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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謹知不知道柳雲葭在想什麼,但是看到她飄忽的眼神,總覺得她是在撒花,於是愈發的嘲笑,“王妃你莫不是有什麼臆想症,就算是你不肯相信,也不必這樣騙自己吧?”

    面對謹知毫不加掩飾地嘲弄,柳雲葭笑意款款,只是反問道,“你真的確定,王爺畫裏的那個女子是水月嗎?”

    原本謹知是很確定的,但看着柳雲葭定定的目光,她突然沒有底氣起來。

    見謹知沒有說話,柳雲葭便繼續說,“我知道我說得話你可能不太相信,所以你可以去問問別人,王爺的畫里根本就不是水月,而是五年前他遇到的一個女子,而且可能除了我和齊慕殊之外所有人都不知道,那個女子,就是我。”

    如果說剛剛謹知只是沒有底氣,那現在她就直接慌亂起來了,“你說什麼?”

    “我說,你家王爺,五年前愛上了我,五年後又愛上了我一次,這樣說,夠簡單明瞭嗎?”

    傷人最狠者莫過於誅心,而現在,柳雲葭就在狠狠地剜着謹知的心,在謹知破碎的目光之中,柳雲葭繼續說,“謹知,我相信你是一個聰明的女人,你的想法我一直都知道,但是我從來都沒有揭穿過,也沒有在王爺面前說過你什麼不是,因爲我相信你是一個有分寸感的人,但是今天的事情讓我不得不正式這個問題了。我要把話跟你說明白,我是眼裏容不得一顆沙子的人,你我都知道王爺後院裏的女人是怎麼回事,所以我可以不介意,但是你,謹知,你的存在不一樣,所以我會介意。”

    柳雲葭的語氣從溫和一步一步變得深沉起來,極大的壓迫感撲面而來,謹知第一次感知到柳雲葭的氣勢,她竟然默默地向後退了一步。

    看柳雲葭說話的底氣,謹知也隱隱地知道,她說得可能是真的,但就是一時之間不肯接受,於是還在做着最後的負隅頑抗,“你說這話根本就不成立,你的意思是說水月其實是你的替身?當年,王爺是把水月當成了你?你不覺得很可笑嗎?”

    “葭兒!”

    柳雲葭正在思索,還沒想好怎麼回到,齊慕殊的聲音從突然遠處走來,等到走近了他纔看到謹知也在,“你怎麼也在這,我不是派了任務給你嗎?”

    雖然是緊接着的兩句話,但是謹知能清楚地聽出來,齊慕殊喚的那一聲“葭兒”跟與她說話的語氣是完全不一樣的。

    謹知默默地低着頭死死地咬着嘴脣說不出話來。

    “我在看江景恰好碰到了謹知姑娘就拉着她說了幾句話,主要就是想開導開導她,我怕她提着劍再去砍檀折去。”柳雲葭輕輕地挽上齊慕殊的手腕,言笑晏晏。

    柳雲葭的笑語把氣氛緩和了一點,謹知立刻垂着頭說,“王爺恕罪,我現在就去辦。”

    說完之後謹知轉身就走,腳步越走越快,就像是在逃避着什麼一樣。

    見謹知走得看不見影子了,齊慕殊才把柳雲葭給攬進懷裏,輕輕地勾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們都說些什麼了?”

    “沒說什麼。”柳雲葭幫齊慕殊整理了一下披風,江上的風還是很冷的,“就是稍微宣誓了一下主權,我告訴你,我可是很小氣的人,你身邊但凡有個女人多說了一句話我都是要喫醋的!”

    “喫醋?”齊慕殊微微挑眉,你還會喫醋?他倒是很想看看這個小丫頭喫醋的樣子,但是她好像大度的很,或者說她的手段厲害得很,根本就發展不到喫醋的地步就被她扼殺了。

    “喫醋!”在齊慕殊質疑的眼神中,柳雲葭重重地點頭,“好了,不說這個了,我剛剛說話的時候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要跟你說一下。”

    “你說。”齊慕殊把柳雲葭困在欄杆和自己的懷抱之間,望着遠處的碧波浩渺,只覺得神仙也不過如此,於是乎語氣也是非常輕鬆的。

    “我和水月真的長得一模一樣嗎?”

    “嗯?”齊慕殊像是沒想到柳雲葭會問這個問題,微微地愣怔了一下,然後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想柳雲葭爲什麼會突然問,然後又盯着柳雲葭的臉細細地看了一下,“真說起來,五官眉眼長得確實是有那麼幾分相似,但是氣質完全不一樣,所以一眼就能認出來。”

    “所以,你不覺得很奇怪嗎?”柳雲葭沉沉地目光讓齊慕殊眼中的輕鬆頓時消失,然後也正色起來,“確實,很奇怪。”

    “對啊,就算是皇上知道當年在回鶻山下有一個女子救了你,他又怎麼會知道那個女子是我呢?你也說了,你原本畫的畫上是沒有臉的,最後水月出現你纔將計就計畫上了她的臉。所以,皇上到底是怎麼找了一個跟我那樣相似的人到你身邊的?”

