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海上風雲 >第268章 通共嫌疑
    文白先生和盛有德成爲至交,正是源於他們有共同的理念,他們認爲國家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團結一致,求同存異,放棄黨派之爭,是必然的選擇。

    當然這不是說他們贊同-共-產-黨-的主張,他們依然是堅定的-三-民-主-義-擁護者,只是對於解決問題的辦法有異議。

    尤其是日本人的鐵騎敲響了侵略戰爭的警鐘之後,國民黨內反對內戰的呼聲更加強烈了。

    鄧文儀講完話後,儀式也就結束了,隨後在鼓樓大街的南京飯店舉行了大型招待宴會。

    到了飯店大廳後,路鳴發現身爲社長的委員長已經走了,另外的一些黨軍政要人也沒有參加宴會。

    文白先生倒是留了下來,而且把路鳴叫到身邊落座,向同桌的人逐一介紹。

    閒聊中得知路鳴是《華盛頓郵報》的特派記者,這些人紛紛跟路鳴握手,誇讚他是青年英才。

    新聞記者在那個年代的確享有“無冕之王”的待遇,尤其是《華盛頓郵報》這樣知名媒體的記者。

    在他們眼裏,路鳴的記者身份遠遠高於藍衣社的幹部,甚至認爲,如果他以這個身份要求見委員長,委員長恐怕都不會拒絕。

    一篇好的報道可以在全球產生影響,而這正是政治家們想要達到的目的。

    這頓飯路鳴喫得很拘束,同桌的都是跟文白先生差不多的要員,也是他的長輩,他知道文白先生叫他過來是出於好意,要讓衆人看到路鳴是跟他有特殊關係的人,是他要保護的人。

    幸好這些人的興趣都不在喫喝上,只是略微意思意思就都走了。

    文白先生離席後,路鳴趕緊回到鄧文儀和康澤這一桌,方纔感到呼吸自由了。

    “文白先生是特地爲你留下來的,你知道嗎?”鄧文儀笑道。

    “我知道,我很感動。”路鳴的確非常領情。

    他甚至懷疑同桌的那些人,也是文白先生打了招呼才留下來的,要不然怎麼會在文白先生向他們介紹了之後,全都陸續離席走了呢。

    “路兄弟,以後上海那裏就請你多費心了。”鄧文儀說道。

    “哪裏,我個人有什麼能力啊,還是靠大家,尤其是靠康兄的領導。”路鳴笑道。

    “也不是這樣說,咱們畢竟是自發組成的社團組織,不是正式的國家機構,所以在上海開展工作,可能會受到地方各種派系勢力的排擠和擠壓,不像我們在南京,有最高層支持。”鄧文儀感嘆道。

    “上海的水很深,各種勢力盤根錯節,萬一遇到什麼干擾,還得靠路兄弟和盛公維持啊。”康澤也跟着鄧文儀說了一句。

    “我其實在上海跟各種勢力沒有太多交道,不過真的遇到什麼難事,盛會長出面多半能解決,實在不行再向南京方面求援嘛。”路鳴謙虛道。

    “那就最好了,我就要你這句話。”鄧文儀大喜道。

    “路兄弟,若是經費方面能寬鬆些纔是最好的。”曾志冷不丁冒出一句來。

    “曾兄有什麼要求儘管提,趁鄧社長現在人在,只要不太過分,我相信總有辦法能解決。”路鳴冷冷道。

    康澤微笑看着兩人,有些針鋒相對的意思了,同桌的人也都有些尷尬,只能乾笑。

    “酒桌上不談這些,公事咱們留到辦公室去談,酒桌上不談公務。”鄧文儀打圓場道。

    “鄧社長,談公務可是你起的頭啊。”康澤笑道。

    “是,是,都怪我,我自罰一杯。”鄧文儀說着幹了一杯。

    一頓飯喫罷,路鳴和康澤決定馬上坐車趕回上海,在南京待着不如在上海自在。

    “路兄,曾志這個人面冷口直,他就是這麼個性格,不是對你有意見。”在回去的路上,康澤解釋道。

    路鳴冷笑道:“康兄,你這是拿我當三歲小孩哄吧?”

