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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天宇握着扇子的手一緊,嚥下心口的一股氣,沉聲問道:“幾成?”
“五成。”洛雪兒輕笑。
趙天宇蹙眉,握着扇子的更緊了一分。
“再拖下去連五成都沒有。”洛雪兒繼續輕笑。
她不是他的對手。
他不同意,她施不了手。
不僅施不了手,還會有性命之憂。
“那還猶豫什麼,連翹有法子,難道還讓雲珠一直這樣病着嗎?”穆雪玲一把拉過洛雪兒,“需要我做什麼嗎?”
洛雪兒只擡眸瞧着趙天宇。
趙雲珠嘆了口氣,道:“她若想害我,早就動手。”
從始至終有無數次的機會。
三七端着藥進屋,瞧着屋裏的幾個劍拔弩張的模樣,疑惑的問道:“這是怎麼了?”
謝秋玲一雙美目在幾人身上來回掃過。
她也想問怎麼了?
不是說那個大夫嗎?
怎麼感覺問題突然轉移到這個丫鬟身上了?
穆雪玲見着三七,趕緊上前將趙雲珠扶起,將軟枕墊在身後,讓趙雲珠靠着舒服一些,然後接過三七手裏的藥,遞給趙雲珠。
趙雲珠接過,又道:“需要什麼,去準備吧。”
趙天宇握緊扇子,長睫微垂,吸了口氣,再輕輕呼出,道:“勞煩了。”
珠珠說的沒錯,穆雪玲想要下手有的是機會,就剛剛,那大夫開的藥方,她大可不管,瞧她護珠珠的樣子,姑且可信吧。
謝秋玲轉眸看向那叫連翹的丫鬟,更加疑惑。
這幾人的關係委實奇奇怪怪,小姐不像小姐,丫鬟不像丫鬟的,這個丫鬟奇怪,那個守在牀邊的妖豔女子更奇怪。
趙雲珠將藥喝完,躺下。
洛雪兒將銀針擺在牀頭的案几上,還點了燭火,側頭瞧着趙雲珠,道:“請小姐放鬆,奴婢會先封了您的睡穴。”
趙雲珠勾脣輕笑:“好。”
那雙含情目中是濃濃的信任,洛雪兒瞧着心中感觸。
在暗堂時,她被要求治主上的腿,每回施針藥浴都會被提防着,有種她若敢有所舉動,便立馬有把刀落下,讓她腦袋搬家,像趙雲珠這樣信任着,從來沒有過。
洛雪兒閉了閉眼睛,再睜開已是堅定。
銀子快速而出,沒一會兒趙雲珠便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洛雪兒擡手摺三指放在趙雲珠脖子側邊的脈上,感受脈下的震動,銀針在燭火上燙上一燙,再慢慢插入趙雲珠的頭頂,每插入一根,她都必須靜心感受脈動……
額間汗水浮出,穆雪玲持着汗巾站在一旁想給她擦拭又不敢上前打擾。
衆人皆靜靜的站在一旁,就連趙天宇都不再轉着他手裏的扇子。
“叩叩叩……”
屋裏太過安靜,導致敲門聲格外的大聲,驚醒屋裏的幾人。
謝秋玲見趙天宇皺眉,趕緊退出,見着是前院的僕人,立即怒道:“什麼事?”
那僕人全身猛的一抖,道:“小姐,門外有個丫鬟尋表小姐,小人不知是不是,前來問問。”
怎麼還有丫鬟?
不過一個病秧子竟要四個丫鬟伺候嗎?
一個丫鬟而已,現下屋裏正在施針,誰有空管一個丫鬟。
謝秋玲落下一句話後轉身進屋去。
洛雪兒在落下最一根銀針後,後背已經溼透,感受這脈動無異後,整個人一鬆踉蹌了兩步,直接靠着牀坐在腳踏上,笑道:“可以了。”
每根銀子都帶着她三分功力,就怕趙雲珠受不住,但結果皆大歡喜,她整個人累得不行卻很是開心。
穆雪玲立即拿着汗巾上前給洛雪兒擦拭額間,感激的謝道:“多虧了連翹姑娘。”
洛雪兒直接接過汗巾隨便抹了兩下,道:“這是我應該做了。”
趙雲珠不能死,至少現在不能死。
趙天宇手中摺扇一轉,看着牀上珠珠臉色微微紅潤,滿頭銀針,心中疼惜滿溢,低頭瞧着洛雪兒,問道:“可需要喫什麼藥?”
洛雪兒搖了搖頭:“太醫的方子已是最優。”
趙天宇點頭。
也是,溫太醫爲珠珠看病已有十年,他開的方子自當是最好的,這就是爲什麼他拒絕洛雪兒爲珠珠鍼灸的原因,他覺着有溫太醫的方子在定能穩定珠珠的病情。
然反反覆覆的發燒,讓他也不禁害怕自己這麼做是不是對的。
更害怕洛雪兒畫蛇添足。
三七倒了杯熱水遞上,問道:“那這銀針什麼時候可以取掉?”
那滿頭銀針的模樣看着讓人心疼。
“一刻鐘。”洛雪兒淡淡的回道,靠着牀沿,拉過趙雲珠的手,三指把在脈上,不會兒便鬆開,將趙雲珠的手放入被窩裏,然後接過三七遞來的水,道,“不必擔憂,沒什麼大事。”
洛雪兒話雖這麼說,但幾人的心並沒有因此放下。
謝秋玲站在一旁幫不上什麼忙,眼睛忍不住看向趙天宇,而他的目光始終落在牀上。
“表哥,剛剛下人來報,有個丫鬟在府門口尋表姐,不知你們可還有丫鬟未一起入府?”謝秋玲走到趙天宇身邊,對着趙天宇道,好似希望這樣他就能擡眸看向她。
三七一聽,眼睛一亮,道:“定是丁香,丁香回來了。”
趙天宇側眸瞧向謝秋玲,道:“還要麻煩謝小姐將人帶進來。”
謝小姐?
謝秋玲聽着覺着格外生疏,心生一絲不快。
丁香穿着一身蓑衣而來,三七站在門口開心的招着手。
丁香在三七的幫助下,在門口將蓑衣脫了,然後進屋,見着趙天宇,對着趙天宇恭敬的行了個禮:“奴婢回來了。”
“嗯。”
丁香轉眸看向牀上的趙雲珠,一雙沉穩的眼睛顫了顫,問道:“小姐這是怎麼了?”然後從懷中拿出一個藥瓶,道,“奴婢回京正巧遇上了溫太醫,溫太醫聽聞小姐遠行,制了新藥丸讓奴婢帶來。”
洛雪兒接過,倒出一粒,放在鼻尖聞了聞,又那牙齒咬了半個,嘴裏品着,鼻子聞着,忽而笑道:“難怪依着小姐的身子能樣這麼久,原是有這麼個溫太醫在。”
還真是命不該絕。
“給小姐喂一顆吧,這藥正是救命的。”
有她的鍼灸,再有這藥丸,想仙去都難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