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雲葭呢喃着在齊慕殊耳邊低語。

    她是真的希望齊慕殊可以睜開眼睛看看她,什麼後路,什麼安穩她都可以不要,她只希望齊慕殊平安無事。

    她沒有辦法接受,自己摒除萬難才選擇的愛人,在剛剛心意相通之時就死在了自己手上。

    柳雲葭握着齊慕殊的手貼在自己臉頰旁,試圖像他無數次溫暖自己一樣,溫暖他,但他真的好涼,比自己都要涼。

    明明緊緊地握着他,可柳雲葭卻覺得他離自己好遠好遠,遠到自己快要抓不住他了。

    雖然曾經她不止一次惡毒的想,這個混蛋死掉她就輕鬆了,可真到了這一步,她才發現,自己這樣慌亂害怕。

    人的心境和想法真的能在短短的時間內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柳雲葭哭過之後的聲音沙啞之中帶着軟糯,“齊慕殊,我承認我真的瞞了你很多事情,也騙了你很多次,但是有一件事我沒有騙你,那就是我真的喜歡上你了,很喜歡很喜歡。”

    “還有,你猜得沒錯,我真的是一葉樓的主人,不是什麼邊緣人物,桂岑和檀折都是聽命於我的,當日去沐月小築把你迷暈的人也是我,對不起,瞞了你這麼久。”

    柳雲葭說到這裏已是泣不成聲,她還想繼續說,但卻根本開不了口,所有的聲音都被哭聲賭在了嗓子裏,她只能貼在齊慕殊的手邊無聲地哭泣。

    其實,齊慕殊還想再多聽一些有用信息的,這小丫頭真是瞞得他好苦呀!而且她瞞着自己的事情絕對不止這些!

    自己差點死在那個檀折的手裏,多借此機會敲敲這小丫頭的老底也是無可厚非的。

    但是聽着這個小丫頭哭得那麼傷心,都快要喘不上氣來了,齊慕殊最終還是心軟了,開始醞釀起甦醒的事宜來。

    柳雲葭哭着哭着忽然覺得齊慕殊的手似乎抽動了一下,她以爲是自己的幻覺,趕緊捧着齊慕殊的手確認了一下,果然他的手指在微微地顫動。

    柳雲葭頓時驚喜萬分,直接趴到齊慕殊的身邊,低聲地喚道,“齊慕殊!齊慕殊?!”

    呼喊似乎是起了作用,齊慕殊的睫毛也開始微微地顫動起來,然後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柳雲葭頓時驚喜地又哭又笑,一把抱住了他,“太好了,你終於醒過來了,真是太好了,不然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的。”

    看到柳雲葭那張因爲擔心自己而哭得醜醜的臉,以及她難得的主動投懷送抱,齊慕殊突然覺得自己喫的這點苦也沒什麼。

    最起碼證明了自己在這小丫頭心目中舉足輕重的地位不是嗎?

    不過檀折那傢伙是真的狠呀,竟然敢枉顧柳雲葭的命令來刺殺他,還下手那麼重!不好好整治整治他是不行了。

    齊慕殊憐愛地摸了摸柳雲葭有些凌亂的頭髮,聲音虛弱,“好了好了,不哭了,我沒事。”

    聽到齊慕殊能完整的開口說話,柳雲葭那顆懸在半空中的心也算是終於落了地,“你別說話耗費力氣了,我去把他們叫回來再給你看看。”

    “不用。”齊慕殊反握住柳雲葭的手拉住他,“我沒事了,只是外傷而已,把他們叫回來也不過只是讓我喫利於傷口以及補血的藥罷了,受傷這種事情我熟,沒什麼的。你別走,我想和你說說話。”

    聽到齊慕殊這個時候還在跟他耍貧嘴,柳雲葭不經嗔怪他,“什麼叫沒什麼?你都差點死了你知道嗎?”

    不過他能耍貧嘴也正變相的反應出來他狀況的確不錯,於是也就重新坐回了牀邊,這一坐才發現自己剛剛跪坐在牀下把腿給坐麻了,於是悄悄地舒展了一下。

    齊慕殊擡手幫柳雲葭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很虛弱地笑道,“我還從來沒有見你哭成過這個樣子,你在爲我擔心,真好。”

    齊慕殊的笑讓柳雲葭的心裏很不是滋味,垂下眼眸低聲道,“你都差點死在我手裏了,你還說我好?”

    “誰說的?”齊慕殊直接反駁,“我剛剛聽到了,不是你指使他的,是檀折擅作主張,跟你沒有關係,你不用自責。”

    齊慕殊越是這樣安慰她,柳雲葭反而越決心心裏難受,“可要不是我沒有提前告訴你計劃的話,你也不會毫無防備被檀折傷成這樣,你變成現在這樣,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

    “纔沒有。”齊慕殊輕柔地摸着柳雲葭的臉,“你不用自責,我相信你沒想過要傷害我,但我剛剛似乎聽到你說要坦白來着?還隱約聽到什麼,你是一葉樓的主人?”

