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崎,深夜,某個隱蔽的漁港。

    瑛紀花大價錢從任務目標常去的風俗店招待女郎口中得知,任務目標除了喜歡禍害男孩子女孩子外,還有口腹之慾,喜歡喫海鮮。

    這廝甚至能爲了喫一口新鮮的魚而親自下海捕撈。

    瑛紀拿到這個消息後,立刻找當地警方展開漁船私自捕撈大清查,抓了一些喜歡在隱蔽港口碼頭非法捕撈的老漁民。

    瑛紀拿着目標畫像一個個問過來,總算摸到了目標喜歡去的港口,並提前一天潛伏到那個小漁村。

    他耐心等了一天一夜,終於找到了一身漁夫打扮、爲了喫一口最新鮮的鮑魚沒耐心隱藏、親自下海捕撈的詛咒師。

    本來強壓着焦慮和煩躁的瑛紀大喜過望,他猙獰着臉將這哥們打得生活不能自理,把人塞給當地警方後,立刻啓程回京都,並第一時間拿到了調查報告。

    在看到調查結論是【禪院瑛紀自導自演給總監部扣黑鍋】後,瑛紀一口茶水噴出去,整個人都不好了。

    “爲什麼黑鍋扣我頭上了?”

    禪院直毘人刷拉打開扇子擋住飛濺的水花,看向瑛紀的眼神有些憐憫和同情。

    禪院直毘人此前已經帶着家裏的長老和管事仔細研究了許久,他對瑛紀說:“的確有人在暗中搞禪院,總監部想必也能猜出來,但他們還是順水推舟將黑鍋扣你身上,只能說明咱們家最近樹大招風,總監部是在警告我們,尤其是你,瑛紀。”

    瑛紀滿臉不可思議:“那爲什麼要搶惠?”

    禪院直毘人心說就是因爲搶的是惠,纔可能是總監部指使詛咒師做的。

    “惠不是禪院,他的父親甚爾被除族了,和禪院沒關係。”

    禪院直毘人耐着性子和瑛紀解釋,“但你和甚爾是親兄弟,這個事實不會因爲除族而消失,所以對甚爾下手,反而可以警告你和禪院。”

    瑛紀還是覺得不太對勁,他認爲這應該是私人仇怨,是詛咒師在報復他。

    但如果暗中下手的詛咒師是受僱於總監部呢?對方故意將總監部也牽扯進來,讓禪院不能全力追查詛咒師的行蹤呢?

    不排除這個可能。

    瑛紀放下資料問禪院直毘人:“那這件事要如何處理?”

    禪院直毘人沉吟片刻才道:“亮介別出後是伏黑,甚爾也歸到他那邊,這件事還可能是總監部高層針對另一個高層的陰謀。”

    這也是禪院直毘人經過多方打探,又和伏黑亮介協商後想到的另一種可能。

    “甚爾和葵生結婚了,他們有個孩子是伏黑惠,這個消息並不難查。”

    總監部和警察有合作,他們反手扣了瑛紀屎盆子後,自然要調查一下被瑛紀利用的嬰兒到底是哪裏冒出來的,於是查出了改姓的伏黑甚爾和伏黑亮介。

    鑑於亮介是總監部高層了,伏黑甚爾也算是亮介關係親近的後輩,這件事還可能有另一種可能。

    “不管敵人是誰,這一手都非常精妙,首先給禪院一個下馬威,表示咱們家的防護有問題,對方可以直接在家裏搶孩子;其次還給亮介一個下馬威,哪怕是高層了,老資格的高層和新上位的高層也有高下之分;最後也變相警告了你,因爲甚爾終歸是你弟弟,甚至你還不得不背上這個黑鍋。”

    禪院直毘人挺佩服這個未知的敵人,“最妙的是,這孩子不是禪院,是個伏黑,而亮介也是伏黑,他還是總監部高層了,按照約定俗成的規矩,御三家不能插手總監部高層內鬥,懂了嗎?瑛紀,這件事的性質已經變了。”

    瑛紀聽得迷迷糊糊的,但他聽懂了最後的結論:“御三家不能插手內鬥……也就是說,禪院不能再繼續調查下去了?”

    禪院直毘人嘆了口氣:“是的,從禪院的角度來講,事情到此爲止,家族要加強族地防護,提高族人危機意識,之後就沒了。”

    瑛紀眉頭緊皺,臉上流露出了明顯的不甘心和惱怒之色。

    這對瑛紀來說是很難得的,禪院直毘人心知脾氣好的人真的生氣起來,是很恐怖的,於是他連忙寬慰瑛紀:“你放心吧,禪院雖然不能再調查下去,但可以將情報網絡借給甚爾。”

    禪院直毘人細細解釋起來:“亮介是總監部高層了,他不能只依靠禪院,需要展現出自己的能力,才能真正在總監部站穩腳跟。這次事件雖然是危機,但也是機會,如果亮介以伏黑的名義找出襲擊族人的詛咒師,他在總監部一定威望大增。”

    瑛紀怔住了:“啊?還可以這樣?”

    “對呀,惠是伏黑,由甚爾和亮介調查此事纔是最佳解決方法。”

    禪院直毘人努力將這其中的差別填到瑛紀的小腦袋瓜裏,“亮介可以以總監部高層名義調集軀俱留隊幫忙,所以即便咱們家不出面,也可以通過軀俱留幫忙,這樣做不僅不會有把柄,還更名正言順。”

    瑛紀的臉皺成一團,他略微變換了一下思路,將家族之間的破事帶入到神主的信仰勢力爭奪,反而好理解了一點。

    但瑛紀一點也不想明白這種事,他抱怨道:“好麻煩。”

    禪院直毘人笑了笑,他又從個人角度來講。

    “再說了,出事的是甚爾的老婆和兒子,甚爾也更想自己搞定吧?”

    禪院直毘人拍了拍瑛紀的肩膀:“甚爾不僅是你弟弟,還是一個丈夫和一個父親,你雖然是他兄長,但也不能過多幹涉他的生活,而且這件事是因你而起,你稍微離開點距離,對他們一家來說才更安全。”

    瑛紀沉默了,許久後他小聲問禪院直毘人:“這是您的經驗之談嗎?”

    禪院直毘人同樣沉默了,半晌,他才無奈地說:“是,也不是。扇小時候就時不時找我的麻煩,和你與甚爾完全沒有可比性。”

    當時三兄弟的大哥禪院敬生還在,在禪院這樣古老封建的家族裏,長子這個身份有着特別的意義和地位,禪院扇不會貿然挑釁大哥禪院敬生,但和二哥嗆聲以顯示自己的能力和桀驁倒是常有的事。

    禪院直毘人話音一轉:“但作爲弟弟,我成婚後的確覺得和大哥以及扇的關係有所改變,因爲我不再是一個人,還代表着背後的家庭。”

    他提醒瑛紀:“你最近在家裏畫漫畫寫小說吧,任務先放一放,別出門了。”

    瑛紀思考了一會說:“我將式神留在葵生那邊,如果甚爾需要我幫助,我會去幫忙的,我也會將家裏的情報和結論告訴他。”

    禪院直毘人揉了揉太陽穴,覺得自己白費口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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