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禁止修劍後我成了黑月光 >第 22 章 紅衣煞星
    一炷香後,有消息送來。

    “卿響鈴失蹤。”

    好巧不巧,卿別易失蹤她也失蹤,說沒點兒關係,可能辛榕都不會信。枕青溪眼風一掃,落在卿入霜臉上,似笑非笑看着她道:“你這位嬸孃,長什麼模樣?”

    在毒發十二個時辰之前,枕青溪遇到的人中,確實有位嬸嬸,身中薰毒,試圖找玄緲取心脈血解毒。但看玄緲安全到家後,她就沒再找那位嬸嬸的麻煩。今日仔細一想,難不成那就是卿響鈴,是她對自己下得毒?

    “嬸孃她……她……”卿入霜支支吾吾,瞟一眼卿時真後,小聲回說,“嬸孃她瞧來四十左右,圓臉杏眼,鼻尖微勾,近日似乎……似乎中毒了。”

    枕青溪不太記得那婦人的長相,但記得她中毒的症狀,於是道:“臉色發青,左手僵硬,右手指甲發黑,是不是?”

    “對。”

    “或是薰毒,近日吸食過量晚夜薰的粉末。”卿時真在旁道,說罷,她臉色一變,“朱顏枯的配方,去除血竭草後一分爲二,單從藥物組成來說,分別可以配出晚夜薰與嬰回散。只是兩者用量與朱顏枯用量相去甚遠,哪怕晚夜薰與嬰回散融合,添上血竭草,也不會有朱顏枯的功效。”

    枕青溪道:“用量不是關鍵。少了添,多了再添少的,總能添到與朱顏枯相同。”

    “晚夜薰可止痛,是醫修必備之藥。嬰回散可瞬時止血,但配方藥材品階略高,其中最主要的藥材嬰回草,屬六階藥材。外族靈氣略顯稀薄,想要偷偷種出嬰回草,難。”卿時真緩緩道,“內族嬰回草藥田均屬百草堂所有,成熟之後移入廣儲堂。”

    說罷,卿時真招來廣儲堂長老,調閱近半年來嬰回草的領用記錄,共七人領用,其中三人爲脫胎境巔峯,二人爲金丹境初期,一人爲金丹境中期。

    餘下一人,僅爲脫胎境初期。

    脫胎初期,領用六階藥材,競得了准許,倒是有些怪異。

    枕青溪聽聞後,瞄了一眼那人姓名,清秀小字寫着——卿月宵。

    “卿月宵?先把他叫來問問。”枕青溪直覺此人有鬼,“脫胎初期,給他五階藥材尚顯浪費,竟給他六階的?必有貓膩。”

    卿時真回說:“未必。若他曾在鑑運之試取得甲級成績,取用六階藥材也不無不可。”

    “是……卿月宵嗎?”久久沉默的卿入霜忽然開口,“上一屆鑑運之試,他得了甲級丙等,而且——”話說一半便不再繼續,卿入霜將目光投向枕青溪,欲言又止。

    經此提醒,枕青溪想起來了,卿宛童那個畜生老爹十年前爲了進內族,和卿雪和離後,與一個寡婦成親,原因就是那寡婦的兒子在鑑運之試得了甲級丙等,獲得舉家進入內族的機會。

    這不是巧了。

    “而且和我頗有淵源。”枕青溪估摸着道,“也快晌午了,中午飯就去刑罰堂喫,順便找無疾老頭聊兩句,下午我在刑罰堂有個人要審一審、判一判。”

    卿時真緩和了臉色:“你回來才幾日?在天醫谷倒比我還忙。”

    枕青溪伸了個懶腰,慢悠悠向外走去:“沒辦法,能者多勞嘛。”

    二人一同離開百草堂,在枕青溪的要求下,卿時真並未跟隨她一同前往刑罰堂,而是遣人傳訊調查除卿月宵外六名領用嬰回草的醫修。

    正午時分,枕青溪獨自一人,晃晃悠悠逛進刑罰堂。刑罰堂內長老們已辟穀,只有少數值守人員需要餐飲,正輪班喫飯。枕青溪繞過刑罰大廳後,去到了刑罰長老們平日處理公文、商議要務的房間。

    無疾老頭正打瞌睡,枕青溪撞見,隨手撿了塊石頭丟過去,落點在其頭上。石頭還未近身,無疾就清醒過來,那石頭頃刻碎成湮粉。枕青溪也不驚訝,一塊隨意拋出的石頭,若能偷襲元嬰成功,那她現在就可以去無暇山宰蘭璧舟了。

    “卿世臨過會是在午後,怎麼來這麼早?”無疾打了個哈欠,顯是有些疲憊。

    枕青溪道:“將他現在的兒子,叫卿月宵的,一併傳來,有事要問他。”

    無疾莫名地問:“他的繼子?上一屆甲級丙等的卿月宵?找他有何事?”

