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彎的月亮掛在高空之上,泛着淡淡的光,園中的景色裹上一層柔柔的光圈,在這安靜的園子裏,蟲鳴聲顯得格外清脆。
趙雲珠從蕭炎昊的懷中退出來,將手中的令牌遞上,柔笑着道:“天地會的令牌。”
蕭炎昊低着頭看着趙雲珠手中的令牌,心中五味雜陳,這個令牌下壓了不知道多少人的性命。
各個爲活命而賣命。
趙雲珠見蕭炎昊不接,擡起他的手,將令牌鄭重的放入他的手心,聲音輕柔又道:“那些人若是能收編是最好不過的。”
天地會的人受蠱毒控制,這些年來已經不再有家,若是散了只會是個隱藏的禍端,若能收編反倒能給晉國帶來不一樣的兵力。
若是不能收編,憑着這令牌也能將他們整合,然後一網打盡。
不管是哪種方式,都是有利無害。
蕭炎昊握緊手中令牌,鳳眸輕擡看向趙雲珠,問道:“他可有說什麼?”
趙雲珠搖了搖頭,道:“沒有了,他看着像是已經放下了。”
蕭炎昊薄脣緊閉,眸光深邃,牽起趙雲珠的手離開地牢往院子走去。
趙雲珠隨他牽着。
進了屋,讓其他人全部退下後,蕭炎昊坐在趙雲珠面前,眼神黯淡,猶豫一番開口道:“珠兒,我想告訴你……”
趙雲珠伸手附在他的手上,搖了搖頭,輕笑道:“我知道的,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無關你的身份。”
趙雲珠伸手撫上他的臉,含情目中是滿懷的柔情,聲音溫溫糯糯的道:“我知道的可比你相像中的多。”
她不僅知道的多,還力圖改變。
如今再也沒有元瑤瑤,就是當今的陛下也藏了隱瞞的心。
蕭炎昊頂了這麼多年蕭畕兒子的身份,旁人以爲陛下寵蕭炎昊是因念着秦王,實則不過是想寵而已。
他以爲蕭炎昊是他與元瑤瑤的第一個孩子,實則蕭炎昊是蕭喆與元巧巧的孩子,不管蕭炎昊是誰與誰的,他就是他。
這世上恐怕也只有她曉得所有的一切,畢竟這一切是她寫的。
輕輕嘆了口氣,趙雲珠又道:“我只願你一生順遂,其他的都無甚關係。”
她只願他好,他平安,如此而已。
蕭炎昊忽然忙了起來,早上醒來見不着人,晚上她又困得等不着人,只是夜裏總有一具溫暖的身體將她擁入懷中,她才能感受到他在。
這日雪兒帶着林霖來襄王府尋她。
幾日不見,林霖見着趙雲珠後,便摟着她的脖子,低低泣泣的哭了起來。
趙雲珠費了好大勁纔將林霖哄好,去院裏玩。
趙雲珠和洛雪兒在院子裏的涼亭裏坐着,遠遠的瞧着和三七她們玩鬧的林霖。
一陣風吹過,帶起落葉,吹動亭簾,飄起她們的髮絲。
趙雲珠伸手理了理鬢角的碎髮,轉眸看向洛雪兒,瞧見洛雪兒擡手理髮時,耳邊的一片醜陋的傷疤。
“你這處的胎記當時去掉時可疼?”趙雲珠問。
問完後,自覺得有些無語。
這麼大個傷疤,怎麼可能不疼。
洛雪兒將頭髮勾到胸前,將傷疤掩住,輕笑道:“不記得了。”
她好像忘了一件事,很重要的事,目光盯着洛雪兒被長髮遮住的耳側,一道靈光閃過。
“可有簡單去胎記的法子?”趙雲珠雙手在廣袖中握緊,“神不知鬼不覺的那種。”
洛雪兒側頭看向趙雲珠:“沒有。”
她沒有騙趙雲珠,祛疤她有法子,祛胎記便只能剜掉。
趙雲珠垂眸低思,許久又道:“若是要將一個武功高強的人捆了然後祛掉他的胎記,要如何做?”
“找個更厲害的人將他捆了,直接在他的胎記上印上火鉗子。”洛雪兒神情平淡的道。
暗堂裏常見着那些印了“奴”字的人用火鉗子直接塗掉,火鉗子燃燒皮膚的焦味彷彿能透過時空歲月鑽入她的鼻息中。
過去這麼久了,她竟有些害怕當年的日子。
明明那時並不怕的。
曾經的她怕死,如今好像怕很多。
如此一想,洛雪兒猛的站起身來,忽而覺得自己情緒太過激動,又緩緩坐下,然後道:“我和師兄準備後日出發去尋師傅。”
趙雲珠看着洛雪兒莫名其妙的動作,並未開口詢問什麼,而是問道:“林慕告假?”
“嗯,師兄說那山谷外人尋不着,要不然也無需這般長時間。”洛雪兒壓下心中慌亂,淡定的道。
趙雲珠見林霖轉眸看向自己,立即勾起笑容同他揮了揮手,然後方道:“林霖同你們一起?”
“是,一起。”
“那幫我同林叔和龍兒打個招呼。”
她在山谷裏待了不過半年,雖是失了記憶,但那時是開心的。
那滿山谷的鮮花如今肯定更美了。
林慕帶着林霖和洛雪兒離開的那天,天陰沉沉的像是要下雨,明明都開始轉暖的天氣忽然急劇降溫。
趙雲珠心中有些不安,總覺得好像有事要發生。
她不喜歡別離,所以沒去送他們,而是讓三七將她要給的禮物送了過去。
天陰了好些天,也冷了好些天,卻終是不下雨,一點都不降下,彷彿在蓄積能量,要傾盆倒下。
那邊林慕他們離去,這邊趙雲珠回了趟永德侯府,找了趙天宇。
趙天宇正巧休沐在家。
如意院中,趙雲珠捧着茶盞,看着有些蕭條的如意院,許久才道:“哥哥,我想讓你幫我個忙。”
趙天宇翹着二郎腿坐在對面一直在打量着趙雲珠,瞧着她欲言又止,目光低思的模樣,不催促,就靜靜的等着,手中的扇子在指尖中繞轉。
聽得趙雲珠的話,趙天宇眉頭一挑,笑道:“珠珠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就是了,上刀山下火海,哥哥都義無反顧,就是同襄王搶人,哥哥也敢上的。”
“倒不至於上刀山下火海。”趙雲珠捧着茶盞慢慢飲了一口,微垂長睫,“你有法子捆了薛墨峯嗎?讓人瞧不出是誰幹的那種。”
趙天宇將扇子往桌子上一放,人前傾,睜着一雙亮閃閃的桃花目道:“你捆他做什麼?”
趙雲珠擡眸看向趙天宇,眼神是難得的認真:“你就同我說,你可有法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