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意感到很奇怪,這些對敵鬥爭的基本準則,他竟然忘得一乾二淨了。
看樣子,董承同志思想上麻痹大意,已經滑到了十分危險的邊緣。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這部電臺是註冊在路鳴私人名下的,國民黨早就知道這部電臺的存在,不會有人來查的。”
董承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好像什麼事都沒有,實在是太可恨了。
“完了,這裏的一切完全被敵人掌控了。這個據點的存在,還有任何意義嗎?”安意在心裏哀嘆道。
她知道,董承在上海的所有情況,總部首長是知情並同意的,否則在這裏她一分鐘都呆不下去。
什麼叫深入虎穴?
這已經不是深入虎穴了,而是自己送到老虎嘴裏了。
在老虎的牙縫裏進進出出,真的這麼好玩嗎?
這個董承會不會向組織上隱瞞了什麼,必須把情況摸清楚,再找機會向組織上彙報。
袁明珠上午醒來的時候,果然看到了路鳴俯身在她枕邊微笑。
她也笑了,是發自內心的笑,她感覺這一刻,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幾點了?”她問道。
“上午十點了。你真能睡,睡得真香!”路鳴像是誇獎又像是玩笑式的批評。
“咦,你不是挺忙的嘛,怎麼還沒去上班?”袁明珠懶懶地問道。
“我那個班想去就去,什麼時候去都行,這就是當社長的好處。”路鳴捋着明珠的頭髮笑道。
“你就爲了讓我早上看到你纔沒去的吧?”袁明珠有些感動道。
“也不單單是爲你,其實我也是剛醒。”路鳴說了實話。
“你就不能讓我感動一次嗎?”袁明珠氣得想擰他一把。
“以後有你感動的時候呢,彆着急,慢慢來。”路鳴說着把袁明珠的衣服遞給她。
袁明珠穿着衣服,忽然想到一個問題:“路鳴,你說咱們兩個這算不算同居啊?”
“不能算吧,同居是指要跨過一條紅線的吧,要不然只能說室友。”路鳴壞笑道。
“跨過哪條線啊?是說我們把衣服都脫光了,抱在一起睡嗎?”袁明珠有些羞澀地問道。
“可能……差不多吧,我也不懂。”路鳴苦笑道。
路鳴真的不是很懂,雖然生理上他是完全成熟了,但是心理上依然是懵懂少年。
上次在同仁醫院因爲燕小徽的刺激,身體裏覺醒了某種東西,似乎明白了什麼,但畢竟還不是理性的明白。
看來哪天得去請教一下采蓮,這是怎麼回事,這種事不能問張子揚,要不然得讓那傢伙把自己笑話死。
袁明珠當然更不懂,其實她也很好奇,很想問個明白,不過覺得這種問題還是太不正經了,問不出口,另外她也知道路鳴不比她多懂多少。
路鳴今天不準備去上班了,他打了電話給劉綺雯,讓她告訴翁百齡,就說自己有另外的工作,正在外面忙着呢。
昨天袁明珠的一番話讓他感到有些愧疚,覺得這幾年有些對不住她。
的確是這樣,這大半年幾乎只顧自己的事情了,完全忽略了明珠的感受。
今天索性好好陪她逛街、購物、喫飯,完整地來個三件套。
入夜時分,在四川北路的一個公寓裏,一對男女剛剛結束歡娛活動。
男人穿着一件白襯衣,下牀點上一根香菸,猛吸了兩口。
“我說翁長官,你今天可是有些心不在焉啊,是不是有什麼煩心的事了?”牀上的女人笑着問道。
男人正是復興社上海分站的新任站長翁百齡,那個女人就是他的祕書宋含玉。
“你不說怎麼知道我不懂啊,你們這些臭男人啊,都以爲女人就是蠢貨,就是你們任意玩弄的對象,其實這個世界上最懂男人的還是我們這些女人。”宋含玉冷笑一聲。
她坐了起來,牀單從身上滑落,露出了豐滿的上半身,她沒理會這個,而是從牀頭櫃的駱駝牌煙盒裏抽出一根香菸,然後劃火柴點燃。
“路鳴那個混蛋,他居然瞧不起我,我早晚要收拾他,讓他知道我的厲害。”翁百齡惡狠狠道。
“路長官人很好啊,怎麼惹到你了?”宋含玉詫異道。
翁百齡其實自己也說不出路鳴有什麼得罪他的地方,可是他就是受不了路鳴那種傲氣。
他以前在六處處長任上,對路鳴自然是卑躬屈膝,也不覺得有什麼丟人的,但是他現在是分站站長了,路鳴也不過是個副手,居然還是以前那種俯視他的態度。
“你們這些愚蠢的女孩子,是不是都喜歡那個浪蕩公子?啊?”翁百齡聽到自己的女人居然爲路鳴開脫,氣不打一處來。
“人家路長官可不是浪蕩公子,聽說他還是處男呢,可不像某些人,不知道沾過多少腥了。”宋含玉冷笑道。
她是被分配給翁百齡做祕書時,被翁百齡用職權強行佔有的,當然她也沒怎麼抗拒。
她也知道,她們這些做祕書的,就是分配給長官的情人,至於長官想不想喫這口就不一定了。
但只要長官好這口,她們這些祕書是逃不過去的,還不如順水推舟,能得到些好處。
“他是處男?這種蠢話你也信,他要是處男,這世界上的男人就都是和尚了。”翁百齡冷笑道。
他也知道這種傳說,說路鳴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現在依然保持着處男之身。
有這可能嗎?反正翁百齡是不信,打死也不信。
路鳴明明就是個花花公子,爲什麼女孩子們一個個都認爲他是純情少年?
還是太幼稚啊,不過路鳴那張小白臉,的確也能迷惑人。
宋含玉沒理他,她反抗不了他的強行佔有,但是不會一味附和他的觀點,更不想說路鳴的壞話。
雖然她知道,自己跟路鳴不可能有任何關聯,但是不妨礙路鳴還是她夢中的白馬王子,至少可以想象一下,意淫一下。
自我安慰永遠是有意義的,否則人活得就太累了。
“對了,你說劉綺雯那個蠢貨,是不是想要往路鳴身上貼?你聽說什麼沒有?”翁百齡問道。
“蠢貨?長官,我覺得劉妹子是你的老鄉,你不該這樣說她,再說了,劉妹子一點都不蠢,她知道跟着康長官混是沒前途的,所以纔要求留下來做路長官的祕書。”
宋含玉一點也不傻,這些事情看得一清二楚。
“她也就是一廂情願罷了,路鳴那種花花公子不會看上她這種青皮柿子的,要是你這樣的還差不多。”翁百齡過來用手指碰了一下宋含玉的面頰。
“謝了,我有自知之明,我就算再美也配不上路長官,人家忠於自己的未婚妻,我也就配跟你這樣的長官混了。”宋含玉說完,翹着蘭花指,掐滅了手中的香菸。
“你什麼意思?瞧不起我?我哪點比姓路的差。他不就是有錢嗎,我可是革命軍人,爲黨國流過血立過功的……黃埔精英。”翁百齡不覺又惱火起來。
他這是剛剛在宋含玉身上得到滿足,要不然的話,肯定就翻臉無情了。
他雖然無情冷漠,卻也知道作爲一個男人,不能提上褲子就不認人了。
“我說的可都是實話,願意不願意聽那就是長官您的事了。”宋含玉始終都是這種洋洋不睬的語氣,這也是她反抗翁百齡的唯一手段。
我可以任你凌辱、佔有,但是我的心永遠不會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