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珠被蕭炎昊牽着帶走,那自然到不能再自然的動作,印在了每個人的眼中。

    幾乎像是炸開了鍋的餛飩,衆人聚在一處七嘴八舌的點評了起來。

    有嫉妒有羨慕更有傷心難過的。

    蕭永樂抿着嘴一臉不樂意,走過一個小團體,見有人誇趙雲珠今日的妝容漂亮,立即眼神一沉瞪了過去:“好看什麼好看,瘦成那樣哪裏好看了。”

    那個開口誇趙雲珠的小姐目光掃過蕭永樂略顯圓潤的身材低了腦袋。

    祺貴妃坐在上座,端着一杯清茶慢慢飲着,含笑的看着御花園裏的人,一雙美目格外的亮堂。

    趙小姐喜不喜歡蕭炎昊已經不重要了,因爲蕭炎昊是真喜歡這個趙家大小姐。

    如此在乎的模樣,不知道皇后娘娘知道了要怎麼利用呢。

    **

    “陛下,傳聞並非空穴來風,襄王難得喜歡一女子,身爲母妃,臣妾自當爲他高興。”

    成皇后目光掃過桌上還冒着熱氣的蔘湯,輕嘆了一口氣。

    “但趙大小姐自小體弱,如何擔當得起襄王妃之位,更別說爲襄王延綿子嗣。如今京都將兩人之事傳得沸沸揚揚的,有損皇室顏面。”

    皇上在奏摺上寫上一段批言後,擡眸看向成皇后,問道:“依皇后之意該當如何?”

    皇后起身走到皇上身邊,拿起蔘湯遞了過去,道:“蔘湯涼了。”

    皇上接過一口飲盡放在一旁。

    皇后嘴角笑容微勾了一下,繼續道:“趙大小姐如今已過及笄之年,因着身子弱,一直未能許婚,陛下何不下旨爲她覓得一良緣,也好讓襄王絕了這念頭。”

    “這永德候府雖是婚姻自由,但這姑娘家的年紀若是再大些,更是難嫁了,陛下也是爲他們做了一件好事。”

    皇上將毛筆架在硯臺上,眸色幽深的看着屋外,蕭應辰站在臺階下,努力的伸着腦袋,與他對上視線後,瞬間咧嘴一笑。

    皇后順着皇上的目光看向蕭應辰,廣袖之下的雙手微微用力,護甲鉻着肉方鬆開。

    “此事朕已知曉,你先回吧。”

    皇后張了張嘴,又閉上,襄王是他的心頭肉,襄王子嗣更是他最看重的,豈會容得趙雲珠那丫頭嫁入襄王府。

    皇后帶着浩浩蕩蕩的一羣人離去。

    蕭應辰對着皇后的背影做了個鬼臉,然後嬉笑着進了御書房,直接往案桌前湊:“父皇,皇后跟您說啥了,她居然那麼開心。”

    皇上挑眉笑道:“她很開心?”

    蕭應辰點頭道:“當然,那嘴巴都快咧到後腦勺去了。”

    福公公站在一旁忍不住噗呲笑了,見皇上和太子都看向他,立即躬身道:“奴才逾矩了。”

    皇上拿起手裏的奏摺往蕭應辰腦袋上一敲:“沒大沒小的。”頓了頓,用一種很平淡的聲音道,“你大哥有喜歡的人了?”

    蕭應辰鳳眼一瞪,隨即哈哈笑道:“這個……您還是去問大哥吧,兒臣忽然想起來府上還有事……”

    蕭應辰邊說邊退,走到門口鞠個躬,隨即撒腿就跑。

    皇上看着蕭應辰急匆匆離去的背影搖了搖頭:“去將永德候叫來吧。”

    福公公福了福身退下安排。

    趙雲珠前腳剛回到永德侯府,後腳便有太監來永德侯府請永德候進宮。

    永德候看似閒職無所事事,實則深得皇上器重,更有兵權在手,時常被請進宮去。

    趙雲珠見父親急匆匆而去並未多想。

    “建榮來了,過來看看朕這一幅畫作得如何。”皇上看見永德候,立即笑道。

    永德候走上前看去,畫上一虎一狐,虎生雄壯,狐弱病柳,虎後一片綠意蔥蔥,狐後一片荒涼蒼蒼……

    “臣愚昧,未能看懂畫中之意,只覺得對比鮮明。”永德候內心卻是忍不住打鼓,難道是國慶之際要到了,陛下這是要體現我大晉國雄威?

    皇上將毛筆架起,看着桌上的畫很是滿意,轉眸看了永德候一眼,道:“虎後一片繁榮,狐後一片蒼涼,若是虎狐成了一家,是繁榮拯救,還是蒼涼蔓延呢?”

    永德候蹙眉道:“臣不知,但虎狐豈會成一家?”

    皇后聽着笑了,讓人將畫掛起,笑道:“你向來是個明白人。”

    永德候見畫被掛起,退到殿中,聽到皇上這話,有些不明就裏,怎麼就成明白人了?

    他剛說了哪句話深得聖心了?

    皇上落座,語氣隨意的問道:“聽聞近日京都有傳聞朕的長子與你的長女私相授受?”

    永德候聞言神色一震,慌忙躬身道:“陛下……”

    皇上擡了擡手,一副慵懶到極致的模樣:“建榮,朕與你自幼相識,知你品性,朕實則也不願插手小輩婚事,能同你成爲親家,又有你護着炎昊,朕都是滿心歡喜的,但炎昊若是看上的是你那二女兒或是三女兒,朕都會允了這事,你可明白。”

    永德候低着腦袋,誠恐的道:“老臣明白。”

    “襄王與小兒自**好,對小女也是多番照顧,都是當做妹妹一般疼愛罷了,竟讓外人傳出那樣的傳聞,老臣有愧,請陛下降罪。”

    一想到那日襄王當着衆人的面說要求娶珠珠,永德候頭皮發緊,這纔想起皇上剛剛做的那副畫之意。

    虎是襄王,狐爲珠珠,在陛下眼裏,珠珠竟成了狐媚之相,危矣。

    襄王是帝王之位的首選,即便如今立了辰王爲太子,也難保之後有變故,即便現太子登基了,襄王作爲現太子的親兄長,地位也不會低。

    還是母親思慮周全,珠珠的確不適合皇家。

    皇上帶着笑,神情慵懶,但那雙略顯蒼老的鳳眼中卻含着讓人不敢直視的幽深。

    “看到炎昊和天宇便想到了當年的朕和你,這份情誼不該斷了纔是。”頓了頓又道,“令媛如今多大了?”

    皇上話中的意思,永德候明白,這是讓他永德候府站在襄王身後,做襄王的後盾。

    永德候低着頭道:“如今十六了。”

    “十六不小了,該許人了。”皇上面色如常,但久居高位的他無形中的威嚴讓人不敢造次,即便每句話說得都輕柔不帶重音。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