    “是的。”柳雲葭很乾脆地回答,他靠在牀邊緊緊地貼着齊慕殊,把玩着他漸漸回溫的手指,感受着他鮮活的氣息。

    原來失而復得的感覺如此讓人驚喜。

    反正都已經做好準備跟齊慕殊坦白了,柳雲葭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但是她瞞得事情實在是有點多,一時之間不知道從哪裏說起,於是便對齊慕殊說,“我說話算話,你要是有什麼想知道的就儘管問我,我保證不騙你不瞞你。”

    看着柳雲葭認真篤定的眼神,齊慕殊心中一陣竊喜,但卻不敢表現出來,要是讓這小丫頭看出來他在騙她,是要出大事的。

    其實齊慕殊也不是存心要欺騙柳雲葭的,剛剛檀折調轉刀頭確實來的很突然,要不是他心臟的位置長偏了一點,又在千鈞一髮之際靠着本能在空中擰了一下身子,按檀折擲刀的力度,這刀怕是要貫穿他的心臟。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竟然所有人都誤以爲那刀是扎進了他的心臟,除了經驗豐富的桂岑。

    桂岑拔刀的動作太猛了,那個時候他就被疼醒了。

    而當他發現桂岑並沒有把自己沒有傷到藥害的事情說出去的時候,他臨時起意想要演繹演,於是暗中“勾結”了一下桂岑,但是沒想到桂岑竟然同意了,很上道的替他打起了掩護。

    既然小丫頭開口了,那就是不問白不問了,齊慕殊從最令他困惑的事情開始問,“你是不是有某種特殊的能力?關於動物的。”

    “沒錯。”柳雲葭毫不隱瞞,“你聽說過公冶長嗎?我和他一樣,可以和動物交流,並且,我比他厲害一點,我還能控制動物的行爲,讓他們聽命於我。”

    雖然已經猜到一二,但是聽柳雲葭親口說出來,而且竟然比自己猜得還要狠,齊慕殊直接被震撼住了,“這是你與生俱來的能力,還是你後天學的?是鬼域一族的力量嗎?”

    因爲最近關於鬼域一族的事情重新浮出水面,齊慕殊下意識地以爲是柳雲葭特殊的身世帶來的能力,畢竟從僅有的隻言片語之中能夠窺探的就是鬼域一族具有着超乎常人的能力。

    “不是,在太后開始調查我之前我並不知道什麼鬼域一族。”柳雲葭看了看自己腕上的鐲子,既然要坦白那就坦白個清楚,但是這麼玄乎的事情說出去,齊慕殊會相信嗎?

    但沒想到齊慕殊竟然主動問了起來,“那是不是跟你手上的鐲子有關係?”

    昨夜在鐘鼓樓上,齊慕殊發現那些烏鴉的行爲發生變化的時候,柳雲葭手腕上的鐲子都會閃過白光。

    既然齊慕殊都問道了,柳雲葭也就不打算隱瞞了,她說要坦白就會坦白,至於信不信就是齊慕殊的事情了,她反問道,“你相信人死後會有靈魂,而靈魂會轉世投胎嗎?”

    柳雲葭的話題轉變的太快,齊慕殊一時跟不上,“怎麼突然說到這個?”

    “因爲我的身體和靈魂原本不屬於一個人。”柳雲葭望着齊慕殊的眼睛,神色很是認真,“我原本不屬於這裏,我來自另外一個世界,在那個世界裏我死掉了,然後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我來到了這個世界進入了這個身體裏,成爲了柳雲葭。”

    柳雲葭將腕上的鐲子露出來,因爲那鐲子是銀白色的,所以一直被誤以爲是銀鐲子,但現在細細地看來光澤似乎不對,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而且上面還有很多凹凸不平的花紋看起來很是怪異,完全不是一個作爲佩飾鐲子該有的樣子。

    “我的世界比這裏要發達很多,這就是我從那個世界裏帶過來的,就是因爲擁有了它我纔可以跟動物交流甚至控制它們。”

    柳雲葭說的神乎其神,齊慕殊完全被震撼住了,爲了將那鐲子看得更清楚一些,他直接拉着柳雲葭的手腕帶到眼前。

    齊慕殊看得太專注了,完全沒有注意到柳雲葭突然蹙起的眉頭。

    他剛剛擡手牽自己的動作未免也太利索了吧?跟方纔顫顫巍巍的虛弱樣子完全不同,他可是心臟上被捅了一刀啊?恢復得那麼快的嘛?

    雖然知道在這種時候懷疑齊慕殊似乎不太好,但是確實是很令人生疑啊?

    柳雲葭不動聲色地握住他的手腕,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如果你懷疑的話,我甚至可以讓你見識一下它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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