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親兄妹，而她連個陌生人都不如。
趙雲珠看着趙天宇走遠方收了笑直視趙嫣然，那雙怨恨的媚眼根本來不及收回，被趙雲珠撞個正着。
“你現在定是恨不得拿把刀捅死我吧。”
趙雲珠走到椅子上坐好，整個人慵懶的靠着，目光投向外面雪白的屋頂。
天地白茫茫的彷彿要將一切骯髒污穢掩蓋。
“趙嫣然。”
趙雲珠低着聲音悠悠喚道。
趙嫣然目光冰冷的看向趙雲珠。
“這事必須要有一個人擔了這事，小桃你救不了的。”
趙雲珠將目光從屋頂上收回，重新落回趙嫣然身上，含情目輕眨，嘴角勾着淡淡的笑容。
“我一向仁善，人不犯我我便良善，但若犯我我必不會手下留情。這是我給你的忠告。”
趙嫣然手心已被指甲劃破，有刺痛感刺激着她的心臟，那顆不甘和懊悔的心化作仇恨瞪向趙雲珠：“你是怎麼知道的？”
她明明沒有破綻，爲了讓自己看上去完美不留痕跡，她連衣服、髮髻都是配合着髮簪搭配的，若非事先知曉根本不會想到證物在她頭頂簪着。
“你監視我！”
趙嫣然媚眼含怒，讓她的那張原本溫柔靚麗的臉瞬間變得妖豔。
趙雲珠輕笑，聲音輕輕慢慢的道：“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了，我不屑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
“今日我本可以將你推入萬丈深淵，但我卻保了你，你該心存感激纔是，畢竟你一開始要的就是我的命，但很遺憾的是，我最愛惜的就是我這條命，即便苟活也不是你能拿得走的。”
趙嫣然雙脣緊抿，前世今生的恨都壓在胸口不能宣泄。
若非因爲你，她豈會變成這樣。
她曾經也善良過，結果呢，身邊至親至信的人都捅她一刀，讓她陷入萬劫不復。
如今這個讓她陷入萬劫不復的始作俑者既然讓她對她心存感激，可能嗎？
“你不必假惺惺，我不信你會這麼好心。”
趙雲珠輕嘆了一口氣，起身道：“信不信由你，今日小桃的事是我給你的警告，往後餘生，我不會害你，但你若再敢對我下手，我定將你碎屍萬段。”
“你……”趙嫣然錯愕。
趙雲珠就站在她的面前，明明還是那張臉，可是那忽然散發出來的霸氣，讓她忍不住拽緊了心，彷彿真的能感受到趙雲珠說到做到的氣息。
這個人是趙雲珠？
趙嫣然有些不敢相信。
趙雲珠往門外走去，語氣仍是溫溫柔柔的：“二妹妹，雪天路滑，注意安全。”
趙雲珠在四個丫鬟的簇擁下離去，整個花廳瞬間空空蕩蕩的。
小桃被拖走的情景彷彿就在眼前。
趙嫣然恍恍惚惚的走向平心院，落了雪的路面上只留下她的一排腳印。
如今只剩她一人了。
她重生後唯一想要護住的人沒了……
天空飄着雪零零落落的撒在她的身上……
老夫人走出如意院，扶着鄭嬤嬤的手，慢慢的走在園子裏。
園子一處種滿了梅樹，紅色的梅花開滿枝頭，在這白雪皚皚中格外的亮潔美麗。
“雲珠長大了……”
有自己的想法了。
老夫人看着那傲雪梅林，想起老侯爺在世的時候，時常牽着雲珠走在這梅林裏散步，彷彿還能聽到一個老頭子和一個嫩白小饅頭在林中玩鬧，那輕靈的笑聲在園中迴盪。
比起天宇，老侯爺也是更喜歡雲珠多一些，這怕是趙家打從靈魂深處的傳承，對於家裏的女子都是盡力給予最好的。
鄭嬤嬤守在一旁，帶着笑：“大小姐在老奴眼裏還是一個小孩子呢。”
老夫人收眸，擡腳繼續往前走，笑道：“你倒是會佔便宜。”忽然目光微沉，聲音低了幾分，“嫣然和柳然年後也十五了。”
鄭嬤嬤扶着老夫人，小心翼翼的走着：“是的，及笄後便可以嫁人了。”
老夫人點了點頭：“讓雨柔安排吧，早些將她們嫁出去，免得多生事端，今日雲珠保她，她未必會念着這份情。”
鄭嬤嬤應下：“老奴晚些便同夫人說一聲，只是這靖王的婚事，二小姐都不應，這婚事怕是不好定。”
老夫人神情很淡，目光直視前方走得緩慢：“自古婚姻之事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容她挑挑揀揀的，我們趙家雖開明，卻也不是她一個小庶女能做得主的。”
“老夫人說的是，只是可惜這靖王妃的位置，這要放別人家，庶出的哪有這待遇，也就老夫人和夫人仁慈，才爲她尋得這樣一個好姻緣，她竟還不願。”鄭嬤嬤微微有些惋惜。
一個庶出的能嫁與王爺，還是正妃之位，算是燒高香的好事了，只是二小姐竟是一口回絕了，這樣好的婚事被拒，京都誰人還敢娶，這下怕是隻能遠嫁他鄉了。
即便遠嫁，因着這事，婆家人豈會對她有好臉色。
二小姐真是糊塗啊。
老夫人聽着冷哼一聲：“這些年我對她們好了幾分，倒讓她們忘了自己的身份，當年就不該留下她們。”
“到底不是個正經的東西，小心思一套一套的。自以爲藏得深，實則不過是個笑話罷了。平日裏不過是無傷大雅，我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今真是越發的不像樣了。”
一想到趙嫣然竟生出了毒害雲珠的心思，還一次又一次的，心中對平心院三人的厭惡便增了幾分。
她們不在這幾個月裏，府裏歡聲笑語溫情熱鬧，這一回來就鬧得雞灰狗跳。
家和萬事興，他們趙家就不該留着這些個上不得檯面的東西。
什麼三妻四妾，男人就該好好愛着自己的妻子守着一個人開枝散葉就可以了，容下這些個不入流的人，只會鬧得府裏不安生。
鄭嬤嬤伴在一旁，輕聲道：“胡姨娘畢竟是個丫鬟爬上來，懂得不多，二小姐三小姐自然是比不得大小姐的。”
老夫人目光遠眺：“就是雲珠這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