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海上風雲 >第129章 聖誕福利
    兩人一邊默契地跳舞一邊說話,燕小徽刻意貼得很近,情意綿綿的樣子,就連一旁的歐美人都看呆了。

    “我是不知道怎麼回答你,我也沒見過間諜長什麼樣啊,哪天如果見到了,一定給你引見。不過那個小澤徵四郎很有可能就是日本間諜。”路鳴故意挑起了話頭。

    路鳴這樣說當然是有他的道理,他知道小澤只是名義上的滿鐵職員,其實是日本陸軍情報部的情報人員,這就是標準的間諜。

    “他?不可能,哪有那麼囂張的間諜啊,簡直跟青紅幫似的。”燕小徽不信。

    “間諜也有各種各樣的,不一定都是默默無聞的,囂張跋扈也許正是他掩蓋自己身份的。”路鳴笑道。

    燕小徽還是不信,她認爲間諜都應該是藏在暗處,然後偷偷收集敵方情報,或者在深夜裏潛入地方的機密要害地方偷取情報。

    燕小徽並沒說錯,大多數間諜的確是默默無聞的,甚至坐在家裏完成情報收集工作。

    二戰前夕,西方一個間諜就是從歐洲報紙上看到市場上鋼鐵、羊毛等物資快速漲價,判斷出馬上就要爆發戰爭,果不其然,二戰真的爆發了。

    間諜的分析和推理能力,特別是嗅覺,異於常人,能夠從一朵浪花上想象出大海,這一點不可否認。當然,這也是接受專門訓練的結果。

    在燕小徽看來,小澤四處招搖而且囂張,行爲更像個日本浪人,怎麼可能是間諜呢?一點也不像。

    當然,路鳴沒法跟她解釋小澤的真實身份,這其中牽扯的事情太多了,而燕家跟日本人之間又是不黑不白的關係。

    跳完一支舞,路鳴剛剛退出舞池,約翰樂呵呵地端着一杯酒過來遞給路鳴。

    “路,你的舞姿是越來越瀟灑了,看來這幾年沒少下工夫啊。”約翰笑道。

    路鳴把酒杯裏的馬提尼酒一飲而盡,側過身子笑道:“你沒看出來嗎,是燕小姐帶得好,我完全跟着她的節奏,如果換一個舞伴,我就要現原形了。”

    路鳴說的也不全是恭維話,燕小徽是當之無愧的聖誕夜舞蹈皇后。

    剛剛退出舞池的燕小徽,立即就被不少歐美青年圍住了,紛紛邀請她跳下一支舞。

    燕小徽頷首一一答應了,她知道路鳴不喜歡跳舞,今晚一連陪着她跳了幾支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接下來路鳴就是站在一旁跟約翰說話,喝着美味的馬提尼酒,看着燕小徽一支舞曲接着一支舞曲的跳着。

