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妄想了。
但趙嫣然說的沒錯,她一個病體之軀,想要活着,就必須先治好自己的病,她得有個健康的身體才能陪他到老。
她雖是隨口胡謅病得多重多重,但世界之大,總有辦法的吧。
躺在牀帳裏,看着牀帳頂,眼中有一滴淚水滾落。
不知是爲了趙嫣然,還是爲了自己。
次日,趙雲珠睡到巳時方起身,全身軟綿綿的,像脫了水。
“小姐,您發燒了。”丁香拿着一個靠枕墊在趙雲珠的身後。
趙雲珠接過米粥喝了小半碗,又拿過藥飲了起來,待藥空後,柔柔笑道:“這幾日累的吧,休息一下就好了。”
說着便要睡下。
又是遇刺,又是與洛雪兒周旋,還要設計讓那些人以爲洛雪兒出逃,又出了趙嫣然那讓人心累的事,如何不病下。
有些事她說不得,便只能自己上,有些事她做不得,便得安排別人上。
三七心疼的看着趙雲珠,卻還是笑着同趙雲珠道:“夫人解了小姐的禁足,等小姐身體好些了,奴婢扶您去園子裏走走,那荷塘裏的魚沒了小姐餵養都瘦了。”
趙雲珠嘴角勾着笑:“好。”
“午膳時喊我。”
丁香看着趙雲珠很快便睡着了,眉眼微蹙,趕緊着人去請溫太醫。
溫太醫把過脈後,開了新藥遞上:“不必擔憂,小姐是思慮過度,疲累導致,讓小姐放寬心,多出去走動走動爲宜。”
侯夫人行禮謝過。
送走溫太醫後,侯夫人心疼理了理趙雲珠額前的碎髮:“我的兒啊……”
近日發生之事甚多,別說是雲珠了,就連她都覺着心累。
一個查不到兇手,一個查不出身世,一個狼子野心。
最可惡就是趙嫣然,雲珠將她視爲姐妹,屢屢護她,她卻生了一顆黑心,怎能不傷雲珠的心,讓她不思慮。
“讓天宇出來多陪陪雲珠,有他在,雲珠心情也會好些。”
是她考慮不周,天宇雖然不着調,卻最能讓雲珠心情愉悅,心情愉悅想的自然就少了。
許久,侯夫人整了整被角,起身道:“你們好生照顧,晚些喊她醒來將藥喝了。”
“是。”
午時,趙雲珠醒來吃了粥喝了藥,又睡了一覺,發了一身汗,方輕鬆了不少。
申時,去耳房泡了個藥浴,聞着那發酸的藥味,總覺得全身臭烘烘的。
但終歸燒退了,人也精神了不少。
申時末,趙雲珠換了身乾爽的衣服帶着丁香和三七出門。
“小姐可是要去園子裏看看您養的大肥魚?”三七嬉笑着問道。
趙雲珠手捧暖手爐,身上穿了件大氅,面色柔和的看着園子裏的景色,笑道:“你們陪我去趟地牢。”
丁香立即蹙眉,道:“小姐,您就是思慮過度方累倒的,這些事有侯爺,夫人,大少爺,您便放寬心吧。”
三七瞪大眼睛,道:“她能治好小姐?”
如果是這樣,那不得將人接出來好生供着?
趙雲珠柔柔一笑。
可不可以是一回事,她治不治又是一回事,能不能治治不治得好還是一回事。
難辦。
丁香眉頭卻蹙得更深了:“小姐信她?”
“嗯。”
終歸是一個法子。
地牢陰涼,趙雲珠裹了件大氅走入地牢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側眸瞧了丁香和三七一眼,青衣單薄不見色變。
真羨慕。
讓三七守着地牢大門,自己帶着丁香一路向裏,朝洛雪兒所在的牢房走去。
洛雪兒聽到聲音,不過淡淡的掃了一眼牢門,淡笑道:“你來了。”
趙雲珠站在牢門外望着牢門裏的洛雪兒,一頭青絲散亂,整個人疲憊不堪,滿頭虛汗,說出的話甚是嘶啞,顯然是剛剛經過一場生死博弈,趙雲珠眉頭微蹙,道:“你是有自虐傾向?”
她明明可以輕鬆的將子蠱移除體外,並解了自己的穴,卻任由子蠱在體內撕咬,不是自虐是什麼。
她還特地讓人給她送了銀針。
“你又知道什麼。”洛雪兒冷笑,一雙疲累的眼角已沒了幾日前的光彩,甚是無神。
趙雲珠就算眉頭微皺,眼神卻還是一如既往的柔和,彷彿那雙含情目中除了柔情便瞧不見其他,但趙雲珠知道自己此時是有些無奈又有些生氣的。
洛雪兒在原書裏是個悲劇,兩邊周旋,最後兩邊都討不得好。
恢復記憶的蕭炎昊恨不得撕碎她的臉,專心搞事業的趙嫣然受不得她擋道,那邊更是容不得她背叛,而永德侯府因着她被定了叛國之罪滿門抄斬……
“他們就是在逼你,逼你求饒,逼你回去。”
用子蠱控制,待人受不了時便會回去……
“那你放了我,我就可以回去了。”
趙雲珠目光微沉:“回去?回去受死嗎?你不想逃離?你師傅爲了能脫身,能隱姓埋名讓你們找尋不着,你爲何不能?”
“我這是在救你!”
洛雪兒轉過頭來看向趙雲珠:“我從正門而入,不曾出府,你又如何能藏匿得了我的行蹤,被發現不過遲早的事情。”
丁香搬來了一條椅子,趙雲珠落座,笑道:“你已出府,申時從永德侯府南門而出,一路南行,經過七衡山,消失在森林深處,不知所蹤。”
“當夜,你客棧藏匿的那名黑衣人久等不得你回,在侯府外徘徊被祁王的人當場抓住已入大理寺。”
“次日那黑衣人受不得蠱毒摧殘,刑訊時,奪了刑具抹了脖子。”
趙雲珠每說一句,洛雪兒的眼瞳便放大一分。
“而襄王……”趙雲珠頓了頓,“他爲什麼同意你隨行回京,不過是想利用你將他們一網打盡,以絕後患,而我,不止永德侯府的人護着,襄王也派着暗衛護着,不然你以爲那夜就靠永德侯府的人,真能將你們的人全數殺盡,一箭斃命?”
“洛姑娘,想要脫離他們,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難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