩子,尤其是上輩子還在感情上遭到了背叛,所以這一世柳雲葭一直都把自己保護得很好。

    現在擺在她面前的問題,不是齊慕殊這個人值不值得喜歡,而是已經喜歡上了,在愛情和現實面前她該怎麼選擇。

    “你就不該喜歡他!”徐湘的語氣斬釘截鐵,還帶着一絲對柳雲葭的心疼,雖然柳雲葭已經否定過了,但徐湘還是又重複了一遍,“一定是你的年紀太小了,對情愛這種事情還不是太明白,所以纔會被齊慕殊的一些花言巧語給哄騙了。”

    說到這徐湘越發的激動,拍着大腿直接就留坐起來了,語重心長地對柳雲葭說,“我跟你說!你和齊慕殊就不是一類人,他那種人心裏有的只是當年那個水月,他不過當做一個替身罷了,他把你當做水月纔會對你那麼好,讓你產生一種假象從而生出不該有的情愫來。”

    “但兩個人長得再像也終究不是同一個人,他終是會在無數個細節中回過味來,然後將你棄之如敝履!所以你都已經知道你是一個替身了,你就不要再犯傻了!否則到時候痛苦的只會是你自己!這種事情我當年我已經經受過一次了,我不希望你重蹈覆轍!”

    嗯?柳雲葭似乎在徐湘的這段話裏嗅出來一點八卦的味道,據她所知徐湘三十多年的人生中只有過一段情,那就是跟桂岑。

    那段情傷徐湘置身,所以纔對讓她對愛情失望獨身至今,如今聽她話裏的意思,當年她也是被桂岑當成了替身?

    明明是想讓徐湘幫忙開解一下自己的,但柳雲葭的八卦之魂卻不合時宜的熊熊地燃燒起來,於是她也坐起來,抱着膝蓋和徐湘面對面,“湘姑姑,您的意思是,當年桂大夫也是把你當做了另外一個人?”

    聽到柳雲葭這麼問徐湘才發現自己一激動說得太多了,於是揮了揮手,“害,都是些陳年舊事了,不說也罷,現在最重要的是你,齊慕殊絕對不是你的良人,就算你們現在已經成親了,姑姑也不覺得你能跟他一輩子,大渝律例之中是允許和離的。”

    “我知道。”柳雲葭把下巴擱在膝蓋上,把自己抱成小小的一團,她一直都知道,也一直都是這樣想的,何曾料到,自己會管不住自己的心呢。

    見柳雲葭如此,徐湘挪動了一下把她抱進懷裏,語重心長地說,“孩子,人生路那麼漫長,一時的歡喜又算得了什麼呢?你要尋得那個人,是要陪你半生,與你偕老之人,你仔細想一想,齊慕殊那個值得你託付的人嗎?一入皇宮深似海,你這兩個月喫得苦還不夠多嘛?這次疫情你可是把皇上和皇后都給得罪了一遍,而太后也沒有一開始那麼喜歡你了。”

    說到太后,徐湘的眉頭微微地皺了一下,眸色沉重的看了一眼柳雲葭,默默地將她摟的更緊了一點,“孩子,皇家的水你最好還是不要去淌,以姑姑的私心還是希望你可以和以前一樣瀟灑自由的過一生,而不是去那紅牆之中爾虞我詐。”

    徐湘說着輕輕地撫摸着柳雲葭的頭髮,“孩子,只要你守住你這顆心,你父親和你哥哥一定會想辦法救你回去的。”

    柳雲葭默默地呆了好久,最後才深吸了一口氣衝着徐湘笑了一下,“我知道了湘姑姑,我困了,我們先睡吧。”

    柳雲葭說完便重新躺回牀上,黑夜中她睜着一雙眼睛毫無睡意。

    做選擇的時候總是異常痛苦的,但只要心有所向就算是再艱難,最後也還是會堅定地做出選擇的,她會這樣糾結,大概就是像湘姑姑說的那樣,只是一時的歡喜,並沒有那麼的喜歡齊慕殊。

    應該是吧……

    腦子裏的思緒很多,柳雲葭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徐湘早已不在身邊了。

    柳雲葭躺在牀上發愣,每日一惑,爲啥她在閒王府每次都睡得這麼好啊?難道是牀單被褥舒服的原因?

    柳雲葭磨磨蹭蹭地起來,她剛一有動靜,外面便傳來了阿硯的聲音,“王妃,您是醒了嗎?”

    “是啊,怎麼了?”

    “攬月閣那邊來了好幾趟人,說王爺的腿摔傷了,行動不方便,需要人貼身照顧,所以來請王妃。”

    貼身照顧?聽到這幾個字柳雲葭忍不住地渾身一麻,昨天晚上跟齊慕殊貼身的各種畫面迅速在腦海中閃過。

    柳雲葭戰略性捂臉,不行!

    雖然昨天晚上跟徐湘聊過之後也能夠算是初步做出了選擇,但是現在讓她去面對齊慕殊,還貼身照顧?她做不到。

    於是柳雲葭很果斷地拒絕了,“你去跟攬月閣的人說,我昨天晚上也受了涼,現在身體也很差,沒有辦法去照顧王爺,讓他們去請後院裏的其他娘子吧。還有,就說我這兩天要專心養病,概不見客。”

    “是。”

    這一回跟以往不同,以前柳雲葭不聽話齊慕殊就親自來逮她,但這次他有腿傷,行動不便,柳雲葭死活不去他就一點辦法都沒有,最起碼明面上的辦法沒有。

    就這樣,齊慕殊跟柳雲葭各自在自己的院子裏安心養病。

    可柳雲葭倒是安心了,齊慕殊卻是安不下來,赫綺亞可不是容易消停的人,得知齊慕殊受傷了,第一時間就趕過來慰問了。

    不過這些都是齊慕殊要處理的事情,柳雲葭並不打算操心,把裝病進行到底,只要赫綺亞不主動地找到她的門前,她就兩耳不聞窗外事,一概不管。

    但柳雲葭也沒有真的閒着,她身邊還暗伏着許多危機呢,正好可以趁着這個時間好好地梳理一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無論是姚柔那邊還是顧通派到柳雲葭身邊的人,都安靜的可怕,沒有一點點的動靜。

    就這樣相安無事的過了三天,柳雲葭越發的不安,雖然算是掌握了一些線索,但畢竟是我明敵暗的狀態,越是這樣的寧靜,就越說明他們在醞釀着巨大的陰謀,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張牙舞爪地向她撲來。

    而柳雲葭的直覺果然沒有錯,在整整沉寂了五天之後,在第六天的早上,終於還是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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