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海上風雲 >第10章 重金僱傭
    “孫伯找我們有事嗎?”路鳴問道。

    “不是我找你們,是老爺找你們,嚴格說來,只是找路少爺,不過袁姑娘既然在此,就一塊去吧。”孫管家淡淡笑道。

    “不是找我的,我幹嘛去?還是路公子自己去吧。”袁明珠不樂意了。

    孫管家知道這位大小姐凡事都要咬個尖的性格,笑道:“老爺找路少爺是公事,不過我家大小姐出事了,往日你們親如姊妹,袁姑娘不應該去問候一下嗎?”

    一說到這事,路鳴和袁明珠四目相對,兩人神情都嚴肅起來。

    他們本來約定好,回來第二天就一同去盛家的,孰料一上岸就遇到不是人這事,結果給耽擱了。

    “慕儀姐姐究竟怎麼出事的,找到沒有啊,聽到消息,我都快急死了。”袁明珠連珠炮似的說着。

    “找到?哪兒那麼容易啊,所以老爺才急着找路少爺。”孫管家苦笑道。

    “盛伯伯爲這件事找我?”

    路鳴一下子就猜到了盛有德找他的目的,可是他突然間失去了自信。

    自己能行嗎?

    一瞬間,好像有一座山傾塌下來,全都壓在他的肩上,他頓時有些惶恐不安。

    “你想什麼呢,趕緊走啊,見到盛伯伯再說。”袁明珠不知道他心裏想什麼,催促道。

    路鳴嘆息一聲,只能是見到盛有德再說,現在說什麼都嫌早。

    路鳴鎖上門把鑰匙放回原處,兩人走出院門。

    院門外停着一輛嶄新的梅賽德斯,屬於元首級的豪車,這種車在上海灘也就一輛,連青幫老大都沒有。

    漕幫老大的座駕不過是美國的龐蒂亞克,但基本不坐,也就裝裝樣子罷了。

    這倒不是說青幫老大們有多麼低調,而是這些人大多都很懷舊,依舊眷戀舊日的好時光,所以依舊穿長袍馬褂,依舊坐轎子,聽京劇、拉二胡,本能地拒絕一切外國來的舶來品。

    盛有德雖然沒有路鳴這一代這麼新潮,卻也是敢於破舊立新的人物,在他那一代人中也可以說是比較另類。

    孫管家自己坐到副手座上,把路鳴二人請進寬敞的後座裏。

    “這車好大啊,都可以在裏面睡覺了。”袁明珠二話不說,直接躺在後座上了。

    路鳴沒辦法,好在後面是兩排座椅,他就坐在袁明珠的對面,觀賞着她身上曲線十足的線條。

    “看什麼看,沒見過這麼美的美女啊。”袁明珠又羞又氣,急忙坐直了身子。

    “是啊,以前沒見過,現在有機會當然得好好欣賞。”路鳴笑道。

    “打死你,還敢再說。”袁明珠揮起粉拳在路鳴肩膀上擂了兩拳。

    前面的司機和孫管家都笑了,這對未婚小夫妻的事他們都有所耳聞,又聽說他們兩個不約而同逃婚出來,更像是私奔,覺得新鮮又好玩,不禁哈哈大笑。

    孫管家的話說不出口。你們兩個都這麼要好了,而且也都老大不小了,老老實實趕快成親豈不是更好?幹嘛逃了婚又待在一起?這一代年輕人,就喜歡幹這種脫褲子放屁的事情,搞不懂他們在想什麼。

    如果他們再小5歲,或許可以解釋爲叛逆,凡事都跟父母對着幹,但他們不是那個年齡了啊。

    梅賽德斯在街上飛快地行駛,引來路人的關注,不少人都猜測着這車裏坐的是何人,有人說肯定是洋人,有人說是市長的車,還有人說是青幫老大新買的座駕。

    路鳴在裏面聽不到路人的議論,他也不在意這些,倒是納悶盛有德爲何派這輛車來接他們。

    盛有德雖然早就買了這輛車,但一直很少開出來,平時出入還是坐出租馬車的次數多,這也是他不想招搖過市,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難道女兒出了事,他的心態忽然改變了?

    車子開到了留園停下,這裏就是盛有德的府邸,是一座園林式建築。

    盛有德最佩服的是西漢初年三傑之一的留侯張良,所以把自己的府邸起名留園。

    也有人說留園是仿照杭州胡雪巖的府邸建造的,理由是建築設計師是同一個人,只是留園在奢侈方面略遜一籌,沒有建造假山,沒有大量鋪設漢白玉罷了。

    路鳴曾經來過幾次留園,都是直接拜見盛有德,然後直接出去,沒有好好觀賞過園子裏的風景。不用說,在氣派豪華方面,留園在上海灘首屈一指。

    他沒去杭州觀賞胡雪巖的府邸,所以也無從比較這兩者的高下。

    孫管家帶着路鳴二人依舊沿着平時的路徑來到正房前,盛棣正在滴水檐下迎接他們。

    “兄弟你可來了,老爺子都急壞了。”盛棣見到路鳴笑道。

    然後又對袁明珠笑道:“明珠妹子這是越來越漂亮了,倒是便宜我兄弟了。”

    袁明珠冷笑道:“你是不是又欠收拾了?”

    盛棣忙躬身笑道:“不敢,不敢。”

    說起來袁家和盛家還是姻親,因爲袁明珠的姐姐袁紫苑跟盛棣訂了婚,袁明珠自然就成了盛棣的小姨子。

    不過盛棣這個姐夫當的也是夠窩囊的,紫苑溫柔體貼,無可挑剔,不過這個小姨子不省心,一逮着機會就修理他,常常弄得他苦不堪言,無處申訴。

    “是不平來了嗎?”裏面傳來盛有德的聲音。

    盛棣趕緊揮手示意讓他快點進屋。

    路鳴有些發怵,硬着頭皮走進去,苦笑道:“盛伯伯,小侄給您請安了,您又要罵我了吧?”

    盛有德坐在太師椅上沒有起身,冷笑道:“你還知道我要罵你啊。”

    路鳴不敢再說別的,行禮過後,老老實實站在那裏。

    他剛從美國留學回來時,盛有德就找到他,主動表示給他提供一個職位,在紗廠當總經理,年薪兩萬大洋,或者在盛棣的錢莊當經理,年薪不變。去哪裏由他選擇。

    路鳴拒絕了,他還是想一個人幹出點名堂來,要是單爲了高薪,他大可留在美國找個律師事務所上班。他想在上海灘自己蹚出一條路,於是開了一傢俬人偵探所。

    盛有德尊重他的選擇,也沒怪他,然後說他一個人在上海,沒人照顧不行,就讓他每天都來家裏喫飯。

    雖然已經民國了,盛有德的家裏還是養着一大幫閒人,每天吃閒飯的就有幾十個,盛家家大業大,也不在乎這筆消耗。

    路鳴哪裏是肯受拘束的人,想到每天來這裏喫飯,豈不等於每天都要見到盛有德,然後每天都要受庭訓?堅決不幹!

    所以他回來這麼長時間,除了盛有德派人去請他,他一次也沒主動來過,就因爲這個緣故,盛有德是見他一次罵他一次,一次比一次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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