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自己面前的李善長和劉伯溫,馬秀英笑着說道:“都是一起回來的,有什麼可請安的,去吧去吧,既然大帥已經在等着你們了,你們也不要讓他久等,我就不去了,你們大男人喝酒,我還是不去了。”
馬秀英很清楚,朱元璋雖然說是這麼說,男人互相之間喝酒聯絡感情的事情,自己還是少參與的好。
見此,劉伯溫也不多堅持。
這次他來,也只是爲了禮節做到而已。
畢竟在面子上,自己是馬秀英請回來的,怎麼說也是馬秀英給了他這個臺階下。
當然,有沒有套近乎的心思,就只有劉伯溫自己知道了。
畢竟,無論是齊衡還是朱元璋,這兩位與馬秀英的關係都是非常的牢固。
與馬秀英的關係交好,就是跟這兩位交好。
這些禮節的事情,也不過就是浪費一些時間罷了,能做的自然是要做到的。
一旁的李善長則笑着說道:“既然如此,善長便告辭了。”
自從當初在黃崗城齊衡昏迷,自己爲了紡織廠的事情來見過馬秀英一次後,他心裏其實一直都有些後怕。
也知道這個女人平日看起來表面和善,可裏子卻完全不同。
真要發火起來,感覺比朱元璋還要難纏。
所以對馬秀英,李善長一直的態度都是能不見就不見,能不招惹就絕不招惹。
若馬秀英真的生氣了要做某件事,朱元璋還真不一定能攔住。
他是實實在在喫過苦頭的。
隨着李善長的話說完,劉伯溫自然也不好再多留,便也拱手參拜後告辭了。
就當大帥府的宴客廳中,朱元璋與軍中各將領爲劉伯溫接風洗塵時。
大元朝廷,大都皇宮中。
朱元璋的乞降書也隨之到了那元順帝孛兒只斤·妥懽帖睦爾的手中。
瞧着手中的乞降書,孛兒只斤·妥懽帖睦爾微笑着看向了下方的衆多大臣,說道:“沒想到,這大賊朱元璋竟然乞降了,實在讓人意外啊。”
說完,將乞降書往桌子上一放,對着面前的大臣們說道:“諸位臣工,你們如何看待這朱元璋的乞降呢?”
聽着元帝的詢問,在場的大臣們紛紛低語起來。
這時,戶部尚書呂昶突然站了出來,對着上位的元帝說道:“陛下,微臣看來,這朱元璋此舉,恐怕是被迫。”
孛兒只斤·妥懽帖睦爾說道:“自然是被迫,先是有我元廷五十三萬大軍壓境,後有那南方大賊陳友諒攻陷太平鎮,那朱元璋勢窮而降,降中有詐。那些紅賊,哪個不是這樣。”
呂昶拱手道:“陛下英明,那些紅賊狡猾多端,之前微臣就曾建議過,僅靠朝廷的官兵是無法將他們全部剿滅的,我們可以鼓勵利用各地賊兵的爭權奪利,讓他們互相殘殺,這樣朝廷就有機會各個擊破,進而平定大局啊。”
如今所發生的事情,正好印證了呂昶當初的建議。
這也是他此刻之所以站出來的主要原因。
元帝點了點頭。
而那呂昶則繼續說道:“朱元璋此時乞降,是被西邊陳友諒、東邊張士誠兩邊所逼,如果我們能夠善加利用,定有奇效啊。”
呂昶道:“微臣斗膽建言,接收朱元璋的降表,再將他歸降之事大加渲染,最好讓天下的賊兵們都知道。以便懾其膽,亂其志,寒其心。”
“其二,即令朱元璋帶領本部兵馬,剿殺陳友諒。”
“其三,這次朝廷一定要接受之前受降的教訓,絕不能犒賞朱元璋任何糧餉、軍靴等實物。以防他降而復反。但是我們可以重賞他官職、爵位等虛名。這方面,可以重重的賞賜於他。”
元帝聽完呂昶的建言,瞧了瞧一旁的其他大臣們,見他們都沒有任何的意見,便說道:“你所言這幾條,樣樣妥當,朕準了。”
聽到這話,呂昶立馬拱手拜道:“陛下聖斷!”
而此時從始至終都一言不發的禮部尚書,卻突然開口道:“陛下聖明,呂大人剛剛所說的幾條諫言都是非常不錯的,不過,既然是要招撫像朱元璋這樣的梟雄,倒也不能輕率了,得有一名朝中重臣前往。”
元帝思慮片刻後說道:“自當如此。”
聽着眼前這禮部尚書竟然罕見的同意自己的建議,呂昶有些拿不準了。
這禮部尚書向來跟他不屬一個陣營,不知今天怎麼就有了這麼大的改變。
就在呂昶疑惑間,那禮部尚書突然說道:“陛下,臣以爲,這朝中重臣當中,要麼是擅於打仗作戰的將軍,要麼是善於處政的大臣,心眼實在。倒是有幾個心眼靈活的,卻官職太低,與這次重任不太匹配。”
“所以,細細想來,倒是隻有呂大人合適了。呂大人心眼靈活,才思敏捷,還有那舌戰羣儒的本領,若由呂大人前往,自當在不失朝廷體面的同時,將此次招撫的事務做好。”
隨着這禮部尚書的話說完,呂昶終於明白了對方剛剛同意自己那些建議的原因了。
原來是在這裏等着自己。
可正當他準備出言婉拒時,那滿朝的文武,卻突然對着元帝說道:“臣附議!”
一時間,整個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們,好像突然同心協力起來。
即便是坐在上位的元帝,也是眉頭緊皺,顯然這樣的情況他也沒有想到。
可面對這樣的局面,見衆臣都附和禮部尚書的話,便將目光看向了面前的呂昶。
傻傻的看着眼前這場景的呂昶,感受到元帝的目光時,心中一沉。
只聽那元帝沉鳴片刻後,說道:“呂大人,既然列爲愛卿都認爲你最爲合適,這招撫的重任,不如便由你走一趟?”
呂昶心中無奈的嘆息一聲。
見元帝都已經開口了,他還能說什麼。
沉着臉說道:“微臣,謹遵陛下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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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
自大都而出,帶着幾十人前往金陵的呂昶,瞧着即將進入義軍的地盤,便立馬吩咐身邊的人將身上的衣物全部換掉。
車子也全部換上了棺材,那些令牌、御酒、武器、金冊,還有朝廷賞賜的所有東西全部放進了棺材中。
各個披麻戴孝,扮成送葬的。
至於護送而來的護衛們,也都斬掉了大半,只留下了十來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