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叮鈴鈴……”
沈清歡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她還沒把沈耀輝的電話刪除，看到來電人的名字時，眼色冷了下來。
“沈清歡，還知道我是誰吧？”
沈清歡冷笑了一聲，“不敢忘，您這麼快就出來了？”
電話那邊的沈耀輝哼了一聲。
“沈清歡，你別在這陰陽怪氣的，我懶得和你在電話裏廢話，明天我們見一面。”
“喲，沈總好排面啊？你說見面我就得見啊？行啊，把沈氏的股份全給我，我就和你見面。”
“想得美！果然是你，你讓林北辰來調查沈氏的！”
沈清歡眉頭一皺。
“沈耀輝，你這見人就咬的德行還沒改啊？”
沈耀輝還想說什麼，可沈清歡已經沒心思聽下去了，冷下聲音，繼續道：
“來來回回就這麼點話，活了五十多年了沒點長進，除非你把沈氏股份讓給我，不然我不會和你見面的，我和你沈家早就沒關係了，我很忙，沒工夫和你廢話。”
說完這句話沈清歡就直接掛了電話，沒再和沈耀輝多囉嗦。
掛斷電話之後，沈清歡猶豫了一下，還是給林北辰打了電話。
電話很快就被接起來了。
“小林哥，我有點事問你……”
林北辰沉默了一下，開了口。
“是爲了沈氏的事吧……小林哥是不是挺失敗的，這點事都辦不好，可能我生來不適合做生意。”
沈清歡聽了這話，心裏也不好受。
“小林哥，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問問而已，關於你的事還是得從你口中說出才能讓人相信。”
林北辰嘆了口氣，“我動作太明顯了，被沈耀輝的人發現了。”
果然是這樣……
可是，不應該啊。
“清歡？清歡？你有在聽我說嗎？”
沈清歡連忙回過神。
“小林哥，我在聽。”
既然都這樣了，沈清歡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和林北辰又說了一些其他事才掛了電話。
沈清歡又打開了厲霄霆早晨發給她的文件。
厲霄霆這份文件做的很細，分別把幾個項目的合作伙伴名字電話標出來了，項目進行到哪個地步了，包括沒談妥的，對方的要價是多少，這些全都寫得清清楚楚。
省去了她很多麻煩，沈清歡開始從第一個項目研究了起來。
……
放在以前，沈氏也算是個大公司，以前公司的名字叫做“梅盛集團”。
沈清歡的姥姥姥爺只有梅清蘭一個女兒，去世之後公司留給了梅清蘭，當時梅清蘭一個人管理着公司很是喫力。
不過還是憑一己之力維持着公司紅火的現狀，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梅清蘭很長一段時間沒出現，公司也沒人管理。
當時的副總裁是梅清蘭的表妹，竭力維持住了公司內部的不安，而那時候碰巧就是沈耀輝瘋狂追求梅清蘭的那段時間。
梅清蘭再回來時，過了一個月就和沈耀輝舉行了婚禮，速度快到令人咂舌。
那時沈耀輝也只是一個沒背景的小夥，後來梅清蘭對公司的管理漸漸少了，沈耀輝掌握了公司的大權，但梅清蘭依舊是公司最大的股東。
沈耀輝不知用了什麼辦法，讓梅清蘭同意把公司名字改爲“沈氏集團”，那天之後，梅清蘭的表妹就從公司辭職了，去了英國。
再次回來，是梅清蘭的葬禮。
可自從沈耀輝管理公司之後，沈氏不似從前一般耀眼了，以前提到D城的大公司，“梅盛集團”總會佔一席之地。
可後來再也沒人提到這個公司了。
沈清歡看着沈耀輝的第一個合作項目，微微眯起了眼睛，看來沈耀輝這次可是下了大功夫了，可是……沈耀輝哪來那麼多資金？
沈清歡盯着對方開的價格，感到了疑惑，公司的股東也不會同意沈耀輝冒這麼大的風險的，莫非……沈耀輝對公司的股東有所隱瞞？
沈清歡想到這種可能，立刻給厲霄霆打了電話。
“喂？怎麼了？”
要不是時機不對，沈清歡真想問問厲霄霆爲什麼每次接電話的聲音都這麼……癢耳朵。
