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左眼有妖氣 >第69章 往大了猜
    據馬至遠所說,君莫行是某個茶館兒裏流傳的一首小曲兒,寫的是一位女子對心上人表達的糾結感情。

    她不想讓心上人遠行,又不得不爲家國大義而勸說心上人遠行。

    既惋惜又不捨,至於最後的結局,小曲兒中並未表述。

    “曲子裏的人,究竟是行,還是莫行呢。”

    “茶館裏的小曲兒,天曉得真的假的。”

    “道長會得可真多,還會唱曲兒。”

    “世子過獎,唱個小曲兒算什麼,貧道還會演戲呢。”

    “演個瞧瞧。”

    “現在不就是麼,人生如戲呀。”

    古林外,拉車的馬兒再也不肯前行半步。

    馬至遠興致高昂的跳下馬車,在一株高大的古樹旁轉來轉去。

    “開國皇帝佈下的萬里大禁,果然有點意思,從這裏進去就是北荒嘍。”

    “是啊,我要回家啦,二位自便吧。”

    雲缺騎上木頭犬,沒入林間。

    馬至遠看夠了新鮮,開始拆卸馬車。

    “咱們去哪兒啊師父?聽說北荒裏可危險了!”

    “有爲師在怕什麼,帶你去開開眼界。”

    “這邊不是世子剛走的路線麼,師父咱們不會要跟着世子回家吧?”

    “到時候你自然知曉。”

    之前不敢踏入林間的馬兒,在師徒兩人的騎乘下不知哪來的勇氣,一下躍進了林間。

    ————

    大窯村安靜如昔。

    幾縷炊煙裊裊升騰,村口的空地上回蕩着孩童們的歡聲笑語。

    一切都那麼安寧平和。

    在這片世外桃源般的小山村裏,彷彿連風都是靜的。

    除了皮球破空的響動。

    嗖!!!

    帶着氣浪的蟒皮鞠被一腳踢出了村口。

    “這麼笨!踢偏啦!”

    “誰踢的誰撿去。”

    “是你們沒接到,哼!我纔不去撿呢!”

    “有人有人!球被接住了,我們不用跑出去撿球啦,喂,把球踢……天吶是雲缺!”

    村口的孩童們齊齊愣住,接着一起咧嘴,同時開始哇哇大哭。

    “又得重做蟒皮鞠啦!”

    “雲缺又欺負人啦!嗚嗚嗚!”

    雲缺哼着君莫行的小曲兒走進小村,經過大哭的孩童們時把皮球順手丟了過去。

    幾個孩童哽咽着互相看了看。

    “他居然沒欺負我們?”

    “蟒皮鞠也沒被踢破!”

    “出去一趟人變傻了?”

    “那人肯定不是雲缺,我們村的雲缺纔沒那麼好心呢!”

    村東頭兒的怪屋子裏,雲缺笑呵呵的從納戒取出十幾個酒罈子。

    “城裏的好酒,舌叔嚐嚐。”

    披頭散髮的木匠小心翼翼的倒了一杯,抿一小口,回味半晌,突然嘎嘎怪笑,朝着雲缺挑起大拇指。

    “好喝吧,這些都是舌叔的,聽說還有靈酒更好喝,等有機會我給舌叔弄點回來。”

    “嘎嘎!嘎嘎嘎!”

    路過村長家的院子,雲缺幾步跳了進去。

    “村長!我回來啦!”

    抽着旱菸正侍弄花草的老村長被嚇了一跳,轉過身見是雲缺,一張老臉頓時笑開了花兒。

    “外面怎麼樣,熱不熱鬧。”

    “熱鬧!城裏什麼都有,大半夜的街上都有人呢,比咱們鄉下熱鬧多了,據說天祈城更熱鬧,專門有人在晚上做生意,一宿一宿的不睡覺。”

    “不睡覺的肯定是好生意,呵呵呵,這次回來還出去嗎。”

    “當然出去,我要去天祈學宮,村長你猜猜我找到的生父是誰。”

    “找到親爹了!好哇,該不會是城裏的殷實人家?”

