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郡主心裏猛地跳了一下。
莫非是……
她接過小冊子,不動聲色的翻看了一眼。
咦!
這一眼不要緊,李跳跳下意識的驚咦出聲。
由於角度問題,木老並未發現雲缺衣襟下的東西,聽聞郡主的聲音後他將小冊子接了過去。
目光一掃,木老頓時皺起眉,道:“氣息倒行,經脈逆轉,煉氣期的心法完全反了,誰這麼可恥,留下一部害人的東西!當真修煉起來不死也殘!”
“假的?怪不得修不出靈氣。”雲缺自語道:“果然撿來的沒好東西,不是野種就是假貨。”
“不得其法,居然有時候也有好處。”木老看向雲缺的目光裏摻雜着些許羨慕。
這小子的運氣確實不賴。
要真有那麼幾分天賦照着心法修煉下去的話,早被撐裂經脈而亡了。
李跳跳從貼身的荷包裏拿出一部小巧精緻的竹簡。
“這是正宗的煉氣境心法,雲缺只要肯努力,相信總有一天會修出靈氣成爲真正的修行者,心法可以送給你,不過呢我有個要求。”
“你說。”
“我想看看你懷裏藏着的東西。”
“好吧……”
雲缺掀開衣襟一角,露出一枚金燦燦的蛋,蛋殼上遍佈着雪花般的紋路,精緻非凡。
亮了下寶貝,立刻又裹了起來,順手接過小郡主的竹簡。
完了還不忘道謝。
雲缺的道謝,那邊兩位可充耳未聞,直勾勾盯着他的懷裏,眼珠子都要紅了。
無論木老還是小郡主,眼神好像要喫人。
“巽羽之卵!”
兩人齊聲驚呼,聲調兒都是顫的。
木老差點祭出法器。
他吃了人家撿來的百香蜜才得以解毒,欠了個不小的人情,否則非得出手奪來不可。
李跳跳之前看到金蛋一角,有了些心理準備,很快冷靜下來,道:
“你的蛋能不能賣給我們,換也可以,我父王陷入一場很大的麻煩,需要巽羽之卵方可解困,只要你同意,任何代價我都願意接受。”
雲缺爲難道:“換給你的話,就不夠吃了呀。”
喫?
木老差點氣得翻白眼。
那是巽羽之卵!
高階妖獸的蛋,是隨便喫的嗎!
這小子能撿到奇寶,運氣好得出奇,可巽羽之卵放在他手裏根本是暴殄天物!
木老久經沙場,逐漸穩住心緒,道:“你手裏的這枚蛋,可換來一輩子衣食無憂,榮華富貴。”
“衣食無憂?真的假的,能天天喫蛋炒飯?”
蛋炒飯三個字差點把木老給噎死。
那是什麼玩意?
蛋炒飯那種東西能喫嗎!
最簡單的飽腹之物,連盤菜都算不上啊。
目光微凝,木老自以爲聽出了弦外之音。
看來這小子要獅子大開口。
也罷!爲了換來巽羽之卵,老夫即便破例收他爲徒也無妨!
見對方不言語了,雲缺暗自腹誹。
瞧瞧,一聽蛋炒飯就沒聲了,還說什麼衣食無憂。
城裏人只會說大話。
“我能幫你找到親生父母!”
李跳跳急切道:“雲缺被遺棄在北荒附近,你的生父生母一定不會走太遠,這裏是我父王的封地,只要派遣大量人手追查,早晚能查出你的身世!”
“身世啊……”
雲缺想了下,攤手道:“知道誰養的我就行了,將來好盡孝,至於是誰生的……他們都不在乎,我更不在乎。”
雲缺將信將疑,道:“有這麼嚴重?用命換個蛋?”
李跳跳哽咽道:“爲了父王渡過難關,我這個廢人即便死掉也值得!”
本身便有重殘的女孩哭得無聲無息,越顯得無助,人見猶憐。
雲缺猶豫了一下,從衣襟裏拿出個金蛋來。
“喏,給你一個。”
“真的給我了!你想要什麼?”李跳跳驚喜不已,雙手接過來,小心翼翼。
“銀葉子。”
雲缺說完這句話,木老立刻開始查點起隨身攜帶的金銀。
他已經準備好將全部家當都捨出去了。
其實木老挺憋屈。
要不是欠了人家人情,何必在這苦苦哀求,一掌下去,巽羽之卵就到手了。
木老絕非善男信女,手下的人命不知有多少,但他重諾,一生從未背信棄義。
當然今天也如此。
“你要多少。”木老幾乎是咬着牙說的。
結果雲缺很認真的算了筆賬。
“上次買竹竿的那張銀葉子,還差你九百九十五文錢呢,我這人不喜歡欠債,這蛋就當抵消那張銀葉子好了,咱們兩清。”
說罷雲缺晃了晃手裏的心法竹簡,道:“不過可說好了,心法是你們送的,不算錢。”
“當然不算!”
李跳跳鄭重道:“之前答應雲缺的也算數,只要你來鉅鹿城,我們一定能幫你找到生身父母的下落,查清你的身世。”
木老給出一塊木質的黑色小令牌,道:“你拿着這塊黑木令到王府,自可保你榮華富貴,這輩子衣食無憂。”
他再三查看金蛋,終於確定是巽羽之卵。
長吁一口氣。
此番捨命前來北荒終於滿載而歸,王爺有救了!
雲缺帶着竹簡與令牌告辭。
小郡主還想多送一程,結果人家說什麼也不留,跳下機關獸一頭扎進叢林。
再送?
總共就四個蛋,再送不知還能剩幾個。
雲缺溜之大吉。
望着匆匆遠去的身影,李跳跳有些擔憂。
木老的眼神則充滿一種複雜的神色,彷彿在思索着什麼心事。
“那小子是孤兒?”
“嗯,雲缺說是被養父母撿到的,他對自己的身世不太在乎。”
“年紀倒是相仿……”
“和誰年紀相仿?”
“沒事,我們快走,儘早離開北荒返回鉅鹿城,王爺一定大喜過望。”
“好!”
機關獸在縱躍間快速遠去。
等其走遠,林間的雲缺才轉了出來。
“可算走了,城裏人就是心眼多,這麼一會兒的功夫蛋少一個,算了,換來真正的煉氣心法也不錯。”
一聲呼哨。
遠處颳起一道黑風。
刺耳的風嘯瞬息而至,飛沙走石,原地現出一條黑犬,皮毛如墨染,半人多高,威猛不凡。
正是雲缺家狗圈裏養的大黑狗。
“小黑回家。”
大黑狗聽得懂人言,載着雲缺狂奔而去,宛若一道狂風,速度比機關獸不知快出多少。
回到村口,威猛的大黑狗立刻失去山野間的風采。
聳拉着腦袋夾起尾巴,都不敢多叫一聲。
雲缺走在前面,剛一進門被一羣少男少女攔了下來。
爲首是個瓜子臉尖下頦的女孩,一身天青色的衣裙,容貌出衆,只是小腹微微隆起,似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