    康澤尷尬一笑,其實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路鳴冷笑道:“我知道他對我的怨念來自何處,他真有本事就去查文白將軍,去查盛會長,跟我這個小人物糾纏算什麼本事。”

    康澤心裏一驚,沒想到路鳴還真知道實情,看來沒有事情能瞞得了他。

    其實這事在南京的核心圈子裏人盡皆知,委員長接到密報,一艘滿載軍火的船被海關放行,後來軍火疑似流向了共-軍。

    委員長震怒,下令一查到底,決不姑息,侍衛長辦公室把這個調查任務交給了曾志。

    結果曾志查來查去,查到了文白先生那裏,又查到了盛有德,最要命的是還查出德國顧問團插了一腿。

    曾志實在查不下去了,只好把材料上交,委員長看到這兩個人還有一個德國顧問團,也就沒什麼心思了,把案子撤銷了事。

    飯後,鄧文儀把曾志叫到飯店的一個房間裏,怒吼道:“老曾,你究竟是瘋了還是怎麼的,就盯上路鳴不放了,你究竟想怎麼樣?大家以後怎麼相處?”

    “我想怎麼樣?我就想查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共-產-黨。”曾志一臉冷漠道。

    “你真是瘋了,你是不是想壞了校長的好事纔行?路鳴這個人我看就不錯,爲人慷慨大方,熱情好客,也講交情,你怎麼就鬼迷心竅地認爲人家是-共-產-黨-啊?”

    “就算他不是-共-產-黨,他把那一艘貨船的軍火賣給了-共-產-黨,那也是通共通匪,就可以給他定罪槍斃。”曾志執拗道。

    “你真是的,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你了。放走那船軍火的是德國顧問團,是文白先生,是盛公,路鳴一個毛孩子有什麼本事從海關放走一條走私貨船?他不過是個跑腿的,懂嗎?我們現在用得着他,你幹嘛非得把水攪渾?”鄧文儀呲牙咧嘴道。

    “我懷疑就是他乾的,姓盛的是爲了給他擦屁股,文白先生出面也是因爲姓盛的,他們不過是勾結在一起罷了。”曾志不服氣道。

    “那德國顧問團怎麼解釋?你說,你說啊,連委員長都不查了,你還來勁了。”鄧文儀氣得臉色發白。

    曾志不作聲了,他也查到了德國顧問團團長那裏,恭恭敬敬地詢問人家是怎麼回事,結果那個德國上校瞧都沒瞧他一眼,直接走人,把他當空氣了。

    曾志氣得肺都要炸了,回來後把自己的茶杯、硯臺凡是能摔的全都摔了。

    在調查過程中,他似乎總能看到一張笑臉在對他說:“查吧查吧,我就是-共-產-黨,你能拿我怎麼樣?”這張笑臉就是他臆想中的路鳴。

    後來他見到了路鳴本人,路鳴那張看似什麼都不在乎、漫不經心又笑嘻嘻的樣子似乎是在嘲笑他,挑釁他。他實在是忍不住想要發火。

    他感覺-共-產-黨-已經打入了藍衣社的最高層,就像雞窩裏溜進了一頭狐狸,早晚他們都會被喫掉,這是絕對不能容忍的事情。

    “老兄,醒醒吧,現實些,咱們也都查清了,路鳴無非是跟漕幫有些關係,因爲他的未婚妻袁小姐是漕幫寧幫主的乾妹妹,也就這麼點關係。”鄧文儀氣得無奈道。

    “我查得很清楚,其實他跟漕幫的關係並不融洽,爲什麼對這件事如此上心?”曾志爲了查清這個案子,的確下了功夫。

    “不就是銀子作怪嘛,何況跟漕幫有關係也不是什麼污點,咱們跟上海、南京的幫會不也都保持良好的關係嗎?”鄧文儀強壓火氣說道。

    “漕幫跟青紅幫不一樣,他們有向共-軍走私軍火的嫌疑,而且幾乎可以定案。”曾志堅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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