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衡看了眼手中的文案,點點頭,說道:“既然你過來了,那我就不去了,這位是沈萬三,以後就負責礦區、冶鐵、鑄造這些事,也給你減輕點負擔,你就專心訓練軍隊和城防。”
“對了,還有土豆田,日常的警戒還要繼續,澆水那些事情就給他來做,不過你們要交接好,土豆田出了事情我拿你們是問。”
聽到齊衡的話,韓欽和沈萬三紛紛拱手說道:“是!”
看着他們二人一同離開,齊衡看向了手中的文案。
如今沈萬三的事情解決,也是該解決衙門的事情了。
看着文案上的人員名單和關係網,齊衡對身邊那名士兵問道:“這些人你都去了解過了?”
士兵道:“是,屬下按照韓千總的話,暗中去探訪了一遍,也幾乎跟這些人以不同的身份接觸過,這文案上的信息應該無誤。”
聽到他的話,齊衡反倒好奇的看向了他。
上下打量一眼,身材健碩,長相平庸,是那種放進人堆里根本察覺不出異樣那種。
“我倒挺好奇,你是怎麼接觸他們的?”
士兵面對齊衡的詢問,臉上帶着笑,回答道:“這些人裏有的原來是教書先生,有的原來是當地士族,還有的在衙門裏做過事情,屬下就根據他們的特點以求學、拜訪、仰慕爲名,基本都有過交談和聊天。”
聽着他的話,齊衡越發來了興趣。
“那要是我呢,如果你的任務是接近我,你要怎麼辦?”
士兵一愣,臉上的笑容立馬消失,說道:“不敢,大人,屬下怎麼敢對大人不敬。”
齊衡一擺手:“無妨,我就是問問,你大膽說就是了。”
聽到這話,士兵這才猶豫的說道:“若是大人的話,屬下便以...投靠爲名。”
聞言,齊衡眼前一亮。
不得不說,如果現在真有人來跟自己說投靠,還謊稱手下有些弟兄,他八成也是要上套的。
最起碼,聊上幾次是肯定得。
如果僅僅只是爲了竊取信息,這辦法還挺實用。
“不錯,你這腦子還挺靈光,叫什麼名?”
士兵道:“屬下叫鄭光祖。”
“爹孃是打算要你光宗耀祖嗎?”
鄭光祖臉色頓時一紅,尷尬的說道:“爹孃取名確實有這個意思,只不過做兒子的沒本事。”
齊衡笑看着他,說道:“也不一定,正好這幾日身邊沒人挺不方便的,你就暫且跟着我做個護衛吧。”
鄭光祖一怔。
齊衡道:“不願意?”
鄭光祖立馬回道:“屬下願意!”
齊衡點點頭,與他一同來到了衙門的大廳裏。
坐在椅子上,齊衡問道:“這些人裏,你感覺哪個學問最好?”
鄭光祖毫不猶豫的說道:“周念!”
“爲何?”
“即便之前見面,也感覺此人性格孤傲,有些不通人情。”
齊衡點點頭,又道:“那你覺得,這些人中哪些最值得招募?”
鄭光祖聽到這話撓了撓頭:“大人,這事屬下不好說吧?”
齊衡眉頭微皺。
鄭光祖立馬接口道:“常延、施才英、沈永望皆是堪用之才,常延、施才英在前幾年復行的科舉中皆榜上有名,只因朝廷反覆,未得使用,待命在家,後因義軍與元軍戰亂,不得已逃到黃崗。”
“沈永望雖才名不顯,爲人卻穩重踏實,不過三年時間便讓家道中落的家業恢復往昔,在當地十分有名,奈何元軍殘暴,將其家中財物收刮一空,充當軍費,之後城池被義軍佔領,爲避免城破之後被元軍屠殺,無奈逃亡,後聽聞大人賢名,舉家逃來,求一時安定。”
文案上的名字不少,但位於首頁的只有十餘,鄭光祖提到的三人都在其中。
齊衡不解道:“那其他人呢?還有周念,你不是說他學識最好,爲何不提他?”
鄭光祖道:“屬下是根據他們入城時填寫的戶籍信息去查探的,其中絕大多數雖然自稱讀書人,但大多也就是認字的水平,其實並沒有太大的學問,這些人如今雖然光景不好,但進了城後靠着大人的恩惠也算混了個肚圓,平時還喜歡窮酸的聚在一起喝酒論文。”
“所以他們互相之間對彼此的水平也有了解,所以屬下便斗膽在文案的首章提了十餘較爲突出的人名,而常延等三人便是屬下看來最值得招募的。至於周念,此人學識最好不假,就是這性情.....實在不好說,而且......”
說到這裏,鄭光祖有些猶豫的看向了齊衡。
齊衡立馬道:“看我做什麼,直說。”
鄭光祖,道:“大人,不是屬下不想說,實在是這人對大人有不恭之詞。”
原本齊衡也只是隨口一問,聽到這話反倒來了興趣。
“哦?快說來聽聽。”
鄭光祖點頭道:“周念曾在酒後說,大人如今在城內施行的政令,好則好已,卻是黃毛小兒不知當家幸難。”
聽到這話的齊衡頓時樂了。
“他就是這麼說我的?還有嗎?”
鄭光祖道:“還有,只是更難聽了。”
“說。”
“他說,黃毛小兒尚知民心所向,朝廷卻視民如豬狗,圈養。奈何,天道將崩,已無力迴天,竟讓我等居於小兒治下,可笑,可嘆。”
齊衡一聽這話,頓時來了興趣。
雖然感覺自己有點犯賤,但這人能看出元廷覆滅之日已近也算難得。
要知道,如今雖說各地起義聲勢浩大,但元朝表面依舊是雄主之像,各朝各代像這種叛亂被鎮壓的絕不在少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