    女人對自己感興趣的事情確實有非凡的耐受力,比如逛商場,穿高跟鞋逛三小時也沒問題。

    此刻,看起來柔弱的燕小徽不知道哪裏來的精力,幾乎是跳滿了全場,沒拉下過一個舞曲。

    “可惜啊,上海一枝花,不知最後花落誰家。”約翰忽然嘆氣道。

    “怎麼?你對燕小姐有意思?”路鳴拍了一下對方的肩膀,笑道。

    “廢話,你問問在場的這些男人,哪個對燕小姐沒意思,不過都是白想。”約翰落寞地道。

    路鳴心中一樂,看來約翰是追求過燕小徽的,肯定是碰了釘子,不過這事他幫不上忙。

    “燕小姐對你倒是蠻有意思的嘛。”約翰狡黠笑道。

    “瞎說,我們只是世交,就跟一家人一樣,再說我有未婚妻。我是訂過婚的人,跟你不一樣。”路鳴解釋道。

    “什麼是世交?我不明白這種關係。”約翰聳了聳肩膀。

    路鳴給他解釋了這種特殊的人際關係,這是中國家族之間的一種特殊紐帶。在古代,世交是貴族家庭之間結成的隱形同盟。

    聯姻則是更進一步的同盟。

    比如路鳴家和袁明珠家,既是世交也是姻親關係。

    午夜的鐘聲敲響了,大家都停止了跳舞,開始歡呼着,跳躍着,互相親吻着。這個夜晚是不受限制的,任何人既然到了現場,就必須“入鄉隨俗”。

    路鳴趕緊四處躲閃,他可不願意被別人的口水沾到臉上,哪怕是女人的香吻。

    不過他最後還是沒能逃過,被燕小徽死死逼在牆角,在他臉上嘴上印下無數的熱吻。

    燕小徽全身的熱氣還有酒氣一下子衝進了他的喉嚨管裏,令他感到一陣眩暈。

    周圍的人看到這一幕,紛紛熱烈地鼓掌,他們以爲路鳴和燕小徽是一對情侶,看着他們的目光中有羨慕也有祝福。

    這一對金童玉女真是太幸福了。

    “對不起啊,太激動了。”燕小徽小聲道歉着,不過眼睛裏滿是熱辣辣的愛意。

    路鳴苦笑着搖搖頭,意思是不介意,其實他介意也沒用,身不由己。

    午夜過後,樂曲一變,不再是交響樂,而是南美的一種狂野的舞曲。燕小徽又下場跳了一支充滿野性的舞蹈,引得全場高呼,掌聲不斷響起。

    路鳴暗暗想到,或許這纔是真正的燕小徽的性情吧,潑辣、狂野和不願意受任何拘束的恣意狂放。

    而袁明珠恰好跟她相反,外表很奔放,實際內心裏還是很嫺熟、溫和的女子。

    這支舞曲過後,聖誕晚會結束了,客人們都紛紛散去。

    燕小徽帶着路鳴開車出了領事館的大院,嘆氣道:“可惜聖誕夜每年只有一天啊。”

    “咱們中國人過大年夜,也是每年只有一天,不可能天天過年的。”路鳴笑道。

    燕小徽沒有說話,好像還沉浸在剛纔的氣氛中,一時出不來,到了路鳴的寓所樓下,她才猛然覺醒過來,笑道:“這麼快,你到家了。”

    路鳴沒有說話,自己打開車門走了出來。

    他回頭關上車門時,燕小徽靜靜地看着他,好像有什麼話要說,卻又沒說出來。

    路鳴明白她的意思,是想讓自己主動邀請她上去坐坐,可是他不敢,他知道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麼。

    他淡淡地說了句:“路上小心。”動作機械地關上車門,回頭走進了寓所的大門。

    燕小徽氣得猛踩一腳油門,飛也似地開走了。

    路鳴回到寓所後感到一陣頭疼,杜鵑的事剛剛處理好,還沒來得及喘口氣,新的麻煩跟着就到了。

    跟杜鵑相比,燕小徽這裏可是大麻煩,兩者根本不是一個等量級的。

    杜鵑只是一個人,燕小徽卻是龐大的家族,處理不當還會連累到自己的父母。

    他可以逃避,可以變相地拒絕,但是卻沒法冷硬的說出那句“不行”,畢竟兩家還有上一代的交情在裏面。

    他想起“生怕多情累美人”的詩句,可是他真的不是什麼多情的人。他自己有時都懷疑自己……至少他不像這個年歲的人那麼易於衝動,在男女情愛上容易失控。或許年少時的傳統文化教育和生活環境還是在他身上留下了烙印。

    難道自己這個年齡的人就應該天天走馬章臺,夜夜笙歌才正常嗎?

    他雖然有點懷疑自己,但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

    他唯一能明確的是自己一定要守住底線。

    慾望猶如洪水,一旦開了口子,就像大壩決堤一樣,再也堵不住了,那時候狂涌噴出的是幸福還是災難,就很難斷定了。

    正想着,忽然電話鈴響了。怎麼會有人在這個時候打來電話,難道是明珠不放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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