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海上風雲 >第63章 沉默是金
    有不少歐美財團的員工都在這裏租公寓住,另外就是流亡上海的白俄貴族,當然是有錢的,沒錢的白俄不是當門房就只有站街邊了。

    路鳴買下的這個公寓兩間臥室,一個客廳,還有衛生間、廚房,裏面的傢俱電器都是自帶的,這也就相當於家裏給他在上海置辦的婚房了,不過路鳴卻沒這麼想。

    “你走來走去的幹嘛啊,好好上牀躺着。你這不是病,就是累的,得好好靜養。”燕小徽說道。

    路鳴自己納悶,怎麼會這樣,什麼叫間思慮過度,想東西也會想得腦子缺氧嗎?再說也沒想什麼啊。

    難道是恐懼造成的後遺症?

    他當時的確是在恐懼,害怕袁紫苑遭遇不幸。

    可是這也不對,要說恐懼,被困在醫院裏時,已經達到頂點了,也沒感覺腦子不夠用啊。

    他拗不過燕小徽,不管怎麼說人家是個大夫,他現在是病人,就得聽大夫的,這是天理。

    他只好躺在牀上,靜靜地想着一些事。

    燕小徽搬來一把椅子,坐在牀前靜靜地看着他。

    “你這麼看我幹嘛,我又不是小孩。”路鳴臉紅了。

    “別瞎想啊,這是醫生對病人的監護和關懷。”燕小徽也有些害羞道。

    “監護?哈哈。對了,歡迎宴會是哪天開啊?”路鳴趕忙岔開話題道。

    “大後天,怎麼了?你還挺關心這件事的,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啊。”燕小徽笑道。

    “我不是關心本莊繁那個老東西,我是想找到那天困住我們,把我們差點逼上絕路的那個渾蛋。”路鳴扶了扶腦袋,好像又有點嗡嗡的了。

    “你啊,平時少想一點,多喫一點,多睡一會,就不會有這毛病了。”燕小徽笑話他道。

    “我不是瞎想,我是正經想。”路鳴看了燕小徽一眼。

    “知道你是正經想,正經想也得有個限度,人的腦力不是無窮無盡的,跟你說吧,有些偉人不是得病死的,也不是壽命到了,而是腦力開發過度,最後腦力枯竭而亡,明白嗎?”燕小徽笑道。

    “你的意思我也能成爲偉人了?”路鳴翻着白眼道。

    “當然能,在我的眼裏,你現在就是偉人。”

    “不會是萎縮的那種萎人吧?我看我也就夠這個。”路鳴笑道。

    “你還萎啊。”燕小徽別過臉去,噗嗤一笑。

    路鳴急忙側過身去,他那地方真還起反應了,好像在抗議他的話似的。

    燕小徽又是害羞又是好笑,捂着眼睛不敢看了。

    “你別見怪啊,真不怪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正常,正常,那是在誇我長得漂亮,長得可愛……”燕小徽笑道。

    “問你個醫學問題,女性也會有反應嗎?”路鳴很認真地問,他真的很好奇。

    “那是當然,別說了,別說了。”燕小徽急忙站起身,跑到衛生間裏了。

    路鳴滿臉的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他是把燕小徽當成大夫,誠心請教的。

    過了好半天,燕小徽才從衛生間出來,然後恢復了正常狀態,路鳴這裏也一切正常了。

    此時的燕小徽又恢復了理性和冷靜,就像她在醫院面對病人時那樣,路鳴卻還是一頭的霧水,不知道剛纔是怎麼回事,卻也不敢亂說話了。

    燕小徽又呆了一會,見路鳴的確恢復過來了,就趕緊走了,路鳴總感覺她像是在逃跑似的。

    中午時,路鳴出去喫午飯,還是在附近的八大碗。

    並不是他特別喜歡這裏的菜餚,而是這裏最方便,人頭也熟悉。

    他正喫着一盤肉片炒竹筍,對面忽然坐下一個人,正是安恭根。

    路鳴沒有說話,而是拿起酒壺給他倒了一碗酒。

    安恭根端起碗酒喝了一口,沒有說話,而是觀察了半天周圍的動靜,這才低聲道:“我那裏都準備好了,你這邊沒問題吧?”

    “你放心吧,喝酒喝酒。”路鳴繼續悶頭喫菜。

    “時間確定了嗎?”

    “大後天。”

    “那好,我的人會在那天早上,在八大碗外面等你。”

    “你帶着他們來,我不認識,人數不能超過兩人。”路鳴道。

    路鳴是這樣打算的,他估計燕小徽頂多能給他多弄兩張請柬,那樣就夠用了,如果只多出一張,他乾脆就不去了,畢竟在歡迎宴會上找到那天那個主謀者的希望太渺茫了,還不如成全了安恭根。

    “多謝了。”安恭根一仰脖子喝完了碗裏的老酒。

    “酒不錯,菜也不錯,你應該多喝點,多喫點,幹革命需要一副好身體。”路鳴道。

    看得出來,安恭根消瘦精幹的身體,正是長期苦行僧似的生活造成的,就好像在沙漠中行走了幾個月的人似的。

    安恭根只是笑了笑,並沒有聽從他勸告的意思,沒動筷子,喝完酒之後就起身走了。

    “不是要等到大後天纔行動的嘛,今天就不能喫塊肉?”路鳴苦笑道。

    說實在話,他很佩服這樣的人,佩服他們的苦行精神,佩服他們信念堅定、不懼生死。但他沒有想到的是,不用多少年,他也成了這樣的人,而且跟這些人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喫完後他去採蓮那裏找張子揚,跟他繼續探討案子。

    現在不只是盛慕儀的失蹤案,夏橫的和賀謹的毒殺案也併案了。

    夏橫不用說了,別說有什麼物證,就連屍體都被人偷走,徹底消失了。賀謹身上那些東西張子揚拍了照片,還帶在身上。

    兩個人對這些照片研究了一下午,依然沒有找到破案的途徑。

    “你的想法有道理,兇手可能是利用這兩人擾亂我們的視線,他們只是工具,沒有研究價值。”最後路鳴不得不做出這個結論。

    賀謹的身體他們當時仔細檢查過,沒有發現紋身和其他任何標誌。

    “殺掉這兩個人,他們動用了不少手段,我們也費了很大力氣去查,結果什麼也沒查出來,真是怪事。”張子揚滿臉的茫然。

    “也許我們已經查到了,只是沒意識到,忽略掉了。”路鳴還是不想放過這件事情。

    “可是全部對證覈實過了,他們身上沒有任何疑點啊。”

    路鳴想來想去,如果說現在還存在疑點,缺乏對證的那就是紫苑這件事了。

    他沒有對張子揚說這件事,一是現在還無法確定紫苑是不是失蹤,二是紫苑關聯的人太多,一旦說出來必然會炸鍋,攪亂他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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