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岑說得實在是有些詭異駭人,柳雲葭胳膊上的汗毛都起來了,“所以呢?所以冥幽宗和白澤現在的情況有什麼關聯?”

    “那天晚上,雖然兩國損失慘重,但是也成功地擒回來了一隻怪物,我見過那怪物,與白澤如今很是相似。”

    “什麼?”顧于晴徹底地慌了,一下子撲倒桂岑的面前,“桂大夫你什麼意思啊?你是說白澤是怪物?”

    桂岑異常爲難地看了顧于晴一眼,“白澤不是怪物,但他很有可能會變成怪物。”

    “嗚…”說話間,被泡在藥桶裏的白澤忽然從喉嚨裏發出很低的嗚咽聲,顧于晴趕緊衝過去,急切地問,“白澤!白澤?”

    一旁的柳雲葭卻是深深地皺起了眉頭,白澤這一身,太像是野獸受傷時發出的低吼了,看了一眼六神無主的顧于晴,柳雲葭衝着桂岑使了個眼色,“你跟我出來。”

    “你單獨跟我說一說,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柳雲葭的神色非常凝重,桂岑素來都傲得很,眼高於頂,能讓他這般驚駭的事情,定是不一般。

    桂岑長嘆了一口氣,似乎很是不願意再提及當年的事情一般,但是事關白澤的生死,他還是開了口,“當年,冥幽宗之所以會分裂,是因爲新宗主權慾薰心,想要一統江湖,但是大渝那些流傳百年的名門正派又有哪個是好對付的呢?於是乎,他想出了一個陰毒的主意,煉製人蠱,有些良心尚存的人,看不下去這種惡行,於是開始反抗。”

    “人蠱?”

    蠱這個東西已經很是讓人害怕了,人蠱這個詞就更是駭人聽聞。

    桂岑點點頭繼續往下說,“是,將活人制成蠱,冥幽宗到處蒐集年輕力壯的男子,給他們灌特製的藥,再將蠱蟲寄生於他們的身體之中,將他們變成非人非鬼的怪物。變成怪物之後,他們會力大無窮,反應也會比別人迅速很多倍,戰鬥力超羣,若是那些人本來就會些功夫,就會更加厲害。”

    “原本,是沒有人知道冥幽宗在做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情的,因爲被他們屠戮門派根本就無人生還。也是那一次擒住了一個怪物之後才知道的此事,只可惜沒有了冥幽宗的藥物支持,那些怪物很難長久的存活,第二天天沒亮就死了。”

    “當時統領圍剿冥幽宗的是大渝嶺南郡的太守蔣存英,他打算好好調查一下人蠱的事情,只可惜,第二天冥幽宗便人間蒸發了,人蠱的事情便也再也沒有了後續。因爲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爲了害怕人蠱的事情會造成百姓的恐慌,所以朝廷便對外封鎖了這件事情。”

    “其實原本我也是不該知道這個事情的,只不過我好奇心重,這些都是我聽牆根聽來的。”

    柳雲葭默默地握緊拳頭,“你的意思是,白澤被重出江湖的幽冥宗族人制成了人蠱?”

    “像,但不全然是。”桂岑將那暗器舉到柳雲葭的面前,“這是幽冥宗的獨門暗器,這上面除了淬了能讓人失魂體軟的毒藥之外還被放入了蠱蟲卵,這玩意劃破人的皮膚蠱蟲便會順着人的血液進入人的體內孵化成長。”

    桂岑的話聽得柳雲葭頭皮發麻,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所以現在應該怎麼辦?有什麼辦法可以救白澤嗎?”

    桂岑很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被完全製成人蠱的人會完全失去神志被蠱蟲控制,皮膚變成灰黑色,頭髮也會發白,渾身的肌肉都暴起。白澤雖然中招了,但是他武功高強,並沒有被冥幽宗的人帶走,只是有變成人蠱的趨勢,但是症狀尚淺,若是有辦法解了他身上的毒,再將蠱蟲驅逐出體外,或許還有一救之力。”

    桂岑剛給了柳雲葭希望,卻又快速地補上了一句,“但是速度要快,按當年的經歷,若是那些蠱蟲沒有了冥幽宗特殊藥物的支撐,就會反噬宿主,導致宿主爆體而亡。”

    今日桂岑說得每一句話都讓柳雲葭膽戰心驚,她狠狠地咬住自己的嘴脣,沉思了一會之後冷靜地吩咐道,“桂岑,你留下來好好的研究毒藥,看看有沒有可解之法,實在不行就把紀朝之叫來幫忙。我現在立刻去找蘇寂一趟。”

    蠱蟲這種東西柳雲知之甚少,但在南國卻很是盛行,如今能求助的,也就只有蘇寂了。

    說罷柳雲葭就要行動,一回頭卻恰好看到顧于晴站在那裏,臉上還掛着沒有乾透的淚珠,但是眼神卻異常的堅定,大略恢復了往日的冷靜,“小姐,我和你一起去。”