    “與你無關,把人叫來就成了。”枕青溪見屋內有張搖椅,人便窩進搖椅裏午休,“等過會開始了再叫我,其他時間不準打擾我午休。”

    說罷,雙眼一閉,蜷成一團搖着搖椅,舒心愜意地睡了。

    刑罰堂一切準備妥當,無疾才與枕青溪一路爭吵着抵達刑罰大廳。

    大廳中央,卿世臨被縛雙手,面色陰鬱,面向東方卻不知在看什麼。卿世臨身旁站着一名青年,一襲黑衣,身姿挺拔,在大廳內顯出幾分不卑不亢來。走到側前方回身一看,青年二十五六的年紀,面無血色,眼神也顯渙散,彷彿有內傷在身,強撐着一口氣站這兒。

    枕青溪向一名長老道:“撤了幻術。”

    幻術撤下,刑罰大廳內的兩人臉色皆是一變。

    枕青溪這才施施然走向正東主位,面帶微笑地看着一臉驚愕的卿世臨,緩緩坐下,右腿翹起,斜靠着椅背,眼風一掃,悠悠然道:“開始吧。”

    七名刑罰長老面面相覷,天運之等位同谷主不假,但來今日請枕青溪前來,是因卿世臨之事與她相關,需要她從旁作證,而非請她前來主持過會。她這自覺地往正東主位一坐,讓待會兒要來的有行司刺華長老怎麼辦?

    衆人嘀咕之時,一道清亮的女聲傳來:“來晚了來晚了,不着急不着急。”

    枕青溪心有好奇,不知這清亮爽朗的女聲是誰。

    三息之後,一名紅衣女子突然出現在枕青溪身側:“嗯?這誰這誰,怎麼坐我位置上?”

    “刺華長老。”七名刑罰長老紛紛行禮,有人率先解釋說,“這……這是本次鑑運之試的天運之等,今日刑罰堂過會之事,與之有密切關聯,因此將她也請來了刑罰大廳,只是……”

    無疾搶先道:“刺華長老,是屬下還未向她講明今日安排。”

    刺華長老了然道:“哦哦,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不着急不着急,小妮子把位子騰出來就可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枕青溪身上,無疾擠眉弄眼,向她示意,讓她速速起身讓位。

    枕青溪彷彿全然不知:“給你騰位置?”

    “不然呢?”刺華的臉色已然陰沉,聲色也低沉下來,森然怒意悄悄散開,壓迫着在場的每一個人。

    當人們意識到時,四肢已無法動彈。

    無疾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無法發出聲音。

    “就這樣?”枕青溪亦是無法動彈,也不需要動彈,她一個練氣初期,是想不開了纔會和元嬰巔峯打鬥。但她卻能開口。那些無法發出聲音的人,是因在刺華刻意地壓迫下,被恐懼堵住了喉嚨。

    而她不會。

    刺華有些驚訝:“竟然還能開口?”

    “你不像是醫修。”枕青溪的目光在刑罰大廳之中掃過。

    醫修的靈氣以溫和著稱,哪怕是修爲高如卿時真,其靈氣也一樣柔和。但此刻壓在衆人身上的靈氣,卻堅硬如鐵,其凌厲之勢,令大多數人不得不暫避鋒芒。

    刺華側目:“哦哦?練氣初期的小妮子,眼睛這麼毒?”

    紅衣微蕩,紅袖略卷,刺華的右手已扼在枕青溪的脖頸間,只需輕輕擡手,便能將人舉起。

    “符醫吧。”枕青溪的語氣略帶不屑,嘲弄道,“一開始真被你唬住了,還以爲你能元嬰之下無敵手,靠着靈氣與氣場就能按住在場所有人無法移動。”

    符醫,是道界修士對於符道、醫道雙修的修士的簡稱。

    道界符修,是個尷尬的存在。

    低階符修修士,時常向普通人兜售驅邪避災鎮宅之黃符,換取金銀,深爲修士所不齒,遠不如陣修的陣法球受修士歡迎。但高階符修修士,在打架時戰力優越,僅僅遜色於劍修少許,高階符籙可以畫好成品隨身攜帶,隨用隨取,缺點是認主,只有以自身靈氣灌入才能激活。

    因此,低階符籙沒人要,高階符籙沒法賣。

    也是因此,符修在修士人羣之中甚少交友,卻與普通人走得很近,多半都不求上進,修煉只爲個養家餬口,再進一步者強身健體,很少有符修想要飛昇證道。

    修士但凡見了符修,只要不是如卿時真般溫和良善者,多半都會嘲諷兩句。

    譬如枕青溪。

    “本以爲是個難得強勢的攻系醫修。”枕青溪笑笑,“沒成想,原來是個‘驅鬼’的半仙,‘除祟’的神棍,筆桿子呢?怎麼不亮出來畫兩道,表演個捉鬼驅邪,咱們也好給點兒賞錢捧個場,你說——是不是?”

    正西方的無疾內心,已是驚濤駭浪。

    如果說無疾是個暴脾氣的醫修,動不動就拍桌吼人。

    那麼位在谷主、副谷主之下,三司長老之一,執掌有行司的刺華長老,卻是個喜怒無常,陰晴只在一瞬,一旦氣惱就絕不動口,只會動手令人生不如死的

    ——煞星。

    扼在枕青溪脖頸間的手,無名指指肚輕輕在脖頸肌膚上撫過,壓上了被肌膚掩蓋着的頸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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