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拱門上方刻着的這行字時，萊茵知道，自己最終還是來到了這裏。
身在這個世界，能真正與他相近的存在，大概就是裏面這位老人。
可惜，那都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了。
自閉高塔五十年，就算老爺子還保持着當年那卓有遠見的視野，也再難跟上即將風起雲涌的大時代。
“能貿然進去嗎？”
蘭斯洛特很警惕，四下打量着，卻只能爲自己只是個麻瓜而鬱悶。
魔法界的太多東西，是他那豐富到令絕大多數人類羞愧的經驗，所無法招架、乃至預測的。
“走到這兒了，不會再有什麼麻煩。”
萊茵的回答卻很自信。
到了這個距離，大佬自己就是最強悍的防禦，根本不需要什麼亂七八糟的魔法與陷阱。
萊茵遠遠看去，死死盯住了那座黑色高塔的某個部分。
他敏銳地感覺到，那裏應該就是傳說中縫隙一樣的小窗，正有人在那裏遠遠俯視着自己一夥兒。
沒有敵意，也沒有歡迎。
或許好奇，纔是對方心裏唯一的漣漪。
“你們……在這裏等着。”
萊茵想了想，最終做出了這個決定。
格林德沃的確已經認輸，不再搞風搞雨、不再殺害麻瓜……但那是說的不出門主動去做。
送上門的，算在內麼？
再說……
就算他真的拍死倆闖入此地的麻瓜，鄧布利多又能對他做出什麼比現在更要命的懲罰？
“真的行嗎？”
戈梅斯和蘭斯洛特一驚。
也許在這一路前來時，戈梅斯還不清楚萊茵到底要找誰。
但看到拱門上那行箴言，他要還不知道，也就當不起亞當斯家族後代的名譽了。
這可是蓋勒特·格林德沃！
他就是再相信萊茵的本事，在這黑魔王一代目面前也發虛。
蘭斯洛特的看法就相對樸素了很多，他只是身爲一名特工，對眼前的環境與莫名的窺視感到本能的威脅。
相比之下，腦袋空空的黛妃就簡單了很多。
雖然同樣有着關切的表情，但她總體是好奇甚至雀躍的。
金絲雀啥時候見識過這種地方？
按照她讀過的那些騎士小說描述，這地方一般都關着什麼不能讓世界知道的大人物……
什麼鐵面人、美狄亞，不管是正是邪，那在吸引力上都不是深山地洞能比的。
如果萊茵知道她的想法，會立刻恭喜她。
猜對了！
“不用擔心……”
萊茵否定了兩位下屬的謹慎。
“他不對我出手，那是他的格局與胸襟。”
“他要對我出手，你們也就是給我陪葬。”
歷過事的人大概都明白，有時候你在半途猶猶豫豫、磨磨蹭蹭，可等事到臨頭的那一刻，也就無所謂什麼擔憂與謹慎了。
現在還有什麼好等待的？
等鄧布利多出現？
萊茵纔不相信，有人開啓了紐蒙迦德外的異空間，鄧布利多會收不到任何消息呢！
“咔嚓——”
萊茵擡起腳，踩着地上一層層累積了不知多少年的枯葉，走進了紐蒙迦德城堡。
這已經死寂五十年，卻隨時都可能再度掀起無盡波瀾的地方。
……
萊茵“死亡”的消息，在英倫魔法界已經發酵很久了。
而隨着他長久不在學校出現，終於有人忍不住出手試探起來。
據費爾奇先生的發現，萊爾教授的辦公室遭人撬鎖，卻最終沒能找到下手之人是誰。
佈雷斯·扎比尼暴露的，是霍格沃茨內部的學生也並不單純。
有人如德拉科、潘西，就是簡簡單單的純血小蠢蛋，雖然以前總是宣揚不符合魔法主義核心價值觀的言論，說到底還只是小孩子的把戲。
可佈雷斯的表現，卻實實在在是帶着目的的，是從小遭到培養的。
這是愛麗絲對鄧布利多承認的東西，是純血派在上一次努力後，重新審定的新的復辟手段。
上一次的努力，就是支持了一個伏地魔的崛起……
他們新的計劃，其實就是慢慢佈局，把握住下一代的總體道路。
同時，熬死鄧布利多。
很猥瑣，但卻很實用。
正如盧修斯對純血派所說的一樣，相比於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巫師，他們最大的優勢就是綿延不絕。
這情況其實早在鄧布利多考慮之內，或者說它應該屬於純血派的常態。
但毫無疑問的是，隨着萊茵的崛起，純血派也加緊了步伐，試圖將之扼殺在成長過程中。
熬一個鄧布利多容易，再熬一個萊茵……那就苦也！
再說，以萊茵在霍格沃茨的行事，明眼人都能看出接下來一代中，必然會出現出類拔萃的萊茵弟子。
到那個時候，他們可就更難熬了。
“現在是純血家族，接下來是誰？”
回到圓形辦公室的路上，斯內普臉上的冷笑就沒消失過。
他既是在取笑那些不知好歹的貨色，也是在取笑鄧布利多現在的倒黴處境。
取笑純血派自不必說，那是一個看似純血保守派，其實早就什麼都不在乎的人的眼光。
取笑鄧布利多，則是兩人合作的動力，源自對伏地魔復起的抵抗。
對付一個伏地魔，已經需要消耗鄧布利多大部分精力，可他偏偏搞出來一個萊茵，才扯出這雞零狗碎的麻煩事兒。
煩了嗎？
現在才知道煩？
晚了！
對於斯內普的冷笑，鄧布利多早就習以爲常。
他不會提醒對方當年是如何俯首低眉，求自己救救莉莉性命的死樣子，因爲那件事也有他的過失。
他只是皺着眉頭，再度撥了撥福克斯的羽毛。
鳳凰很不耐煩地回嘴叨了他一下，表示這真的沒辦法。
“小混蛋到底去哪兒了？”
是的。
鄧布利多最難受的，其實不是純血派的出手，也不是接下來必然接二連三的試探……
而是他特麼找不到萊茵了！
即便機智如鄧布利多，固然知道萊茵學習了某種詛咒類魔法，卻怎麼也不可能猜到萊茵的劇本優勢。
僅僅一番話，就讓萊茵標定了紐蒙迦德？
這不是鄧布利多的問題，換誰都不可能想到，萊茵居然直奔目標了！
直到……
剛纔還一臉不耐煩的福克斯，忽然就警覺起來，扇着翅膀發出了一聲清叱。
鄧布利多一愣，就眼睜睜看着福克斯在面前忽然消失。
下一刻，鳳凰再度出現在面前，喙中叼着一片枯葉，探到鄧布利多面前。
鄧布利多瞳孔一縮，立刻伸出手掌，接住那片枯葉細細看了一眼。
然後……
麥格、斯內普詫異地看着鄧布利多破口而出一個以前絕難聽到的詞語——
“霧——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