    “而且,就算是這一切都是巧合,我出現之後皇上也一定會反應過來呀!”

    聽了柳雲葭的話,齊慕殊頓時背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是呀,他從來都沒有想到過這一層,兩個那樣相似的人怎麼會是巧合呢?

    “所以,你的意思是……”

    “當我出現在衆人面前之時,他就知道了,我是當年那個救你的女子,所以,一開始他纔會對我那樣百般陷害,他跟不沒以爲我是替身,他知道我就是那個人,他怕我把你喚醒。”

    柳雲葭說這話的時候只覺得自己背後發寒,她一開始還以爲自己是因爲齊慕殊的緣故才受難的,但其實皇上一直都是衝着她來的。

    她一直都想不明白,東市的那批刺客爲什麼第一要義是刺殺自己,若是真的要對付齊慕殊,直接把他殺了不就好了嗎?

    皇上不殺齊慕殊是因爲目標太大了,太后肯定會覺察出不對來,而他尚還沒有子嗣,齊慕殊一死,那些藩王們定然會起心思的,所以皇上才衝着她來,她一死,齊慕殊定然會大受打擊,他就可以試探出齊慕殊是真瘋假瘋。

    而且齊慕殊受了兩次相同的打擊之後承受不住直接吐血而亡,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當時想不通的事情,現在一想通,只覺得後怕,皇上,絕對不是個好對付的人物。

    就連齊慕殊也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我竟沒有想到過這個層面。”

    其實柳雲葭也從來都沒有想到過,還是剛纔謹知提醒了她之後她才恍然的反應過來,現在想想最後怕的應該是她。

    還好自從那天之後她就回到了安和侯府,然後一直借病深居簡出沒什麼見過她,但凡她露了一次頭,就一定會被皇上發現,那可就不是嫁給齊慕殊之後過不上安生日子,而是一直都過不上安生日子了。

    但柳雲葭還是有一點想不通,連齊慕殊都沒有看清她的樣貌,皇上又是從何處知道她的樣貌的呢?而且知道的還挺清楚,能夠找到一個水月來代替她。

    只是看着柳雲葭眉頭微蹙的樣子,齊慕殊便猜到了她在想什麼,輕輕地用手撫開她微皺的眉頭,“我想,大概是你我都命大。”

    柳雲葭不解,齊慕殊便繼續說,“興許是你離開的時候被追殺我的刺客發現了,但是你是獨自離開的,他們並不知道你救了我,所以你才逃過一劫。而我也要慶幸,那個山坳足夠的隱蔽,所以他們也沒有發現我,所以我才能撿回一條命來。”

    聽着齊慕殊的話,柳雲葭深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原來,五年前她就已經離死神那麼近了嗎?

    “嘖嘖嘖!”柳雲葭直砸舌,用一種你真是衰神的眼神看着齊慕殊,“這還真是我命大呀,所以還是不能隨便從路上救人,特別是你這種又好看,看起來又有錢的人,風險很大呀!”

    “後悔也沒用了,這個風險啊,你擔定了!”齊慕殊恢復了痞痞的樣子,一副我已經拿捏你了的架勢。

    “我沒說我後悔啊!”柳雲葭傲嬌的揚着腦袋,“齊慕殊,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啊,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險挽救了你的性命,所以,你欠我可欠大發了,你要如何償還啊?”

    看着柳雲葭俏皮的樣子,齊慕殊笑得更痞氣了,“以身相許還不夠嗎?”

    “不夠!”柳雲葭故作姿態地提起齊慕殊的下巴“關於你以身相許這件事情難道不是因爲我的人格魅力嗎?你愛上我又不是因爲救過你?庸俗!不許把我們純粹的愛情鍍上這麼一層世俗的關係。”

    看着柳雲葭一副小大人的模樣,齊慕殊任由她提着自己的下巴,有些苦惱地說,“那可怎麼辦好呢?救命之恩可不是那麼好報的呀,不知娘子想要什麼呢?”

    “我還沒想好,我允許你先欠着,等我想好了你再來兌現也不遲。”柳雲葭的手指在齊慕殊好看的下巴上摩挲滑動着,忽然心念一動,邪笑道,“小美人,給爺笑一個!”

    齊慕殊真的笑了,一雙桃花眼微微勾起,映襯着滿江眼波,柳雲葭只覺得春天似乎在這一瞬間降臨了,她像是被什麼蠱惑了一樣,鬼使神差的輕輕掂起腳尖吻上了他顏色甚好的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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