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珠輕笑道:“你不是有趣事要同我說嗎?什麼事?”
三七趕緊一拍腦袋,整個背脊都坐直了,道:“範丞相府最近鬧鬼,還是個長髮鬼。”
趙雲珠微微蹙眉。
她哪裏有寫這玩意兒,盡瞎說。
“怎麼回事?”
三七眸子微轉,人往前傾,邊上的白菊和半夏也忍不住湊了過來。
“範府好多丫鬟沒了頭髮,都是一覺醒來一頭長髮不翼而飛,詭異得很。”
白菊疑惑的問道:“範府的事,你怎麼打聽到的?”
三七一副你年紀還是太小的表情,回道:“這事哪裏藏得住,外面很多人都知道了,我也是今早出去抓藥的時候聽到的,無風不起浪,既然傳出來,定是真有其事。”
範盈盈多次同小姐不對付,三七一聽範府出事,本着敵人的醜事就該拿來茶餘飯後的原則,她也是打聽了好一會兒纔回來的。
“有人說是範府鬧了長髮鬼,專偷女子長髮。”三七忽然眼睛一亮,聲音忽然降低,神祕兮兮的道,“你們說範二小姐的長髮會不會被一起偷了去。沒了頭髮,看那範二小姐還怎麼猖狂。哼哼……”
趙雲珠微微垂眸回想,但是怎麼想都沒有這段劇情。
這還是不是她的書了。
算了,管它的,反正女主都沒了出場機會。
半夏見趙雲珠蹙眉,立即開口道:“這世上哪有鬼,你可別嚇着小姐。”
三七這才歪頭小心翼翼的看着趙雲珠。
小姐這纔剛醒,可別被這事嚇病了,那她可就罪過了。
“小姐,這事定是人爲……”
趙雲珠噙着笑,道:“這倒是趣事,比之聊齋還要有意思,若是那長髮鬼是個貌美女子,許還能同范家那三少爺有個露水情緣。”
頓了頓,眼睛一亮又道:“這故事定是精彩,我可真真看膩了書生與小妖的故事,這世家少爺與一隻鬼,嘖嘖嘖,這個好,書名我都想好了,就取名:我與女鬼有個約會。”
三七等人目光微愣,小姐這是磕上了?
趙雲珠把玩着手腕上的手串,道:“三七,備紙。”
備、備紙?
三七再愣。
說幹就幹,趙雲珠執筆霍霍。
這無所事事的年代,她是該撿起老本行勾勒勾勒一些天馬行空的故事了。
丁香守在一旁看着趙雲珠興致高昂的模樣,目光如刀一般刮過三七的臉頰。
小姐本就愛看雜文怪論,如今還自己寫上了,若是被外人曉得,還不知怎麼編排呢。
趙雲珠開頭寫完,又讀了一遍很是滿意。
丁香看着趙雲珠,柔聲說道:“小姐,您這寫的還不如直接指名道姓呢。”
“這麼明顯的嗎?”
丁香點頭。
“誰還沒有個風流韻事,就襄王那千年鐵樹都能桃花朵朵開,範三公子這都不是事兒。”趙雲珠摸了摸下巴,索性把男主的名字改姓範。
指名道姓挺好的。
丁香的眉頭跟着那姓氏一改跳了跳。
小姐這是在玩火。
趙嫣然拽緊雙手,站在窗口,看着窗外,月夜下的院子格外寂靜,冷風呼過,捲起幾片葉子貼着地面移了移位置然後落下。
趙雲珠,竟然真的日漸轉好。
明明病弱到風一吹就倒,走兩步就喘的人,竟真的從鬼門關回來了。
一向健朗的苗巧燕都因着風寒躲在窩裏咳了許多天,傷了肺腑,而趙雲珠卻能活蹦亂跳的……
這不符合常理……
那幾日她有多開心,現在就有多生氣。
明明是一箭雙鵰的事,如今兩個人卻都活得好好的,她不甘心,非常不甘心。
趙雲珠到底如何才能死,什麼時候纔會死。
她爲什麼死不了。
就算是被趕到鄉下莊子上的時候都沒有此時生氣
寧靜的月色下,趙嫣然的臉藏在暗處泛着冷光,如地獄使者一般,格外陰森。
“吱呀!”
平心院的門被推開,三人踏着輕柔的腳步漫步在院子裏。
趙雲珠擡眸便與趙嫣然撞了正着。
那雙媚眼陰森可怖,但趙雲珠看着卻心情愉悅。
殺不死她的感覺肯定不好受。
趙雲珠嘴角忍不住勾起笑。
“二妹妹還沒睡呢?”趙雲珠提着裙襬帶着丁香和三七踏上臺階,推開房門,走入趙嫣然的房間。
“二妹妹倒是勤儉,竟連燭火都捨不得點上。”
丁香拿出火摺子將燭火點上,屋裏瞬間一片亮堂。
平心院不過是個二進的院子,趙嫣然的屋裏也是小到只得她屋子的一半。
這古代嫡女和庶出的待遇真真是差別巨大。
小便算了,屋裏的陳設也是格外簡單,幾件像樣的擺設都沒有。
祖母、父親、母親這差別待遇也不怕被外人知曉了,讓人詬病。
趙雲珠走到椅子上落座,這才擡眸看向窗邊站得筆直的趙嫣然。
趙嫣然袖子下的雙手握緊又鬆開,深吸一口氣上前,柔聲道:“大姐這麼晚了,來妹妹這可是有什麼事?”頓了頓又道,“姐姐若是有事尋我,差個人喊妹妹過去就是,何須專程跑一趟呢。”
“窗口風大,夜裏涼,過來坐。”
趙雲珠氣定神閒,就像是真的過來串門的,但這深夜串門,是個人都覺得這事透着詭異。
趙嫣然警惕的看着三人,漫步走到桌邊坐下。
丁香直接上去一個伸手,在趙嫣然的身上一點,趙嫣然瞬間被定在了椅子上,一雙眼睛圓溜溜的轉着,媚眼有一瞬間的錯愕,隨即開口問道:“姐姐,你這是做什麼?”
趙雲珠撇了撇手,道:“你們兩下去吧。”
丁香和三七看着趙嫣然一眼,對着趙雲珠行了禮方退出屋子,走到院子裏石凳上坐下。
趙雲珠看了院裏的丁香和三七一眼,裹了裹身上的大氅,含笑道:“二妹妹不用緊張,我不過是來同你單獨談談心,但你也知道我這身子剛剛初愈,受不得一絲意外,就委屈二妹妹了。”
趙嫣然眼神微暗,身體緊繃,警惕的問道:“你想說什麼?”
這深更半夜的跑她屋裏談心,還將她定住,絕非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