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空下起了雨,原本漸漸轉暖的天氣,瞬間陰涼了下來。

    侯夫人打着傘走進如意院,看着趙雲珠趴在窗臺上翻着手裏的書,面上浮上了一抹溫柔的笑。

    “夫人。”三七從拐角處蹦蹦跳跳的出來,見着侯夫人,立即腳步一收,端端正正的行了個禮,內心心虛不已。

    趙雲珠聞聲擡眸,直起身來,笑道:“孃親怎麼來了?”

    目光瞥向容嬤嬤手裏的冊子,看着很是眼熟。

    “來看看我的寶貝女兒啊。”侯夫人笑着進屋,屋裏燃着碳,驅走了不少溼意,走到榻邊坐下,理了理趙雲珠膝上的薄毯,道,“你昨日尋我?”

    “孃親已經許多日未來女兒這了,還不許女兒想您。”趙雲珠換了方向爬至侯夫人身邊,挽住侯夫人手臂,將頭枕在侯夫人肩上,目光落在容嬤嬤手裏,笑道,“這是畫冊?”

    侯夫人牽起趙雲珠的一隻手握在手裏,拍了拍,道:“我一直記得你剛出生時,白白軟軟的,你祖父聽說是個女娃子,可高興壞了……一轉眼,你都這麼大了。”

    趙雲珠枕着侯夫人的肩膀,那些事她雖沒參與過,卻莫名的與有榮焉。

    “你如今不小了,我同你父親商量了一下,將京中各家未婚男子列出了單子來讓你瞧瞧,看看可有中意的。”

    萬千黃金單身漢任她挑選?

    居然還有這好事……

    趙雲珠抿了抿雙脣。

    再瞧那畫冊,知道爲何眼熟了。

    上次給趙天宇挑的不就是這。

    之前還笑話趙天宇來着,如今自己也入局中。

    她一遭穿越竟然也要相親。

    “好哇,可有帥氣又多金的?”趙雲珠坐直,向容嬤嬤伸手,“拿來我瞧瞧。”

    侯夫人同容嬤嬤對視一眼。

    這……

    “你人是誰?五官端正,中挺飽滿,倒是順眼。”趙雲珠指着一畫冊問道。

    “這是肅毅伯詹家的次子,今年十八,與你年歲相當,爲人溫厚。”

    喲,居然還是個富N代。

    “這個呢?”

    “這是邵將軍的長子,如今二十有五,文武雙全,爲人敦厚,待人和善,邵將軍與你父親是至交好友,就是同你年歲相差大了些。”

    “二十有五了,爲何還單着?”趙雲珠一邊翻着畫冊一邊問道。

    古代二十五算是老男人了吧。

    忽然想起某人好像也是二十五了,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來。

    嗯,老男人。

    “原是納了吉的,只是那女子在三年前忽然病逝了。”

    趙雲珠聞言擡頭:“病逝了?”低頭再瞧了那畫冊一眼,搖了搖頭,“他便算了吧,若是我再病逝,他怕是要被定上克妻之命了。”

    好慘一男的。

    “胡說八道。”侯夫人面上浮上薄怒。

    趙雲珠吐了吐舌頭。

    “夫人!小姐!”院外管家急匆匆而來,站在廊下大聲的道,“襄王殿下來了,正在正廳。”

    侯夫人背脊一僵,輕呼一口氣,摸了摸趙雲珠的頭髮,起身道:“你好好看看,有什麼不懂可以問問容嬤嬤。”

    管家見只有侯夫人出來,躊躇一番,又道:“夫人,襄王殿下指名說是來見小姐的。”

    趙雲珠趴在窗臺上,看着管家,指着自己:“我?”

    緩緩轉頭,目光往榻上的畫冊上一瞧。

    唉,美男只可遠觀矣。

    趙雲珠隨着侯夫人朝着正廳而去,侯夫人面色有些凝重,趙雲珠伸手挽住,笑道:“王爺又不是第一次來我們府上了,孃親怎的還這麼嚴肅。”

    侯夫人內心慌得一批,面上還是穩了穩神色,道:“王爺位高權重,裝裝樣子也得表現得嚴肅點不是。”

    “……”

    趙雲珠表示你高興就好。

    蕭炎昊見趙雲珠來,立即起身相迎。

    趙雲珠總有種他纔是主人家,而她們纔是來訪的客人的感覺。

    雙方見過禮後,侯夫人開口問道:“王爺今日前來可是有什麼事?侯爺一早便進宮去了,還未歸來。”

    “夫人,本王今日貿然上門,是有話同雲珠說,不知夫人可否應予?”蕭炎昊態度謙和,不帶一絲架子。

    不應予還能將你掃地出門不成?

    侯夫人拍了拍趙雲珠的手,笑道:“我那還一半的畫冊沒理完,雲珠你好好招待王爺。”

    趙雲珠看着侯夫人嘴角的笑容格外牽強,卻還是含笑的對着趙雲珠點了點頭,點得格外意有所指。

    “是。”

    不就是還有衆多高富帥等着她回去挑選臨幸,她曉得的。

    趙雲珠目送着侯夫人走出正廳消失在拐角。

    真走了?

    心這麼大?

    侯夫人哪裏真的會走開,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

    前腳剛走出正廳,後腳便趴在窗邊偷偷的往裏瞅着。

    “王爺。”趙雲珠回身仰頭看着面前的人,柔聲喚道。

    蕭炎昊看着面前的趙雲珠,喉結滾動,深吸一口氣:“跟我來。”

    伸手直接牽起趙雲珠的手,帶着她出了正廳,用身上的披風給趙雲珠遮着雨,走向不遠處的亭子裏。

    亭子開闊,雨水打在瓦片上發出清脆的響聲,雨水順着瓦片滾落,像是給四周圍上了一圈水簾幕。

    趙雲珠理了理自己的裙襬,緊了緊身上的披風,仰頭道:“王爺有話但說無妨。”

    反正本小姐大概也猜到了,你說吧,我受得住。

    蕭炎昊看着眼前這個柔弱到隨時有可能在自己面前倒下的女人,他也問過自己,她到底哪裏好,爲何偏偏是她。

    可是並沒有理由,好像在十年前就定下的緣分,直至到再見到她的那一刻,他才明白自己一直都在等她,等的一直就只是她而已。

    他一想到她可能嫁與他人,一顆心便止不住的疼,一股氣更是卡在喉嚨想要發泄。

    他發了瘋的想要她,想要她冠上他的名,印上他的印記,成爲他的人。

    趙雲珠看着蕭炎昊只盯着自己瞧,卻不開口,有些疑惑的喚道:“王爺?”

    “珠兒!”

    趙雲珠全身一抖,認真看着他。

    “我是元后之子,是當今聖上的長子,是晉國的襄王。”

    嗯,我知道。

    “我手握虎符,掌管晉國千軍萬馬,更有萬千家產,身份顯赫,家底雄厚。”

    嗯,這我也知道。

    “我甚至可以坐擁這個天下。”

    嗯,這……你想要的確也可以。

    趙雲珠認真的眨着眼睛看着蕭炎昊,看着他面不紅心不跳的凡爾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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