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天宇看着趙雲珠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薛墨峯拿在手裏的錦盒張了張嘴,待見蕭炎昊蹙眉的模樣,忽而臉上笑容浮上,手上一直持着的摺扇往左手手心上一敲,對着薛墨峯笑道:“珠珠一向有恩必還,墨峯便收下吧。”

    蕭炎昊的眸色格外的深邃,周身彷彿被一團黑氣籠罩,比之一貫孤冷的薛墨峯更加的冰冷可怕,那雙鳳眼彷彿掌握着讓人立即死亡的恐怖。

    忽然,蕭炎昊起身,冷笑道:“就你這技術也配同本王下。”

    話落冷哼一聲,擡腳往外走去。

    趙天宇掃了棋盤一眼。

    娘啊,這是不給人活路啊,瞬間就將黑子殺得無路可退。

    薛墨峯起身跟隨蕭炎昊離去。

    趙天宇笑得嘴角都快咧到後腦勺去了:“我建議你以後見着襄王還是繞道走的好。”

    隨即飛身跟上。

    趙嫣然臉漲的通紅,一股羞辱感從腳底往腦門衝。

    蕭炎昊站在永德侯府的大門口處,擡眸看着永德侯府的牌匾,許久向薛墨峯伸出手:“拿來。”

    薛墨峯黑眸閃着疑惑。

    什麼?

    趙天宇站在臺階上,笑容燦爛:“珠珠送給薛木頭的,王爺總不能強搶吧。”

    薛墨峯看着趙天宇,從懷裏拿出一個錦盒遞上。

    這個?

    蕭炎昊一把將錦盒奪過,往懷裏一塞,冷聲道:“你的匕首讓春暉拿給你。”

    一物換一物,他並沒有搶。

    趙天宇看着蕭炎昊上馬帶着秋楓駕馬離去的背影,哈哈哈哈的笑了。

    薛墨峯看着趙天宇,蹙眉問道:“王爺當真看上趙小姐了?”

    趙天宇一副你才知道的模樣,道:“這麼明顯看不出啊。”

    薛墨峯仍是皺着那雙劍眉,道:“看上什麼了?”

    除了能下一手好棋,沒看出有什麼特別的。

    趙天宇翻了個白眼,伸了個懶腰,道:“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不知所棲。不知所結,不知所解。不知所蹤,不知所終。你個木頭,說了你也不懂。”

    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往府裏走去,“等你哪天開竅了,也許就懂了。”

    薛墨峯看着趙天宇的背影,黑眸深沉。

    情之一字,不知所起……

    趙雲珠回到屋裏,爬上榻,將臉埋入絨毯裏,非常懊惱自己剛剛的舉動。

    她是瘋了嗎?

    就像是一個被人搶了糖果的小孩,居然發起了脾氣來。

    她有什麼資格生氣呢,人家纔是男女主,人家在一起專心搞事業纔是正道。

    “我剛剛是不是很嚇人?”趙雲珠探出腦袋,歪着頭問向丁香。

    丁香搖了搖頭:“看得出來小姐在生氣鬧脾氣,但是不嚇人。”

    小姐這張臉即便氣起來將屋裏所有東西砸個遍,都嚇不着人。

    生氣、鬧脾氣……

    她還是死了算了吧。

    太丟臉了。

    一邊躲着他一邊收了人家的禮物,一邊說不要一邊又因爲他對旁人另眼相待而鬧脾氣,她簡直就是一朵白蓮花。

    不行,這是不對的。

    他對自己好,不過是因着自己給他定的人設。

    她是他心中暫時的白月光如此而已。

    此時的趙雲珠忘了趙嫣然重生前,趙雲珠其實是嫁給了蕭炎昊的。

    趙雲珠懊惱不已,一想到自己幼稚的舉動,和反常的心裏變化,最愛的話本子都看不下去了。

    越是看不進去便越加的煩躁。

    越煩躁就越想弄點什麼。

    “三七,去鹿鳴院將哥哥那副《採菊》給我要過來。”趙雲珠將話本子一扔,正襟危坐的看向三七。

    三七同丁香對視了一眼,猶豫的問道:“真要過去拿?”

    趙雲珠雙手在胸前一環,非常認真的道:“當然……你快去。”

    三七拉攏了腦袋,咬了咬牙齒,轉身出了屋門,撐着把傘踏着月色往鹿鳴院的方向快步走去。

    趙雲珠裹着被子沉思。

    屋裏的丁香、白菊、半夏守在一旁時不時的瞅趙雲珠一眼。

    不到一炷香時間,趙天宇便急匆匆而來,人還未進屋,聲音已經傳了進來:“我說珠珠,你這求人辦事的態度真的是有點過分啊。”

    趙雲珠眨着眼睛看着趙天宇進屋,頭頂的落雪在進屋的瞬間開始融化。

    “除了丁香,你們幾個下去休息吧。”趙雲珠趕緊吩咐道。

    半夏和白菊行了禮,拉着剛進屋的三七離去。

    丁香倒了杯熱茶遞給趙天宇。

    趙天宇接過直接走到榻邊坐下,一雙溫潤的目光直視趙雲珠,揶揄道:“後悔了?”

    趙雲珠面上一紅,手從被子伸出:“《採菊》呢?”

    趙天宇頭皮立即發緊:“我滴姑奶奶啊,您有事吩咐我定照辦,求放過。”

    趙雲珠將手收回,嬌柔的面容上帶着一絲理所當然:“重新找個禮物。”

    夜明珠被她給了薛墨峯,大氅的回禮還是要回的。

    趙天宇飲着茶盯着趙雲珠看,許久應道:“小事,不就是個禮物嘛,十件禮物我都能給你找到。”

    趙雲珠被子下的雙手捏着自己的腳,猶豫一番問道:“聽說襄王離去的時候很生氣?他跟薛墨峯有打起來嗎?”

    “打起來了,可兇了。”

    趙天宇立即將茶放在手心捧着,面上的表情格外生動。

    “明明好好的,不知道怎麼就生氣了,薛墨峯是從戰場上爬出來的人,襄王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唉,這傷了王爺的罪責,也不知道薛墨峯要受什麼樣的懲罰……”

    趙天宇邊說還邊用餘光瞅着趙雲珠。

    “襄王如今怕是要臥病在牀了,好在他也無所事事,在牀上躺着也躺不出什麼事,就是不知道陛下知道了會怎麼樣,要是聽說是因着在我們府上忽然鬧了不愉快才大打出手,不知道會不會因此怪罪到我們永德侯府來……”

    趙雲珠蹙眉,狐疑的問道:“襄王輸了?不僅輸了還受了重傷?”

    趙天宇認真點頭:“對啊,你可沒看見那場面,太可怕,哥哥怕傷及無辜都得躲得遠遠的,以免被誤傷……就這……”

    趙天宇指着自己的胸口。

    “受了薛墨峯重重一掌,當場吐血……”

    趙雲珠原本抱着的雙腿往前一伸,踹了趙天宇一腳,道:“你再胡說八道,信不信我讓你明日臥病在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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