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梅斯的魔法水準在親世代都可以佔中上游,而且從平日的嬉鬧舉動中不難看出,他很可能有家學淵源薰陶下,保持着一種傳統魔法界已經丟棄的古老戰鬥風格。
也就是近戰法師的風格。
要知道,霍格沃茨四巨頭之一的戈德里克·格蘭芬多,有有個最不巫師的特點——他的魔杖名聲不顯,流傳下來的卻是格蘭芬多寶劍。
而霍格沃茨現在遍地死宅,可以說做出了違背祖宗的決定。
至於莫蒂西亞這位夫人,萊茵甚至懷疑她的水準更高於其丈夫,甚至高於整個親世代,超出了萊茵可以看透的範疇。
對這麼一個家庭來說,費斯特能混入搞事,還曾一度獲得成功,最初他以爲是戈梅斯的單純加上親情導致的盲目。
但現在看,單純的或許是萊茵自己。
就算《保密法》積威深重、對麻瓜保護完善,魔法界也不會有任何一個巫師……包括垃圾和聖母們……能容許巫師家族被無良麻瓜坑害。
除非,這坑害只是看上去來自麻瓜,背後還有更深的水。
這水深連戈梅斯和莫蒂西亞夫婦都難以招架,甚至不得不暫時吃了啞巴虧,被掃地出門後求告無門,最終靠核心人物費斯特的反水才扳回一局。
能在美利堅讓兩位天花板下二梯隊巫師這麼悽慘的,大概只有那個傳說中的魔法國會了吧?
萊茵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各種推測,其中最現實的懷疑指向了那羣在魔法界故事中充當豬隊友的傢伙。
想到這裏,他沒有按照原定計劃,去提出對費斯特的一些考研,提前揭破他的真實身份。
突發的新情況下,這麼做保不齊會弄巧成拙。
萊茵只是默默站在那裏,看着戈梅斯斥退了星期三,好好安撫了六神無主的費斯特,並交代給妻子照顧。
然後,戈梅斯走向了萊茵,臉上露出苦笑:“讓你看笑話了。”
“笑話不算什麼,”萊茵看着戈梅斯,“你什麼時候開始意識到的?”
戈梅斯沉吟了一下,決定實話實說:“在我試圖用魔法恢復他的記憶時……”
果然!
萊茵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難怪你那麼確信,又那麼不願去揭破。”
無論是原本那個簡單的故事,還是現在出現了更多意外狀況的現實,戈梅斯對費斯特的態度都充滿違和感。
他的信任或許還能歸咎於單純,但費斯特不斷路出馬腳的情況下,他卻依然盲目信任,甚至把整個家庭都託付給對方,這問題就相當大了。
那不是單純,那是蠢。
這裏面一定有原因,有戈梅斯無法說出口的原因。
“那你知道是他們在作祟了?”萊茵問戈梅斯。
戈梅斯一愣:“他們?誰?那兩個麻瓜?”
破案了!
萊茵終於捋順了前因後果,知道了原本那個亞當斯一家的故事裏,戈梅斯爲什麼像個小煞弼一樣被玩得團團轉了。
因爲他本身對費斯特有不得不相信的理由,即便對方破綻百出也始終沒有去懷疑,而導致家庭被人徹底挖了牆角。
與此同時,他封閉且沒人緣的生活又導致沒能及時發現外部力量介入,因而在兩個麻瓜和一個啞炮的逼迫下,居然不得不淨身出戶,帶着家人過起了清苦的日子。
萊茵思考了一下,向戈梅斯提出了單獨聊聊的建議。
兩人去到萊茵最近呆着的閣樓,順便又打發那隻叫“東西”的人手出去放風,才把彼此的情報交換了一遍。
聽說附近出現不明巫師團夥兒,而且懷疑與魔法國會相關,戈梅斯的眉頭擰了起來。
“原來是他們!”戈梅斯憤怒了,“我說區區兩個麻瓜,怎麼敢算計到我的頭上?!!”
雖然爲了避免麻煩,戈梅斯從未在律師面前展露過魔法,但能不施咒就影響對方,讓對方始終忠心耿耿的辦法太多了。
這也是戈梅斯對律師很放心的原因之一。
但同樣,巫師也有太多方法勾起和強化律師的野心,讓他被邪念推動着鋌而走險,這是戈梅斯沒想到也沒設防的。
明着是自以爲掌控的麻瓜,暗裏有陰戳戳捅刀的巫師,亞當斯其實是腹背受敵,才經歷了那一番險些家破人亡的苦痛。
萊茵止住了戈梅斯的怒氣:“事到如今,發火沒有意義,說清楚。”
“唉!”
戈梅斯嘆了口氣,臉上那樂觀陽光的笑容煙消雲散。
“還不是因爲我們先祖那點事兒!”
“卡翠娜?”萊茵就費解了,“上百年前的事兒了,不至於吧?再說那應該是你們記仇啊,他們還敢倒打一耙?”
戈梅斯苦笑着搖搖頭:“如果只是卡翠娜奶奶的事兒,那叫事兒嗎?問題是……這裏面摻雜着野巫師和學院派的宿怨。”
“……”萊茵終於繃不住了,“那破事兒還沒完呢?”
戈梅斯鬱悶地翻了個白眼:“你以爲魔法界各種亂七八糟,只有純血與麻瓜之爭啊?”
……
野巫師是一個古老的族羣,嚴格意義上說,包括當初的梅林大法師、霍格沃茨四巨頭,都是野巫師出身。
那時連魔法界都沒有,大家的魔法傳承自師徒親子,沒有形成足夠的體系,彼此之間除了一些私怨茬架,也沒有爆發什麼羣體爭執。
但是後來,學院派誕生了。
最標誌性的一個事件就是霍格沃茨的誕生,只是四巨頭雖然各有各的狹隘,卻從未主動搞什麼事情。
可再往後,有了德姆斯特朗,有了布斯巴頓,有了魔法所……世界各個地方都有了魔法學校,學院派的出現就成了理所當然的結果。
而圈子一旦生成,無論是爲了淺薄的利益,還是爲了寶貴的傳承,或是爲了族羣的發展,學院派對野巫師的討伐漸漸開始。
等到了麻瓜獵巫時代,野巫師本就成爲被針對的羣體,而學院派更是抓住了這個藉口呼籲巫師走入體系化抱團的狀態,一路把早已勢微的野巫師掃出了歷史。
凡適齡小巫師必須進入魔法學校,就是那時候漸漸推廣到整個魔法世界。
這當然不能說是錯誤,它無疑有進步,破除了狹隘的魔法教育方式、保存了容易斷絕的魔法傳承。
但學魔法不是掃盲,它的矯枉之中,充斥着過正的血淚。
典型例子,就是亞當斯一家的先祖——卡翠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