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旁的朱元璋卻憋着笑。
朱元璋雖然並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但猜也能猜出絕對跟齊衡脫不開關係。
只有李善長一人的臉上滿是陰沉,還不得不陪着笑。
馬秀英看到朱元璋臉上的表情,問道:“元璋,你這個表情是什麼意思?”
朱元璋一愣:“啊?”
此刻在李善長面前,齊衡知道朱元璋不能說什麼,便只好無奈的開口道:“嫂子,李先生臉上的傷,是我打的。”
這時,馬秀英才明白過來,也明白了朱元璋那幅表情的原因。
頓時一臉尷尬,爲了讓場面不至於太過難看,馬秀英抓着筷子便敲在了齊衡的胳膊上:“看你乾的好事!”
齊衡無奈捧着笑臉,糊弄了過去。
快速的扒完碗裏的飯後,便帶着依然急匆匆的離開了。
以免場中太過尷尬。
入夜。
就在齊衡按照往常的習慣,在依然入睡後準備視察城防走出門時,鄭光祖又在門口等候着。
齊衡眉頭一皺。
鄭光祖是如今暗衛的中樞,一般的情報是不需要他來送的。
而他此刻出現在這裏,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情報。
“什麼事?”
面對齊衡的問詢,鄭光祖有些猶豫的說道:“大人,有個情報不知道該不該給你。”
齊衡瞅着鄭光祖手裏的信件,道:“拿來。”
來到偏屋,點燃蠟燭,看着信件中的內容,齊衡不解的看向鄭光祖:“不是不讓你調查大帥嘛?”
鄭光祖尷尬道:“這次真不是我派人去查的,李善長在城中也算是一個關鍵的人,我在他和郭天敘的身邊都派了有人監視,而這些內容就是監視李善長時影衛得來的。”
明白原因後齊衡也沒有多加責怪,只是想到今天朱元璋院子裏的情況,說道:“今天他們談完話後我就回來了,大虎就在門口值守,你的人是在哪偷聽到的?”
鄭光祖道:“在府外的牆後,用大人教給我們的那個辦法。”
聽到鄭光祖的話,齊衡恍然大悟。
一時竟忘了自己教給他們的一些小辦法。
很簡單,拿一個杯子形狀的東西,用杯口對準平整的牆面,然後杯底貼住自己的耳朵,大多情況下是有些效果的。
如果對方大意下並沒有故意降低聲音,大概率是能成功。
齊衡點點頭,將寫在紙上的情報放在蠟燭上燒掉。
“大人,那李善長......”
齊衡立馬說道:“繼續監視,不過如果涉及到大帥,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絕不能暴露身份,哪怕任務失敗也不能讓大帥發現。”
說到這裏,齊衡看着鄭光祖道:“你應該明白這事的後果吧?”
鄭光祖臉色一正,道:“大人放心,屬下保證絕不會出錯。”
齊衡不置可否的點點頭,離開了。
城內的街道上,齊衡雖然獨自一人走着,但身後的暗處卻一直有兩三名護衛在暗中守護着。
這些都是暗衛當中的武衛。
無時無刻都在保護着齊衡的安全。
跟明面上表現出來的護衛是不同的,他們只有在最危險的時候纔會出現。
那李善長主動去找朱元璋認錯,這並不意外,不管是李善長自己去找,還是朱元璋命人將他帶來,他們之間的事情總歸是要解決的。
而相比於李善長重歸朱元璋麾下這件事,他更關注這些內容中透露出來有關朱元璋的情況。
齊衡很清楚,如今的李善長對自己恐怕是恨之入骨。
而他之所這麼輕易的放過李善長,一是有關於李善長的事情,自己不能參與。
一旦參與了,不管如今朱元璋怎麼想,日後回憶起來,難免會給朱元璋留下不願分權的印象。
而不願分權,代表着什麼?
對權力擁有貪慾。
這樣的一個印象如果留到朱標死,性質可就不一樣了。
二是,他的存在,並不會真正的影響到自己,此時他在義軍中地位完全不是一個李善長可以左右的。
相反,能夠左右的只有朱元璋。
所以,與其去關注李善長,不如更多瞭解朱元璋。
從朱元璋跟李善長的對話中,齊衡可以清楚的透過這些字看出,整個過程朱元璋除了在逼迫李善長認錯外,同時也是一個不斷了解試探李善長的過程。
尤其是當朱元璋問到該不該殺郭天敘時,李善長的回答可以說完完全全犯了朱元璋的忌諱。
可見歷史上李善長哪怕退隱之後還被拉出來宰了,除了外因,他自身在朱元璋心中的印象也是非常重要一個因素。
當初李善長因爲朱元璋兵權被剝奪而選擇了投靠郭子興,之後又投靠郭天敘,如今卻因爲郭天敘的被擒,竟然說出了要殺掉郭天敘的話。
儘管這話聽起來是投靠朱元璋的意思,但朱元璋又怎麼會不想,將來如果有一天自己再失勢呢?
到時候李善長會不會也建議將自己除掉。
朱元璋給到李善長的兩個選擇,殺與不殺,其實都無關緊要。
哪怕他說不殺,朱元璋也會用李善長。
他說殺,一樣會用。
只是隨着李善長的回答,他的忠誠在朱元璋的心中已經徹底被忽略。
從這些隻言片語中,齊衡可以看出,日後的朱元璋是如何,他不知道,畢竟人是會變化的。
但目前來說,朱元璋的信條中,忠義依舊擺在首位。
這也爲齊衡在日後與朱元璋的相處中畫下了一條紅線。
就在齊衡一邊走着,一邊思考時,已經來到了城牆下。
看着眼前的城門樓子,齊衡愣了愣神,沒想到已經走到了這裏。
回過神來後,便徑直走上了城牆。
如今的天氣雖然已經很暖和了,但夜裏的風還是很涼。
此時值守的士兵們看到齊衡都已經見怪不怪了,基本上沒有意外,齊衡都會在晚上巡查一圈。
當然,也不是齊衡當真就改了習性勤奮的起來了。
而是他清楚的明白一個道理,懶是人的天性,任何一個人都是這樣。
作爲一個上位者,你不能依靠個人的素質和覺悟來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