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末世天台種菜 >第1章 第 1 章
    累了一天的顧秋回到大棚房時,多數人已經回來了,大棚房內外鬧哄哄的,汗臭味和衣服發酵發餿的氣味混合在一起,空氣悶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顧秋把自己喫飯的傢伙放到牀鋪底下,趕緊去隔壁姚大媽那領自己的那盆土豆。

    姚大媽捶着自己的腰,唉聲嘆氣:“小顧這些天回來得越來越晚了,不等你回來,我又不好走開,你說這一盆土豆都快能收了,要是出個岔子可怎麼辦,我就只能坐在這一直等一直等……”

    顧秋連連給她道歉,遞過去一塊硬幣大小,用幹玉米葉包着的粗糧餅乾,姚大媽臉色這才緩和了一點,露出笑來。

    她給人看顧盆裏的蔬菜,每盆每天收一點喫的,聚少成多,收入倒也不錯。

    顧秋的這一盆是土豆,長得十分茁壯,顧秋小心翼翼地挖開一點土,看到裏面淡黃色的土豆皮,心裏就踏實了不少。

    如今食物欠缺,一天到晚地幹活也填不飽肚子,家家戶戶都要想方設法開墾點土地出來種植,基地也鼓勵人們自己種點喫的,哪怕是幾顆青菜幾根蔥也是好的。

    但有種東西的,自然也有偷東西的,這些可以喫的東西,一個看顧不到,就被人給拔去啃了。

    顧秋獨來獨往,白天要去上工,實在照顧不上,所以就一直沒種。

    但隨着工作餐分量越來越少,五兩的飯菜,往往到手二兩都不到,還盡是些湯湯水水的,工資糧也總是拖欠,顧秋實在被餓怕了,所以也搞了一盆土,種起了土豆。

    她從小種花種草都很容易活,現在種土豆,也完全沒有別人發不了芽、長不好、蟲害病這樣的煩惱,一個小土豆種下去,不到三個月就已經快要能收了。

    顧秋暗暗想,最好還是進農業園工作,那裏工作穩定,賺得也比較多,就是難進,自己一點門路都沒有,只能指望這盆土豆能長得又大又好,當自己的敲門磚。

    可是剛這麼想着,右手就隱隱作痛起來,她看向有些畸形的右手腕,眼神暗了暗。很早之前,她就想過靠自己這奇異的種植天賦生存,但她剛展露了一點點能力,就被人廢掉了右手。

    那個看不清臉的人踩斷了自己的手,還警告自己不要再種東西,否則下一次就是要她的命了。

    顧秋抿了下脣,眼裏閃過一絲陰霾。

    那人到底是誰,她從未和人結仇,唯一看她不爽,見不得她好的,也只有繼父的那對兒女了,尤其是繼妹柳若顏,從一開始就對她抱有極大的惡意。

    顧秋擡起頭,看到那些樓房上,家家戶戶陽臺窗臺都種了蔬菜,還有養蘑菇的,有用籠子養小雞、兔子甚至田鼠的,到時候稍微處理下就是一道難得的肉菜。

    如果家裏帶着樓頂的天台,那就更好了,運幾大袋土上去,就能在天台上種菜,地方大、日照足,還不用太擔心小偷。

    顧秋眼裏露出深深的羨慕之色,她原本名下也有幾套房子的,其中有一套130多平帶個大天台,而且是在基地政府邊上,現在那裏是黃金地段,治安是最好的。

    可是那幾套房子在末世之前,就被她媽偷偷賣掉了,爲了討好柳若顏。

    顧秋抱着土豆盆回到大棚房裏,把土豆放在牀頭的櫃子上。

    大棚房也分等級,顧秋住的這個大棚房是條件比較好的,至少不是大通鋪,每個人一張九十釐米的牀,牀邊有大約一米的私人區域。

    顧秋弄了幾塊窗簾布,將自己的牀位和私人區域圍了起來,勉強能得到一些隱私空間。

    然後又陸陸續續弄了些牀頭櫃、小桌子、小凳子回來,勉強也把日子過了起來。

    顧秋拿出自己的飯盒,裏頭是她剛從工地上領來的晚飯,一個小小的玉米饅頭,質地粗糙,一捏就癟了,幾塊煮得稀爛的白菜梆子,剩下都是湯水。

    這就是五兩飯票換來的,顧秋的工作是c等工,除了每個月的工資,還管兩頓飯,每天發兩張五兩飯票,隨便喫不喫,反正飯票當月有效。

    有一段時間,這類飯票在整個西武縣屬於流通貨幣,但現在不一樣了。

    基地裏的食物越來越少,這飯票別說做流通貨幣了,說不定今天還能兌換到二兩食物,明天就只能兌換到一兩,後天就連口刷鍋湯都兌不到了。

    顧秋今天兌換到的工作餐,就比昨天的又要少一些。

    她拿起那個玉米饅頭,珍惜地一口口喫着,喫得很認真。

    “你們聽說了嗎?膠囊旅館又出事了。”簾子外頭,人影晃動,人們走來走去,隔壁牀的人在說話。

    “出什麼事了?”

    “半夜被人放了毒氣,那些膠囊房被人從外面鎖死,裏面的人根本出不來,活生生被毒死在裏頭1

    顧秋一頓,嘴裏的饅頭一瞬間都沒味道了。

    半年前,她也是租住在那種膠囊旅館裏的,那裏以空間獨立、整潔、隱私有保障爲宣傳點,一個膠囊房一米二寬,一米五高,門一關就是一個小小的房子,除了能睡覺,還能放不少東西,最重要的是比較安全,不用擔心睡着睡着突然有人爬到你牀上。

    然而有一天,她的膠囊房被人從外面鎖死,外面還着了火。

    她差點就被燒死了!

    後來死裏逃生,她就對那種狹小的密閉空間產生了恐懼,再也不敢住膠囊房了,才租了這種大棚房。

    隔壁還在說:“什麼人這麼缺德啊?”

    “還能是誰,那些‘洗牌黨’唄,整天不幹人事,說什麼世界在洗牌,人類要接受自己的命運,不要負隅頑抗了,就該主動就死!一羣神經病1

    “唉,又是這些人。”

    半年前的事故,也被定義爲“洗牌黨”的惡性襲擊。

    顧秋忽然頓了下,腦海裏隱隱閃過什麼,她從小桌子的桌肚裏拿出一支缺了筆蓋的圓珠筆和一個小本子,在上面寫下一個個日期。

    被踩斷手,是在兩年前的2月3日。

    兩年前的8月3日,她遭遇搶劫,被捅了兩刀,靠裝死矇混過關。

    去年的2月3日,她的工友生病,她被傳染,發燒到四十度,被認爲有可能感染了喪屍病毒,被拉去隔離,醫生給她掛了一瓶葡萄糖鹽水維持生命,沒想到裏頭摻入了別的藥劑,她差點被毒死。

    去年的8月3日,她在修築防屍牆時,腳下架子鬆動,她差點摔下去,被防喪屍的尖刺路障扎個透心涼。

    而今年的2月3日,也就是半年前,她差點被燒死在膠囊旅館裏。

    顧秋怔怔地看着這幾個日期,後背一陣陣發寒,雞皮疙瘩瞬間爬滿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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