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禁止修劍後我成了黑月光 >第 50 章 身世之謎
    門外的卿月宵,背靠夕陽晚霞,神情落寞,一張臉上,彷彿刻了千言萬語想要訴說,但不開口。

    枕青溪一陣無奈。

    “行了,誤會一場。”枕青溪挪到人跟前兒,揚起假笑,雙手探出,自以爲不着痕跡地握住他的雙手,繼而兩頰微紅,迎着晚霞笑意盈盈——卿宛童確實是情竇初開地戀慕她這位繼兄。

    “是蒼木樓裏的符籙作怪,現已無事。”枕青溪隨口扯了個謊,繼而又牽着他的手道,“你對硃筆閣的祖祠有印象嗎?陪我去一趟,我要找竹精樓主。”

    說話間,一個小小身影飛奔而來,撲到兩人之間。

    卿玉竹疑惑地看着二人牽在一起的手:“姐姐,你拉他手做什麼?他可是那誰的兒子!”

    一句話,破開了二人間稍顯微妙的氛圍。

    卿月宵倉惶抽出自己的手,他本就沒有任何動作,全是枕青溪一人將他的手擡起握住。枕青溪亦未用力,因此他撤手時輕而易舉,彷彿河裏的游魚從掌間滑出。

    “自靈舟下瞰,七座塔樓以北斗之序排列,探風樓位佔開陽,祖祠應在天璣星位。”卿月宵低聲說完,便要離開。

    枕青溪又捉了他的手腕,瞪了卿玉竹一眼道:“我就拉他的手。”

    卿玉竹撇撇嘴:“你要去哪兒?晌午趁我午睡自己出去玩,現下我不睡了,我也要去。”

    “好說,我帶你去硃筆閣祖祠玩,過幾日你和我進碎星山羣採藥。”枕青溪拉着卿月宵的手就要前行,卻又被他將手抽出。

    卿月宵不遠不近站着,兩拳微握垂在身側,稍稍低頭瞥向一旁,低聲低語:“我還有事,不與宛童娘子和玉竹娘子同行了。”

    枕青溪沒了耐心,逼上前去,動作較先前粗魯了許多,狠狠捏住他的手腕,一面拉扯着人向前,一面冷聲說道:“帶你去就老老實實跟着。你這手也不是什麼天材地寶稀罕物,怎麼我還拉不得了?”

    夕陽又沉下些,卿玉竹在旁看着,不明所以,不敢搭腔,只悻悻跟在一旁。她總覺得姐姐與從前相差太多,母親說她有大機緣在身,所以失了記憶、改了脾性。她以爲母親在說玩笑,如今看來竟是真的——脾氣較從前差太多。

    卿月宵停住腳步,生生將手掙開。因掙得突然又用力,枕青溪的指甲在他手腕上劃出血痕,內側四道、外側一道,幾乎環住手腕。只剛抽出片刻,就有血珠沁出,順着他的手掌緩緩淌落,最終匯於指尖,懸而未墜,在他轉身之時,猝然跌落在地。

    最後,他在枕青溪愈發惱怒的目光中,一言不發地離開。

    卿玉竹在旁小聲說:“那還去不去祖祠?”

    “去。”枕青溪甩甩手,“忙完正事再回來收拾他。”

    硃筆閣內一切佈局都有規律可循,枕青溪帶着卿玉竹,一路往祖祠去,中間未曾繞路,也不必問路。見到祖祠時,枕青溪忍不住咋舌,這硃筆閣還真沒少死人,一個存放靈位的祠堂都能修這麼高。

    枕青溪站在門前探了探頭,發覺祠堂內無人看守,竹連塢也沒有蹤跡,心覺奇怪,想來是人在樓上,便擡腳邁過門檻。

    誰知右腳剛過門檻,還未落地,一張黃符便服帖地落在她的腳面上,將她推出門去。

    “來者何人?”

    枕青溪踢踢腳,將黃符甩落在地,回說:“我來找竹連塢。”

    不久,竹連塢出現在祠堂一樓廳內,緩緩步出祠堂,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開口問她:“宛童娘子找我有事?”

    “你是鳳尾竹成精,想問問你,僅有靈識如何修得魂魄?”枕青溪開門見山。在辛榕想出辦法前,她也有一個辦法。現在的她,有靈識而無魂魄,豈非與草木處境相當?那問一問精怪的修行之法,學一學,修出魂魄,豈不是可以越過脫胎、金丹,直接修成元嬰。

    一石二鳥,一舉兩得。

    卿玉竹好奇:“這個姐姐是精怪嗎?”

    竹連塢雖然不知枕青溪問來何用,但仍坦言道:“於修士而言,魂魄乃精神之力。所謂精神,正爲人之情感所在。草木無魂,因而無情。若要修魂,需先修情。”

    修情?

    枕青溪雙眉微鎖,她從來不覺自己是“無情”之人。

    是她已有魂魄,還是她當真無情?

    “怎麼修情?”枕青溪再問。

    竹連塢回說:“說來話長。近日連塢於祖祠當值,隨後得閒再往宛童娘子住處詳談,可否?”

    雖說得委婉,但枕青溪也知道,這是被竹吹雲罰來祖祠,沒了事不能離開。此次責罰是因她而起,此刻她又迫切想要得知修魂之法,於是向竹連塢問:“剛剛說話的是誰?”