    “往大了猜。”

    “開酒樓的?”

    “再往大猜。”

    “開青樓的?”

    “是鎮北王!我是鉅鹿城城主的兒子,王府世子,我叫李雲缺,沒想到吧。”

    “這麼大的來頭!我們雲小子今後成了世子,要飛黃騰達嘍。”

    老村長拉着雲缺轉着圈誇讚,一轉到身後就對着雲缺的脖子咽口水。

    “放心吧村長,飛黃騰達也忘不了你們。”

    蹦跳出村長家的院子,雲缺直奔自家。

    經過鄰居門口的時候,看到一老者正拿着磨石在磨牙,發出咔嚓咔嚓的怪響。

    “寥大爺,又磨牙呢。”雲缺打招呼道。

    “是啊,不磨不舒坦吶,呦,雲小子回來了,你娘這兩天還叨咕你來着。”老者一邊磨牙一邊說話,兩顆大門牙支出嘴外。

    “兒行千里母擔憂嘛,我回去啦寥大爺。”

    “沒事兒來陪大爺下下棋啊。”

    “好嘞!”

    走進自家院門,雲缺抻了個懶腰。

    院子裏種的青菜綠油油看着就喜人,茂密的葡萄架上掛滿了青澀的葡萄,狗窩裏鑽出大黑狗,一下撲到主人身上,使勁兒的晃尾巴。

    “還是家裏舒服。”

    雲缺習慣的來到水井旁,探頭喊道:“搗蛋鬼,哥回來啦。”

    等了一會兒沒動靜。

    一步跳上井沿兒,開始解腰帶,吹哨子。

    眼看要亮傢伙了,井裏還是沒動靜。

    雲缺奇怪的再次看了看井口,自語道:“沒在井裏?”

    推門進屋。

    震耳欲聾的鼾聲撲面而來。

    與鼾聲對應的,是整潔如一的佈置。

    屋子裏纖塵不染,織機上搭着細細的紡線。

    走的時候什麼樣,回來的時候還是什麼樣。

    “阿孃也沒在家。”

    雲缺看了眼關着門的裏屋,打消了問問阿爹的心思。

    門前屋後找了找,始終沒見小漁的影子。

    “跑哪去了?”

    雲缺撓撓頭。

    小漁別說出門,連井都很少出來。

    以前雲缺在家的時候小漁還會偶爾跟着哥哥出去轉轉,雲缺要是不在家,小漁基本不會出門。

    “小黑,小漁去哪了。”

    大黑狗晃着尾巴想了想,搖了搖狗頭。

    雲缺指了指水井,道:“把小漁找出來。”

    大黑狗晃着尾巴就要往井裏跳。

    “讓你聞味道,就會瘋跑,狗子的基本能力忘了嗎。”

    大黑狗在原地轉了一圈,終於想起來狗鼻子的用處,在井邊嗅了嗅,然後朝着門外跑去。

    雲缺在後面跟着。

    走着走着,雲缺的臉色變得不大好了。

    大黑狗跑的方向,直奔村後。

    大窯村的村後是一個方圓百丈的神祕大坑,深不見底,被稱爲大淵。

    村裏每一年的大祭,便在大淵旁舉行。

    當大黑狗引着雲缺來到村後,正撞見一羣年輕人在大淵邊上談論着什麼,有人還朝着大淵裏指指點點。

    “這下那小野種上不來了。”

    “看見她就噁心,憑她也配住在大窯村,呸。”

    “平常要不是有他哥在,早把她扔進去了。”

    “她哥知道了怎麼辦?”

    人羣安靜了下來。

    “她哥又沒在家,怕什麼。”眼皮有褶皺的吳十三哼了聲,道:“就算知道又怎樣,他還能把咱們都扔進大淵嗎。”

    這時一道令這些年輕人既熟悉又恐懼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當然不會把你們全扔進去,我只扔主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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