    柳雲葭看她的樣子很是心疼,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用了,我還是自己去吧,你還是留下來,好好地照顧白澤吧。”

    “不。”顧于晴的態度很是堅決,“他如今那個樣子,我不懂醫術,就算是我留下來也幫不上什麼忙,但是坑蒙拐騙的事情我在行,我和小姐你一起去,若是蘇寂不肯幫忙,我還得旁敲側擊的想些其他的辦法。”

    顧于晴的狀態真的很差,柳雲葭還是想讓她好好修整一下,但是顧于晴卻含着淚央求,“小姐,你就讓我一起去吧,我總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心裏才能安心。”

    看她這般模樣,柳雲葭忽然想起齊慕殊受傷那天自己不知所措的樣子,心下不忍,於是答應了下來,“我可以帶你一起去,但你不能以十方齋老闆娘的身份去。”

    “我知道,我易容成青兒的樣子和你一起去。”顧于晴說完之後就立刻去做準備,跑着去的,甚至還踉蹌了好幾下。

    望着她慌亂的背影,柳雲葭深深地皺起了眉頭,檀折因爲刺殺齊慕殊的事情被她疏遠了,她如今手下最得力的武將便是白澤了,又遭了這樣的無妄之災,她的迷霧林之旅怕是不會順暢。

    但最讓柳雲葭想不通的還是那消失了十多年的冥幽宗怎麼會突然重出江湖,而且還盯上了白澤,這中間總是讓人覺得很不對勁,可一時,也摸不着頭緒。

    顧于晴的易容術天下無雙,很快就把自己變成了青兒的樣子,在去找蘇寂的路上,她整個人都呆呆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柳雲葭一遍遍地清理了思緒之後開口問她,“阿晴,這段時間白澤都在做些什麼,你可知道?”

    顧于晴愣愣地擡起頭,整個人都是茫得,眼神也是空的,看得柳雲葭越發的心疼,自己大年三十那天晚上怕也是這個模樣吧?

    顧于晴很是努力地回想了一下,“他最近也沒做什麼,只是重逢了一個多年未見的兒時玩伴,恰巧碰着正月有事沒事帶着他弈寧城在裏逛逛。”

    說完之後,顧于晴自己猛然覺出不對來,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也怪我失了謹慎,白澤說他不會認錯,那個人還知道他們小時候獨有的暗號,肯定就是他的玩伴無疑,我也就沒有懷疑。小姐千叮嚀萬囑咐說一葉樓樹大招風,千機閣進來連續出手肯定也會招來目光,要我們千萬謹慎,可我偏偏還是忘了,當時應該還是要讓一葉樓好好查查他的底細的!”

    顧于晴很是懊惱,恨不得拍爛自己的腦袋,柳雲葭輕聲寬慰她,“此事也不能完全怪你,就別遇故人任誰都會激動的,他那個故人現在何處?”

    顧于晴說:“我還是留了一個心眼的,怕暴露十方齋和千機閣於是將他安頓在了我實際掌握的天舞醉坊之中。”

    柳雲葭立刻吩咐一旁的黛兒,“黛兒,你不必跟我去後廷苑了,立刻差人去看那人還在不在,再讓一葉樓徹查那個人的底細。”

    “是。”黛兒立馬就要下車了,卻被顧于晴一把拉住,又叮囑了幾句,“那個人叫戴良,住在天舞醉坊天字二號房,他與舞女的柳孃的關係似乎不錯,可以讓一葉樓從柳娘身上下手。”

    “好,晴姐你放心,白澤大人肯定不會有事的。”

    “嗯!”顧于晴連連點頭,然後才鬆手放黛兒離開。

    “放心吧,白澤肯定不會有事的,閻王爺還沒有從我柳雲葭手中搶走過一條人命,就算他要搶,也要問過我同不同意。”柳雲葭直接把顧于晴拉到和自己一處坐着。

    聽着柳雲葭清脆又沉穩的聲音,顧于晴終於獲得了一絲絲地心安,她直接把頭靠在了柳雲葭的肩膀上。

    她顧于晴從小顛沛流離,爲了生存,在各種下九流的人中摸爬滾打,被當做最低賤的人踩在腳底下,受盡了屈辱,直到遇到了柳雲葭,她才過上自己夢寐以求的正常人的日子。

    而且既安穩又刺激,既滿足了她從小養成的小偷小摸的性子,又能相安無事做個太平百姓。

    是柳雲葭一手把她地獄裏拉出來的,所以她顧于晴這輩子,不信天不信地,不信鬼神不信官,但唯獨信柳雲葭。

    柳雲葭到後廷苑的時候,他們正在人來人往地往外搬行李,準備着出行的事情,正在指揮着蘇宛見到柳雲葭立刻笑眯眯地迎上來,“王妃娘娘,您怎麼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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