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職劍修?”司爐大爲震驚,“道界已——”

    又來了,枕青溪已經知道他要說什麼,甚至搶答:“道界已經禁劍百年,修劍死路一條。能不能有點新意?按我說的,備好藥,剩下的不用你操心。”

    寂山示意司爐先行離開:“朱顏枯之毒剛解,不宜服用其他藥材。近幾日,鑑運之試甲等定級弟子將陸續遷入內族,你的母親卿雪娘子與你妹妹玉竹,已先一步搬入內族。”

    “動作還挺快。”枕青溪感慨一句,“她們現在在哪兒?”

    “按照谷主吩咐,安排住在云溪畔。”說完,寂山的神情稍顯古怪,“云溪畔有南北兩院落,南院無瑕齋,北院未名樓。”

    “哪個無暇?”

    “道尊尊號無瑕真人,道尊每每前來天醫谷,便在云溪畔南院落腳,是以名爲無瑕齋。”寂山在前開路,引着枕青溪一路向云溪畔行去,“未名樓久無人居,有儀司的明絮長老已親自帶人前去整理。今後你們母女三人,可安居未名樓修煉。”

    卿時真竟然還在天醫谷給蘭璧舟準備了別院?

    枕青溪心中憂慮,該不會卿時真與蘭璧舟,真的穿着一條褲子,她這樣算不算自投羅網?不管了,趁着卿時真現在人不在天醫谷,先把處理的事情處理完。

    云溪畔距離稍遠,走得她這具多災多難的軀殼腿腳痠軟。

    一路上聽着寂山老頭絮叨,她也大致清楚,卿時真給她安排的住處,與卿時真自己的院子只有一牆之隔,與蘭璧舟的小別院隔了條云溪。而去整理院落的有儀司,則是天醫谷內族三司九堂之中的有儀司,下設三堂,負責整個天醫谷的衣食起居、資源分配等安排。而有藥司和有行司下,亦各設有三堂,前者負責天醫谷的醫藥栽培及後續使用安排,後者負責天醫谷內弟子族人的行爲約束。

    而司爐老頭正是有藥司總管長老,想要什麼丹藥、那塊兒藥田,和他商量就可。

    一路上,兩側藥田愈發遼闊,住宅愈發稀少。

    很快,枕青溪嗅到一股清香,帶着些寒氣撲來,潺潺水聲傳來,甚是悅耳。

    寂山側了側身:“前面就是云溪了。”

    枕青溪擡眼望去,不遠處雲霧匯聚,彷彿是在高山之巔。雲霧下墜,化成清水,清水匯聚,又成溪流淌過,帶出一片紅花繁盛之景。

    這個地方,有些眼熟。

    與無暇山最高峯的溪流紅花,怎麼那麼相似呢。

    只不過無暇山最高峯上的紅花乃是地紅綾,此處的紅花,卻是次一品的瘦紅蘭,花型相似,藥性完全不同。

    “沿此條小路前行,便可見未名樓。”寂山止步,“我不便再往前行了。”

    枕青溪按照指示,沿着小路,曲曲折折,穿過瘦紅蘭後,見到一座小竹樓。竹樓外有涼亭、水榭,卿雪正牽着一名少女站在水榭旁,指着云溪裏的游魚閒聊。

    這少女應當就是卿玉竹。

    “魚倒是挺肥,抓條晚上燉着喫。”枕青溪走近後,夜間到云溪內的游魚,“今天見到卿世臨了,一臉晦氣樣,過得肯定不如意。”

    卿雪聽過後,臉色未改:“過得如意不如意,都是他自找的。”

    枕青溪道:“等回頭找個時間,帶你去收拾他。”

    “天醫谷內族有一種比試,‘賭藥’。”恨了十年,卿雪早已想好該如何去做,她的仇只能自己來報,什麼人都不能夠插手,“醫修煉藥,主要用途有五種,療傷、治病、延壽、提升修爲、重塑天資。內族‘賭藥’比試,就以這五種用途爲準,擇一而比,誰配的藥效用更好,誰就能贏。”

    “這也太麻煩。”枕青溪聽着就覺得費事,找藥煉藥比對藥效,一套程序走完,夠她將卿世臨來來回回殺個千八百次了。

    卿雪垂眸,語氣雖然平淡,可其中恨意卻是分明:“我要贏他。”

    先贏再殺?也不錯,枕青溪可以理解,於是沒了異議。她走向卿玉竹,是個粉雕玉琢的女孩,像個瓷娃娃。潔白的笑臉上,有一點紅痣落在眉尾,十分惹眼。她手指點在女孩左眉眉尾的紅痣上,有些好奇:“卿玉竹,你從哪兒找到的地紅綾?”

    “焱華山脈。”卿玉竹笑吟吟回答,“想不到吧,我偷偷跟着你去焱華山脈,你想把我甩在身後,結果被我先找到了好東西。如果不是迷了路,我早就回來了。”

    “哦?你跟在我身後去的焱華山脈。”枕青溪追問,“那你在焱華山脈還見過其他天醫谷的人嗎?比如卿入霜和卿別易兄妹兩個。”

    卿玉竹睜大眼睛:“你也見到他了嗎?可惡,卿別易果然騙我,我問他有沒有見過你,他跟我說沒有,害我自己在山路里七拐八拐迷了路。不過如果沒有迷路,我也找不到地紅綾。”

    “好說,你那朵地紅綾給我留着。”枕青溪伸了個懶腰,又問卿雪,“屋裏收拾完了嗎?”

    卿雪牽起卿玉竹的手:“收拾完了,飯也備好了,想喫魚要等晚上。司爐長老將你帶回來的小孩安置在屋裏了,不過他還在睡着。”

    司爐老頭考慮得倒是周全。

    三人一同走進未名樓中,樓裏的陳設稍顯樸素,但應有盡有。

    枕青溪去看了看玄緲,沒一點兒要醒的意思。她隨意扒拉了兩口飯,使喚卿玉竹去將司爐叫來,自己拖着一張椅子到水榭內,隨意拆了根長竹子,一頭綁了線,掛着勾。人往椅子裏一窩,勾甩進小溪裏,釣魚。

    晚些時候,司爐來到未名樓,帶着一碗藥湯,黧黑的顏色,濃郁的苦味兒,枕青溪看一眼就沒心情喝。

    “復氣散。”司爐好心解釋,“按理來講,你此時不宜用藥。但我做了些調整,添了三味藥一起煎煮,稍稍減了些藥力,應該無礙。”

    既然是復氣散,枕青溪蹙着眉頭,將一碗藥喝盡。

    司爐滿眼期待地看着她,她是天運之人,如果藥有問題,應該也能保命,司爐存着這個想法,大膽地調配出了藥,希望能在她身上看到些效果。

    枕青溪不知司爐將自己當成試藥人,喝完復氣散後,當即開始簡單地運氣修煉。一個時辰後,她體內的靈氣沒有任何變化。

    司爐在旁問:“覺得如何?”

    “司爐老頭,你把什麼藥力減了?”枕青溪徒勞無功,心中有些煩躁,“我這一個時辰,一點兒變化都沒有。”

    “這,復氣散有一種功效,是爲因故跌境之人回覆靈氣。你並未遇到此種情況,我琢磨着就將藥力稍削減了些。增加了固本培元的藥效,適宜因朱顏枯損傷根基的你。”司爐說完,捋須一笑,對自己的做法十分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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