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沒事，這多好的沙發。”
“那行，你拿回去吧，我先回去了。”
“好好好。”
中年男人回去了，老頭獨自一人，搬着沙發下臺階，兩人似乎不在同一個單元。
林逸對眼前的老頭還有點印象，之前在小區裏見到過。
那個時候，只猜到是條件可能不太好。
但沒想到，要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差。
“這個小區裏住的人，條件應該沒這麼差的吧？”
“其實也有個別窮的。”肖鳳山說道：
“這個小區，有兩棟是回遷房，這個老頭家動遷了，就給了兩套這裏的房子，再加上歲數大了，沒有低保，就只能這樣了。”
“子女呢？孤寡老人？”
“聽說有個兒子，但一直沒見過。”肖鳳山說道：
“不過具體情況，我就不知道了，估計條件也不怎麼樣，否則也不能讓老爹出來撿垃圾吧，弄的像乞丐一樣。”
“走吧，幫幫忙，他自己搬回去，也挺費勁的。”
“林哥，我發現你這人，心眼是真好。”
“有能力就幫一幫，沒能力就獨善其身，很正常。”
“特麼，長的好看還有錢，心眼還好，你們這些人，真該死啊。”
“滾犢子。”
給了肖鳳山一腳，兩人便走了過去幫忙。
“大爺，我們幫你擡，撿回的空礦泉水瓶，你自己拿着點就行。”
看到林逸和肖鳳山過來，老大爺咧嘴笑了起來，尤爲的真誠。
“謝謝你們啊，我這腰不好，弄着有點費勁。”
“都是小事。”
林逸試着搬了一下，重量對自己來說，可以說是可有可無，沒用肖鳳山幫忙，自己就搬了。
在老人的帶領下，三人一路上到了27號樓的24層。
剛一出電梯，就看到一個年輕女人帶着孩子出來，似乎是要下去遛彎。
原本還是高高興興的表情，但在見到老人後，瞬間變的冷漠起來。
眼神中充滿了嫌棄。
老人還笑着打招呼，但女人卻沒搭理他。
“爺爺好。”小男孩說。
“你也好。”
“快點走，那麼多話。”
孩子被母親推進了電梯，嫌棄的不得了，甚至是避而不及。
老人也沒有說其他的，只是弓着腰，慢慢走向了自己家。
顫顫巍巍的拿出鑰匙，老人打開了門。
剛一開門，就讓林逸和肖鳳山開了眼界。
屋子裏很亂，還有一股子難聞的怪味。
林逸皺了下眉，很快就恢復了正常，肖鳳山捂着鼻子，有點受不了這個味道。
房子不算大，使用面積也就五十多平的樣子。
屋裏沒有裝修的痕跡，一切都很原始。
就連廚房的竈臺，都是臨時搭起來的。
很像工地住的簡易房。
能活着就行。
屋內到處都是破破爛爛的東西。
破衣服，舊鞋，而且不分四季，被堆放到了一起。
在廚房的位置，還有很多喫的東西，看樣子更像是從垃圾桶裏撿回來的。
腐臭難聞的味道，就是從這裏傳出來的。
除此之外，屋內還有很多的礦泉水瓶，都放到了一個大麻袋裏。
“小夥子，你把沙發放到屋裏就行了。”
心中暗暗嘆氣。
“大爺，你也收拾收拾，這屋的味也太大了。”肖鳳山說。
“這房子就我一個人住。”
老人嘿嘿一笑，“我尋思省點水，這些東西就堆在這了。”
“水費也沒多少錢，沒必要這麼省……”
話說到一半，林逸用手肘碰了肖鳳山一下。
後者收住了嘴，沒再說其他的。
“大爺，東西給你送上來了，我們倆先走了。”林逸說道：
“以後要是遇到困了，就跟物業說，或者去找社區，我們能幫上忙的，肯定會幫你的。”
“唉唉唉，知道了，謝謝你們啊。”
“客氣了，都是我們該做的。”
兩人走了出去，站在門口等電梯。
幾秒鐘後，老人也出來了。
拖着那個大大的麻袋，裏面裝的都是礦泉水瓶。
“大爺，你咋出來了。”肖鳳山問。
“東西攢夠了，我拿去賣了。”
“我們幫你。”
“就是點紙箱子，我都收拾好了，自己就能拿，不用麻煩你們了。”
“沒事，順手的事。”
“不不不。”
老人拒絕道：
“自己能做的事，就不能麻煩人，這樣招人煩。”
“行，那我們就不管了。”
林逸沒再繼續謙讓。
這是一個人，維護尊嚴的方式，自然要給予尊重。
老人進到了樓梯間，兩人等着電梯。
就在進到電梯的時候，忽然聽到了老人的聲音。
“我的東西呢！”
“嗯？”
見情況不對，林逸立刻伸手，擋住了電梯。
兩人走了出去，來到了樓梯間。
發現老人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誰把我的東西拿走了。”
“大爺，你先彆着急，到底什麼東西丟了。”
“我放這的紙箱全丟了，我攢了一個多星期，全丟了。”
老人急的直拍大腿，順勢抹了把眼淚。
“除了紙箱，還有什麼東西丟了？”
“只有紙箱，能賣20多塊錢呢。”
聽到20多塊錢這個字眼。
兩人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還以爲什麼貴重的東西丟了呢。”
肖鳳山拿出了手機，準備給老人轉錢。
人心都是肉長的，老人的年紀比自己的父親歲數還大。
看到他抹眼淚，也是於心不忍。
但就在他要轉錢的時候，被林逸攔住了。
“你先回去等會，我們回去調監控，肯定幫你把東西找到。”
“辛苦你們了小夥子，一定要幫我找回來啊。”
“交給我們就行了，一定能回來的。”林逸安慰了一句。
“你先回去歇會，我們找回來後，給你送過來。”
“謝謝你了。”
兩人坐電梯，從27號樓走了出去。
“林哥，你剛纔爲什麼攔着我，20多塊錢的東西而已，我私下轉給他30都沒問題，就當是做好事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有些事不能這麼做。”
林逸有些感慨，往事浮現在心頭。
“有句話叫救急不救窮，大爺雖然可憐，但世界上比他可憐的人更多，你幫不了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