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都來不及洗,柳雲葭就往門外衝,檀折趕緊跟上,“小姐也不用太擔心,這段時間我進出一葉樓已經通知他們我卸職了,有什麼事情不必向我稟告,我進出往來辦我自己的事也不必管我,所以王爺就算是扮做我的樣子前去,一時半會應當也探不到什麼機密。”

    只能但願如此了,但是齊慕殊那個傢伙鬼點子一籮筐,連她都被他算計得團團轉,真是由不得她不擔心。

    只是柳雲葭萬萬沒想到,齊慕殊算計她的還不止這一點,她跟檀折前後腳從房間裏衝出去,光亮照不到的角落裏就緩緩走出一個人影。

    稟告?看來檀折在一葉樓裏的地位不低呀。

    影歸的眼中緩緩浮起一絲欽佩,王爺猜得真的一點都沒錯,王妃娘娘仍是沒說實話,她與一葉樓的關聯,剪不斷理還亂。

    皇上雖然因爲冥幽宗重出江湖的事情在各個城門設置了關卡徹查,但因爲齊慕殊易容成了檀折的樣子很容易就混出了城。

    出城之後齊慕殊便徑直地往無名山莊而去,可半路上卻竄上來一個人,桂岑斜着眼睛看了一眼齊慕殊用鼻子輕哼了一聲然後轉向一旁。

    見桂岑對自己如此不敬,齊慕殊也不惱,反而是笑出了聲,誇讚道,“不錯,裝扮得很像,有那麼點意思。”

    聽到齊慕殊這麼說,那“桂岑”頓時沒了正形,“別的不說,就裝我師父,我敢說這世上沒人能裝得比我更像,我師父那氣質,我拿捏的死死的!”

    這一開口,紀朝之頓時暴露無疑,齊慕殊象徵性地點了點頭表示對他的認同,然後便撩起簾子看向窗外,其實他心裏也是有些忐忑,這樣瞞着柳雲葭行動,那小丫頭定是要氣得不清,可那小丫頭總是不肯跟他說實話卻也讓他很是頭疼。

    昨日聽紀朝之說青兒與白澤之間的關係匪淺之後,他便在晚間她伺候柳雲葭卸妝梳洗的時候微微地試探了一下,雖然柳雲葭一直都在給青兒打掩護,但青兒還是開口說了兩句話,就憑這兩句,齊慕殊便敢斷定那不是青兒。

    易容可以改變一個人的面相,甚至是行爲和氣質,但有一樣是很難改變的,那就是聲音,而恰好,齊慕殊自幼便對聲音異常的敏感,柳雲葭身邊的青兒神不知鬼不覺地換了一個人。

    而昨夜他派出去的人也將白澤的身世查了出來,在江南小有名氣的江湖世家白家唯一倖存的小公子。

    青兒是柳雲葭從集市上買回來的丫鬟,而一個買回來的丫鬟竟與一個落魄的江湖公子有着情絲牽絆,雖然這在說書人的戲本子上沒什麼不可以,但是照進現實裏來就總是讓人生疑。

    齊慕殊此刻的心情有些忐忑也有些惱,既然那小丫頭不肯告訴他,那他就自己去查罷了。

    紀朝之還準備向齊慕殊炫耀自己僞裝的成功,可齊慕殊敷衍的太明顯了,紀朝之就覺得有些沒勁了,掏出一個瓶子就往齊慕殊的臉上扔,但是沒想到齊慕殊頭都沒擡就穩穩地接住。

    見狀,紀朝之臉上原本兇狠地表情頓時消失,呵呵一笑,“喫一塊這個,這玩意的能夠讓人降低對聽覺得敏感,就分辨不出聲音的差異了。說實在的,也就你能想出易容這一招了,絕呀。”

    齊慕殊沒搭話,只是打開那瓷瓶子倒出一粒藥塞進嘴裏,其實這個主意還是皇上和柳雲葭聯合起來提醒他的。

    公堂上的真假阿硯還有柳雲葭身邊被調換過得青兒,既然易容術現在這個火,他身邊也不是沒有不可用的人才,不如跟個風。

    馬車緩緩地停在無名山莊的門口,門口的侍衛立刻就要上前來檢查,但是見桂岑和檀折下來之後立刻都退了回去,只有爲首的那個人似乎跟檀折很熟的樣子,於是問了一句,“檀折大人今天怎麼是坐馬車來的?”

    齊慕殊對紀朝之的藥還是很有信心的,於是直接開口,“今日弈寧封城,進出很是困難,因着要把桂大夫帶出來,就乘馬車了。”

    一葉樓的人雖然沒有千機閣的人武功那麼高強,但是因爲要搜查情報,所以視覺和聽覺是要長期鍛鍊的,就要比一般人強上一些。

    而柳雲葭向來都是按本事選人的,本事最高的那個人才能當上管事的,而秦仲便是通過超凡的耳力當上了這一葉樓“聽將”總管的,他聽着檀折說話總覺得好像哪裏不對的樣子,但是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

    而且雖然對方是檀折大人,是他的頂頭上司,但是秉持着“小心謹慎,不放過絲毫可疑”的一葉樓樓訓,秦仲沒有直接請檀折和桂岑進去,而是又多問了一句,“原來如此,只是好久都沒有見到桂大夫了,不知今日來是有什麼事情?”