“你可以幫我找一下沈氏董事會里的人員名單和聯繫方式嗎？”
“你也猜到了？”
“嗯。”
“謝謝。”
“我們可是一起睡過覺的關係，客氣什麼。”
“……”
掛了電話之後，差不多五分鐘左右，沈清歡就收到了厲霄霆發來的郵件。
想必是厲霄霆在看了那些合作項目之後就產生了懷疑，早早讓人去調查好了，還暗搓搓的等着她主動去問。
沈清歡看了看名單，有幾個是梅清蘭管理公司時就在的老員工了，那些人有些還是從小看着她長大的。
沈清歡照着聯繫方式，一個一個打了電話，當天晚上約了一位公司元老見了面，叫黃峯誠。
兩人約在了一家川菜館，黃峯誠當年和梅清蘭關係最好，也最疼沈清歡，每次沈清歡和梅清蘭一起出去喫飯時，只要有黃峯誠在，幾乎都是去川菜館。
沈清歡也摸準了他喜歡喫川菜，到了約定的時間，黃峯誠踏入了川菜館，沈清歡已經在裏面等着他了，看到黃峯誠，她連忙起身招呼着。
“黃伯伯，好久不見。”
“是啊，好幾年了。”黃峯誠邊感嘆着邊笑着揉了揉沈清歡的腦袋。
沈清歡點了幾樣黃峯誠喜歡喫的菜，然後又把菜單遞給黃峯誠，黃峯誠笑着看向沈清歡，“你個小機靈鬼。”
便把菜單遞給了服務員，並沒有再點菜。
“難得你這個小丫頭還記得你黃伯伯我喜歡喫什麼。”
“那可是，每年就黃伯伯給我的壓歲錢最多。”
沈清歡沒有一來就問沈氏的事，而是和黃峯誠聊了許多往事，把氣氛帶起來，等到時機差不多了，沈清歡才又重新開口，“黃伯伯，想必你應該也知道，我找你不只是爲了回憶往事。”
黃峯誠笑呵呵的喝了一口白酒。
“當然了，不然你這丫頭怎麼會現在才聯繫我。”
沈清歡調皮的眨了一下眼睛。
“說吧丫頭，有什麼事。”
“黃伯伯，我想問問你，你知道沈耀輝和晨旭集團談的合作出了多少錢嗎？”
黃峯誠眯了眯眼睛。
“丫頭啊，這是公司內部的事，我這老頭可不能隨便說出去啊……”
沈清歡早就猜到了是這樣的回答。
“據我瞭解，沈耀輝接這個項目，最少也是五個億……而且他同期接的，不止這一個項目。”
黃峯誠眉頭緊鎖，露出疑惑的表情。
“丫頭？你……”
“黃伯伯，我知道你肯定很好奇我是怎麼知道的，很抱歉我不能出賣幫我的人，但我可以向你保證，我所說的，全部屬實！”
這下沈清歡算是明白了，沈耀輝多半是騙了董事會的人，然而，他到底哪來這麼多錢……
莫非是……！
沈清歡和黃峯誠同時擡起了頭，兩人看着彼此，都猜到了對方所想的！
“黃伯伯，這個公司是我姥姥姥爺和我媽的心血，我媽當時病了，所以公司給沈耀輝管理，但我不希望這些心血被沈耀輝毀了，你也陪着沈氏這麼多年了，你能懂我的心情嗎？”
沈清歡說着說着哽咽了一下。
黃峯誠嘆了口氣，閉上了眼睛，想起了當年，他給自己灌了一大口白酒，“丫頭啊，怎麼就成這樣了呢……”
包間裏只有空調運轉的聲音響着。
不知過了多久，黃峯誠終於又開了口。
“丫頭，你別急，黃伯伯我啊，不會放棄這個公司的，我會聯繫董事會的其他人的。”
“謝謝你，黃伯伯。”
“你這丫頭，客氣什麼。”
沈清歡坐牢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黃峯誠即使對這丫頭很好，此事他依舊不知道，當時沈耀輝對外宣稱沈清歡出國了，黃峯誠因此還氣了好一段時間，怪沈清歡出國前都不來和她說一聲。
他要是知道梅清蘭的女兒，他疼愛的丫頭被這麼冤枉，早就要鬧了。
“你這臭丫頭，出國也不和我說一聲，一聲不響走了兩年，現在想起我來了？！”
沈清歡喝下一杯茶，茶很苦，順帶嚥下了心中的苦澀，放下茶杯時，沈清歡笑着看着黃峯誠。
“怪我怪我，當時走的太匆忙了，沒來得及說，到了國外怕黃伯伯你生我的氣，不敢打電話給你呀！”
“就你會說！”
別讓所有人都替她難受和不安，別讓她在擁有其他人的憐憫。
沈清歡這樣想，至少在別人眼裏，她足夠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