    在枕青溪邁入祖祠時,有一人攔她,她問的就是這人。

    “剛剛?”竹連塢回看祖祠,稽首遙遙一禮後回答,“是守祠長老。”

    枕青溪應了一聲,又往祠堂行去,有了前次經驗,她只站在門檻前,不邁腳,開口直言道:“守祠老頭,商量個事兒,竹連塢我帶走了。”

    一陣風來,枕青溪擡袖擋了擋,風住時她垂袖看去,一名青年男子站在祖祠內,距她不足一丈遠。

    都怪天醫谷那羣長老,各個都是老頭模樣,讓她以爲硃筆閣這個守祠長老也是個老頭。沒想到卻是個模樣年輕的青年男子,身着泉綠衣衫,繡同色竹紋,衣襬隨風翻卷間,猶如風過竹林,竹浪滔滔。

    “原不是個老頭。”枕青溪笑一笑。

    竹連塢步入祖祠,行至男子身側,稽首行禮:“宛童娘子慣愛玩笑,非是無禮,還望長老莫怪。”

    “來者是客。”男子冷冷開口,“我還能計較一個客人說了點兒難入耳的話嗎。”

    這人,說不計較,其實計較得很。

    枕青溪如是想着,又開口道:“怎麼樣,竹連塢我帶走,處罰本就是小懲大誡,這也懲戒過了,她肯定記住了。既然如此,耽擱在這兒也是浪費時間,我還有事要向她請教。”

    “原來客人還知‘請教’二字。”男子言語不太客氣,“竹吹雲罰她來此,我只管看着,想帶人走,讓竹吹雲來與我說。”

    卿玉竹聽得渾身哆嗦,又見此時天已黑了,便向枕青溪道:“姐姐,要不然回去吧。”

    “叫你一句老頭,你就這麼計較?”枕青溪聽他話中帶刺,有意爲難自己,不免來氣上勁道,“回去也得把她帶回去,不然我不回去。”

    卿玉竹本意晚飯前出門走走,免得整日呆在無力煩悶,此時她才覺得,哪怕在屋裏悶着,也比和枕青溪一同出門來得舒坦。起碼屋子裏不會有一個枕青溪,隨時隨地和人找不痛快。

    男子看向卿玉竹,驀然開口道:“小女娃,轉過身來。”

    卿玉竹不明所以,剛想轉身,就被枕青溪按住腦袋。

    枕青溪道:“說讓你轉身你就轉身?還有沒有點兒脾氣?”

    男子不多話,直接閃身邁過門檻,走到卿玉竹身邊。他推開枕青溪的手,扶着卿玉竹的肩,將人轉過身來,面對自己。

    看到卿玉竹的瞬間,男子有一霎失神,隨即喜上眉梢,他擡起手指,輕輕點在卿玉竹左眉眉尾的紅痣之上,稍顯急切地開口問她:“你叫什麼名字?”

    “卿玉竹。”卿玉竹莫名其妙,回答過後,回頭看向枕青溪。

    枕青溪則若有所思,來硃筆閣之前,卿雪告訴過她,卿玉竹是在碎星山羣撿來的孩子。碎星山羣距離硃筆閣不遠,說不準卿玉竹的父母就在硃筆閣內。只是眼前這男子,修爲遠遠超出脫胎之境,顯然不會有卿玉竹這麼小的女兒。

    “玉竹……玉竹……”男子又問,“你身上可有一隻哨子,玉質竹節的模樣?”

    那枚玉竹哨,此刻安穩躺在枕青溪的袖中。

    卿玉竹搖搖頭:“沒有。”

    男子又有片刻失落,隨即一掃而空,仍是欣喜模樣:“不礙事,丟了便丟了,只要人回來了就好。”

    枕青溪這才道:“怎麼,你認識我這八年沒出過天醫谷的妹妹?不能夠吧。”

    “我叫風窗,竹風窗。”竹風窗擡眼瞥向枕青溪道,“她面上胎記,與八年之前我宗失蹤的一名嬰兒一模一樣。看你年歲不小,既是姐妹,應該知道她的來歷。”

    “當然知道。”枕青溪面不改色,“我們可是從一個娘肚子裏爬出來的。”

    卿玉竹原本有些驚慌,聽了枕青溪的話方纔安心,而後掙開竹風窗的手,躲再枕青溪身後。

    竹風窗不解:“親生妹妹?不可能。這胎記,如出一轍。她失蹤的八年間,硃筆閣外出遊歷弟子始終四處尋找,原來是被鎖在天醫谷內。”

    “我纔不是被鎖在天醫谷!”卿玉竹底氣十足,“我和娘還有姐姐生活在一起,不久前還出谷採藥拿了鑑運之試的甲級甲等呢!”

    聞言,竹風窗更是喜悅:“甲級甲等不足爲奇,你本就是氣運無雙之人。你是——”

    枕青溪打斷了他的話:“她是卿玉竹。”

    “不速之客,我將你逐出閣去,竹吹雲也不敢尋我麻煩。”竹風窗冷眼看她,顯然十分不滿。

    竹連塢上前解圍:“其中或有隱情,不妨坐下詳談,細細分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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