    紀朝之默默地瞥了一眼身旁的紀朝之,然後立刻端起師父的架子,“咳…,那個,小姐不是要離開弈寧城了嘛,有些事兒…要辦!”

    紀朝之不愧是桂岑的嫡出徒弟,說話的語調和神態都像極了桂岑,根本就看不出來任何破綻,原本秦仲還有些懷疑,這下算是徹底地打消懷疑了,“這樣啊,兩位大人請,哦對了,昨日我們剛剛新得了幾本明光禪寺的年曆,或許對您要查的那位姑娘有所幫助。”

    齊慕殊的眸光微顫,但仍很是淡定地說,“好,我知道了,那幾本年曆在哪?”

    “因着知道檀折大人興許能用得上所以我就讓他們先沒入庫,您進去問一下,看看他們給放哪兒了。”秦仲把他們二人送到了影壁後頭便又回門口候着了。

    因着這兩人特殊的身份,他們在無名山莊裏暢通無阻,甚至還輕易地進了影知費盡心思都無法染指的後院主屋。

    見四下無人,紀朝之悄悄地湊到齊慕殊的耳朵邊上說道,“果然還是你有本事呀,這就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早知道這麼簡單,早該這麼幹呀!”

    “簡單嗎?你是查到了什麼有用的東西了嗎?”齊慕殊四下打量了一下這間空曠的屋子,陳設很是簡單,沒什麼多餘的物什,自然也就沒有可以藏身的地方,也看不出有什麼暗道之類的。

    “呃……”紀朝之一時語塞,但立馬就很樂觀地說道,“雖然暫時還沒有,但是也是早晚的事,能進來就已經是長足的進步了。”

    然而齊慕殊卻對紀朝之的樂觀不以爲意,他開始在屋子裏四處的檢查起來,“別傻站着,我們沒有多少時間,葭兒很快就會追過來的。”

    齊慕殊說得沒錯,柳雲葭確實在快馬加鞭的往這邊趕,雖然齊慕殊派了人想把她困在芙蓉暖院,但是那畢竟是安和侯府呀,是柳雲葭的地盤,她一嚷嚷招來了侯府的侍衛很快就出來了,但這個很快還是讓柳雲葭覺得耽誤了很長的時間。

    這夫妻倆有的時候默契度那是驚人的相似,比如說都很相信對方的本事。

    雖然從安和侯府出來了,但是因爲柳雲葭自己把消息透露給了胡一達導致弈寧城封城,她反而沒有辦法那麼光明正大的離開弈寧城了,雖然皇上這段時間因爲得了兩個皇嗣外加上自己身體不好在休養生息,但是肯定不可能徹底偃旗息鼓的,這樣的特殊時刻,很容易就被盯上。

    柳雲葭深切的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挫敗感。

    沒有辦法,就算是再着急也得保證安全,被齊慕殊發現了頂多就是鬧鬧脾氣,被皇上發現了那可是會要命的!

    所以柳雲葭被迫的採取了迂迴的政策,她安排了馬車,假意稱是要前往七裏亭給蘇寂送行,而且因爲不能出現兩個檀折,她沒辦法把檀折藏在了馬車底下。

    好在因爲身份原因,守城侍衛並未仔細地檢查柳雲葭的馬車,成功地出了城,但是好在也安全的出了城。

    等到了安全的距離之後,檀折立刻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柳雲葭給帶走了,由顧于晴和黛兒將馬車繼續往七裏亭的方向趕,並且柳雲葭叮囑顧于晴讓她一定要告知蘇寂,既然答應了他要同行就絕對不會食言,只是臨時有事要去處理,等晚些時候自然會追上他。

    好在出了城之後的活動就自由很多了,而且因爲謹知的緣故,原本一葉樓的總部被搬遷了,因爲選定了新的總部之後爲了保障能夠正常安全的運轉,無名山莊的周圍安插了很多的崗哨。

    已經耽誤了很多時間,柳雲葭立刻找到就近的一般崗哨,讓他們傳出消息提防“檀折”,同時自己快馬加鞭的往無名山莊趕去。

    齊慕殊和紀朝之在那個暗室裏面轉了一圈之後,齊慕殊終於是發現有一扇牆上的磚縫比其他的地方要寬一些,用手敲了敲,聽聲音果然這塊後面是空的。

    暗門肯定就是在這裏了!

    可是,這樣一個光板似的牆,開門的機關在哪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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