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魅羽活佛 >第 131 章 第131章 良家婦女和社會名流
    境初走進展室,在畫前停步。既然承諾了魅羽會快些出來,他便不打算用入定法門,只是如平時一般觀賞着。

    會展中的其他作品多是油彩畫,而這一副是畫在紙上的水彩畫。畫中的紅鳥兒並非站在樹枝或屋檐上,而是一副從半空中降落的姿勢,就像正在飛去誰家的庭院裏一樣。眼神無畏中帶着俏皮。並非猛禽,但看樣子沒有她不敢去的地方,沒有她不敢做的事。

    作爲一個繪畫專業的畢業生,境初沒費多大工夫就看出了門道。這幅畫的奇特之處在於,畫家不像是一筆疊一筆作畫的。整幅作品更像是個編織物,相鄰的筆畫之間是種相互纏繞、相互依託的關係,因此才能產生如此強烈的鮮活感和立體感。

    太不可思議了,這是什麼人畫的呢?境初一邊走出屋,一邊讚歎。若非親眼所見,想都不敢想還能有這種創作方式。由於這些畫的作者多是有佛道修爲的高人,不喜歡留名,所以此次畫展上統一隱去了畫家的名字和年代。

    不過境初猜,這又是一種高維現象。他記得一些作家這樣說:“不寫第一句話,就無從寫第二句話。然而直到寫完最後一句話,才知道該如何去寫第一句話。”這對文學作品來說並不難,只要反覆修改幾遍就可以了。

    可紙上的畫,每一筆下去就不能再改了,如何達到這種效果呢?毫無疑問那隻能用法術了,而法術就是種高維現象。之前魅羽老督促他修行,可境初一直不太上心。只要有她在旁,他會先想到他們的終身大事還未辦妥。看完這次的畫展,倒給他的修行添了些動力。

    她不是想要這幅畫嗎?倘若有天他的修爲夠了,說不定便能依樣畫出來。那時她一定會很高興。

    ******

    本來境初的計劃是,離開前再去附近的湖邊走走。沒料到看畫展看得如此費心勞神,又想到第二天是天蔭節,還要去湖心島上玩一天,便決定直接坐車回去。魅羽自然沒有意見。

    回到酒店,一進客房,二人便各自爬上自己的牀,昏睡過去。

    境初剛開始睡得很沉。中間有次迷迷糊糊睜開眼,似乎覺得牀在一上一下地浮動,就像整個人躺在一艘船上一樣。

    等他再次睡着,便做起了夢。夢裏的他坐在畫裏的那隻木船上。雨已經停了,但船艙裏都是積水,而且越積越多,看來船哪裏漏水了。他擡頭望向前方的小島,比畫裏大好多,能看清尖利的石頭和島頂那棟木屋。得儘快划過去。

    於是拾起身邊的船槳,奮力划起來。離島還有十幾米遠的時候,船徹底沉了,他只得游過去。

    離水上岸,所謂的岸並沒有多少站腳的地方。沿着參差不齊的石塊向上攀,石頭上盡是滑溜的苔蘚。不多時,膝蓋、胳膊肘、下巴,多處都磕過磕碰過了。然而總算給他爬上去了。他現在已經扒着小屋的窗戶在朝裏面看。

    屋中央站着個人,背對着他。一身黑袍,長髮及腰,但明顯是個男人。奇怪的是當男人轉過身來時,黑袍已然變作白色僧服,一頭長髮一根兒也不剩。原本清秀的面容,此刻佈滿陰狠之色。紅紅的雙目不知是否剛哭過。這張臉境初並未親眼見過,然而上次在千面人的錄像中出現時,魅羽告訴過他,是印光寺的堪布——梓溪。

    “我知道你是誰,”梓溪說着,緩步朝窗邊走來。“別人可能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大概已經忘了我的存在了。在過去的幾十年裏,你想到我的次數可能屈指可數。然而我卻時常想起你。我想的是,如果六道中壓根兒就沒有你這個人存在過,我和我父親現在的生活——還有我母親——又會是怎樣。”

    聽起來好大的仇啊,境初心說。“我跟你不熟,你認錯人了吧?”

    話音剛落,就有一雙手如鐵箍般扣住他的脖子。境初呼吸困難,只得雙手鬆開窗沿,想要扒開梓溪的手,卻徒勞無功。

    “爲什麼?”梓溪的臉近在咫尺,瞪着他的目光中滿是怨毒。“你一個人毀我還不夠,還讓你姘頭害死我父親,你徒弟奪走我的未來,把我趕得四海之大無處容身。你不是死了嗎?死乾淨點兒吧,別老是陰魂不散。否則我會讓你親眼看着你們這夥人一個個遭到應有的報應……”

    境初聽不到他後面的話了,他的神識正在慢慢離身體而去。這時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一個聲音:“你在幹什麼?快醒醒,幹嘛掐自己的脖子……”

    ******

    境初猛地呼出了一口氣,睜開眼睛。屋裏光線很暗,只能看到眼前一個模糊的人影。他大口地喘着粗氣,心跳得很快,慢慢憶起自己是在酒店,現在也不知幾點了。

    她按亮牀頭的一盞小燈。“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有,”他衝她緩緩擡起一隻手,“指頭疼。”

    其實也談不上疼,只是剛纔自己掐自己太過用力,手指有些痠痛。他希望她能握住他的手,幫他揉一揉,或者放到嘴邊吹吹。

    她瞄了一眼他的手指。“切掉就不疼了。”

    他把手放下。臭丫頭,就不能溫柔點兒嗎?

    雖然做了個噩夢,不過起牀時精神比白天好多了。已是晚飯時分,看來又要在酒店餐廳裏用飯。二人下到大堂時,發現客人比昨天多了不少,估計都是來慶祝天蔭節的。餐廳裏放着優雅的音樂,燈光恰到好處地把杯盤照得晶瑩剔透。

    侍者領着他們到靠牆的一張桌子坐下。境初隨後將剛纔的夢境同魅羽講了一遍。

    她聽後想了半天。“爲什麼會這樣?這件事不尋常。”

    他笑了下。“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是白天那副畫給我留的印象太深了。”

    她搖搖頭。“你沒修過法術不知道,這事兒沒那麼簡單。我看這段日子,你晚上要儘可能與我同睡。”

    這我當然沒意見啦!境初暗自開心。

    點完菜後,他問她:“之前你也去看了那副畫,在那間木屋裏都發現了什麼嗎?窗外也是海嗎?”

    她搖搖頭。“我根本就沒進到畫中。我看到的景象是那間屋子後來被海嘯給摧毀了。”

    哦?居然會這樣……

    二人正說着,聽到一片喧譁聲。境初扭頭見六個青年人朝這邊走來,一女五男。同時有兩個侍者正在把隔壁兩張方桌拼成一張長桌。這幾個年輕人穿的都是空處天的衣服,扎着馬尾或辮子。然而看舉止和氣質更像魅羽那個世界來的修行者。一個個目光銳利,英氣逼人,修爲都不低的樣子。

    魅羽沒轉頭,但境初知道她有探視法,顯然也已注意到新來的這夥人了。這時剛好侍者來給境初這桌上餐前菜,二人便一聲不響地喫起來,聽那波人入座後閒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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