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最基本的助力需求。
放任這麼一位大佬死得只有當信息源的價值,簡直就是對那個風起雲涌時代的褻瀆。
其次是對鄧布利多的影響。
隨着伏地魔威脅的逼近,萊茵與鄧布利多的矛盾雖暫時沒有激化,爆發頻率卻密集了起來。
如果不想翻臉,找個能管住他的人就很必要。
再次是重生瑪琳菲森的需求。
萊茵爲什麼執着於“研究”佈雷斯·伏地魔?
他又不是沒法對魂器搞搞詛咒,根本無懼於這些靈魂碎片的威懾。
可他除了要改變魔法世界的事情,還有瑪琳菲森的事情始終摸不到頭緒。
裏德爾與亞當斯家族的往事,與格林德沃時代幾乎平行,小小的魔法社會中不可能沒有交集。
對黑森林的過往、伏地魔的探索這些信息的回溯,格林德沃能提供的幫助也遠大於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幾乎一輩子都努力剋制自己,遠離那些會秉持不住原則的事情,更遑論幫萊茵搞清楚這些東西了。
要是知道萊茵的目的,不大耳刮子猛抽他,已經是白魔王最大的和善。
所以,萊茵在見到格林德沃後,只說了一句話——
“你預言的事,就要發生了。”
這可不是危言聳聽,而是實打實能夠推測的事情。
麻瓜的信息時代已經開始,大數據眼看就要來到面前,這對巫師而言是巨大的威脅。
到那個時候,且不說麻瓜社會的高層究竟如何選擇,巫師自己的應對機制裏,單單人力架構都會徹底崩潰。
而麻瓜社會的高層,比魔法社會的高層只會更扯淡,不會更靠譜兒。
這是萊茵親眼見證過的,是如玩笑一樣呈現在他面前過的。
所以不管最終結果如何,巫師社會所要付出的代價都不可承受,眼前便是最後可以把握的機會。
起初,格林德沃雖然沒有否決,卻還是帶着一絲小小的懷疑。
可當萊茵把外界社會的發展挑選了幾個代表,對他一一分說之後,格大佬臉上就浮現出凝重神色。
然後,他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我早就說過!我早就對他們說過!”
格林德沃張牙舞爪,好像終於逮到了抽當年那羣人臉的機會,又好像那些人此刻就在眼前。
他的笑帶着一絲暢快,也帶着一絲心酸。
“他們以爲,《保密法》就是救世良方,就是讓巫師社會綿延不絕的保障!”
“我當年就說過,《保密法》只是不斷壓抑我們自身的缺陷,是最終導致我們覆滅的肇因!”
“現在好了……”
年邁的老人,瞪人的眼神卻冒着擇人而噬的寒光。
“你自己不打破,就只能的等着被人打破。”
“到時候再慌、再哭、再補救,又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當初,格林德沃的主張是偏激的、是混蛋的、是邪惡的,但絕對是有可能拿住麻瓜與巫師這盤大棋的先手,最終討一個利好的。
五十年倏忽而過,麻瓜日新月異、巫師故步自封,他如何能不解氣,又如何能不心酸?
更重要的是……
“這些話,你也是第一次對人說吧?”
格林德沃看着萊茵,似乎並不需要他給予準確答案。
但出於尊重,萊茵還是點了點頭。
跟誰說?
怎麼說?
說完呢?
魔法界只有極端守舊派和溫和保守派,骨子裏就不存在任何接受他勸告的可能性。
這些話,可是快給他憋瘋了。
要不是手裏還有赫敏這一代可資期待的好牌,還有亞當斯這一波可引爲援的力量,他也會絕望的。
如果見不到格林德沃,萊茵或許會徹底擺爛,把自己這輩子就這麼過完,管他死後洪水滔天。
但爲了見到格林德沃後有話可說,這些念頭早在他腦海中盤旋了很久很久,最終形成了一個簡短的報告。
爲了萊茵可以繼續擺爛下去,格大佬就千萬不要再擺爛了。
擺爛五十年,也該是出來鬆鬆筋骨的時候了。
達成了這個一致,他們的會面才真的擁有了意義,最終形成了對鄧布利多合力夾擊的結果。
“他會同意。”
谷彌</span>鄧布利多出去找靜靜時,格林德沃臉上的諷刺並未褪去。
“但僅止這一次。”
他太瞭解自己的老受……老男性朋友了。
阿不思·鄧布利多,上限超神、下線超鬼。
他的一切判斷都是爲了美好的目的,可這美好完全源自於他主觀的判斷,被個人感官裹挾得無法掙脫,最終總是以後悔而收場。
以前如此,以後也如此,最後絕望到毀滅自己以挽回他人的一切。
很偉大、很悲壯,也很讓人難受。
上百年,就是這麼過來的。
格林德沃沒能撼動這一點,反而爲他上了最後一把鎖,讓鄧布利多把自己徹底封在了那個名爲“愛”的自我世界裏。
在這個世界裏,鄧布利多用一切換來一個慘勝。
所以在老格看來,萊茵未來少不了過鄧布利多的關。
“無妨啊~”
萊茵倒是心滿意足地聳了聳肩。
“有第一次,就可以有第二次。”
“再說,他這也不是第一次,只是比以前更難一些。”
說着,萊茵就有些狗腿地坐在了格林德沃身邊,擡起手幫他捏起了僵硬的肩背。
“以後如何,還得您多多分擔不是?”
“我?以後?”
格林德沃並不意外,卻有些好笑。
“你不會覺得憑藉幾句話,就能把我從這裏勸出去吧?”
“且不說我答不答應,鄧布利多會答應嗎?魔法界會答應嗎?”
“您這就不實誠了。”
萊茵爲今日準備那麼久,能被一句話打擊蔫了?
他立刻撇撇嘴,破解了格林德沃找的藉口。
“魔法界……管他去死!”
“他們要是能攔住您,您也就不可能多活五十年了。”
一個萊茵,就能讓魔法部忌憚。
加一個鄧布利多,就能讓兩國啞口無言……
蓋勒特·格林德沃真要離開紐蒙迦德,他們除了跪在鄧布利多面前磕頭,不會有任何辦法。
“至於鄧布利多教授……”
萊茵小心拿捏着表情,掛上了一副“爲他好”的藉口。
“也需要人分擔些壓力不是?”
“我這小胳膊小腿兒,是肯定做不到的。”
“要頂住這些個壓力,還得是您親自出馬啊!”
萊茵說得不是假話,他在那些主要目的以外,也有着其他更散碎的想法。
還有一年多,魔法部就要和鄧布利多徹底翻臉。
《預言家日報》那些喉舌,就會立刻把鄧布利多搞得臭不可聞。
堅持做好人,固然不是萊茵的性格。
可作爲一個小心眼兒,他總覺得鄧布利多在那時候很喫虧,而且會連累自己也喫虧——
你魔法部說,鄧布利多是個陰謀家、野心家?
圍攏在他周圍的哈利、韋斯萊……現在還要加上萊茵,是意圖搞亂魔法界渾水摸魚,達成自己不可告人的邪惡目的?
那我要是不做這些事兒,不就對不起你們的瞎編亂造?
這虧咱不喫!
要不喫,就不能讓老鄧頭兒喫。
老鄧頭兒會不會喫?
如果沒人管……
他喫定了!
“您說……”
萊茵對一臉陰霾,顯然已經意識到自己一生所愛,必將面臨這種境地的格林德沃說道。
“是不是得管管他?”
“……是。”
黑魔王一代目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