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類似金鐵交鳴的尖銳聲響,在羅恩耳邊憑空爆發,激得他渾身上下的雞皮疙瘩瞬間就冒了出來。
就類似於他小時候閒得無聊,拿勺子刮金屬時引發的那種難受又莫名其妙特別想聽的詭異感覺。
但下一刻,羅恩自己都感覺到無論是面前的保加利亞隊員,還是遠處雖然看不見、但卻似乎能感受的同伴們齊刷刷鬆了一口氣。
他立刻近乎本能地產生了一個想法,那就是萊茵終於出手了!
羅恩的想法,是對的。
人栽出去的時候,萊茵沒來得及抓住,但在之後的幾秒鐘,他還是反手從赫敏口袋裏把魔杖撈了出來。
原因無他,主要是保加利亞隊隊員們長得過於五大三粗,讓萊茵回想起上輩子少年時代在子弟學校上中學的日子。
打羣架,得有個趁手傢伙!
這種有些無厘頭的想法,救了羅恩半條命。
可剛剛鬆下一口氣的保加利亞隊員,卻再度大驚失色。
萊茵擡手一點,那個絕殺被消泯於無形的美豔女人發出一聲慘叫,就像被一面無形的牆壁迎面扇了個巨逼兜兒,飛出不近距離“啪嘰——”砸在了背後的賽場外牆上。
在撞上牆壁後,她身體就像黏在上面似的停頓了一刻,才摔在地上委頓成一團。
“打人如掛畫?”
一位圍觀的黑髮黃皮膚巫師讚歎道。
“妙啊!”
噫?
同胞?
萊茵轉頭看了一眼,暗暗記下了對方的模樣,打算找機會……搓一頓?
身處大嚶,就算是在霍格沃茨,他也苦英倫“美食”久矣!
不知道這位同胞遠道而來,有沒有帶着出遠門必備靈魂食品——
方便麪?
萊茵這頭,打了人就開始神遊,對自己人是習慣性操作,對外人那就是完全的倨傲和輕蔑了。
保加利亞隊隊員先是錯愕和混亂了一小會兒,接着就開始喧鬧起來,嘰嘰喳喳用斯拉夫語對着萊茵展開遠程進攻。
萊茵表示,聽不懂的一律當狗吠~
“都停!”
一個鼻音極重的大個子,從再度感受到輕蔑,愈發聒噪的隊友中冒了出來,操着夾生嚶語止住了同伴的吵鬧。
他回過頭,皺着眉頭對萊茵發出了質問。
“這位先生,下手這麼重,是不是太不紳士了?”
“我先聲明一點,衝撞了你們,是我們有錯在先。”
萊茵已經記住了那位看着有點兒眼熟的巫師同胞的臉,回過頭衝魔法世界頂級球星威克多爾·克魯姆說道。
萊茵背後的不少巫師紛紛點頭,認爲萊茵這算是謙遜有禮。
只有小巫師們面色如常,他們知道,萊茵說話是有着某種特定結構的。
“但是……”
你看吧!
小巫師們彼此交匯着心領神會的目光。
轉折,纔是萊茵說話的主旋律。
“他道歉了吧?”
“夠誠意了吧?”
“要怎麼樣呢?”
實話說,只要不涉及到底線——哈利,小羅恩從來都是說最硬掙的話、敢最慫逼的事兒。
他剛纔縮着腦袋道歉的樣子,任誰也挑不出毛病來。
克魯姆言語一滯,萊茵卻繼續侃侃而談。
“再者說,你不高興我理解,就是反手給他一巴掌,我至多和你理論兩句、拉扯兩下,大不了賽後咱們小樹林單約……”
“可起手就這麼狠,你覺得我下手重?哈!”
萊茵嗤笑一聲,必須承認他此刻的確笑得像個囂張跋扈的反派。
“要不是我從小愛護神奇生物,這隻媚娃此刻已經死了!”
經萊茵這麼一提醒,很多圍觀的喫瓜羣巫才忽然反應過來。
在魔法社會的定義裏,除了軸的要死,以致於萊茵在學校多年都不大跟他們打交道的馬人外,其他還是有一些羣體被放在了“人類”這個羣組中的。
媚娃,毫無疑問是其中之一,而且幾乎沒有爭議。
但即便如此,在至今普遍傲慢的巫師概念中,這依然算是一起神奇動物襲擊巫師的事件。
要不是萊茵的攪合,上一個襲擊巫師的神奇動物,此刻應該跟着同樣被他救出來的小天狼星滿世界當逃犯,不然就腦袋搬家。
萊茵的話絕不是威脅,只是在闡述一種社會現實。
他從小蹲在由阿米莉亞·伯恩斯做小姐姐、蒂娜·斯卡曼德做阿姨、紐特·斯卡曼德做催眠大師的幼兒園,出手已經只是告誡級別的輕重了。
也搭着是保加利亞隊比較沒道理,他們固然羣情激奮,但衆目睽睽之下產生了“理虧”debuff,一時陷入了好氣但好難反駁的狀態。
這隻媚娃,是保加利亞國家魁地奇球隊的吉祥物之一。
由於兩個族羣的相似性,加上人媚娃也是打工掙錢,對露水情緣倒也並不排斥,於是和某個球員產生了情愫,就被特意安排在領隊小姐姐的位置,沒有和同伴們在後面候場。
這個族羣吧,其實命運也不比馬人好多少,靠着長生種的優勢和天生麗質的基因才熬到今天……
怎麼說呢?
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在過去的魔法史中,也沒少被壓迫和侵害。
可這族羣呢?
性格是一個比一個極端,脾氣是一個比一個糟糕。
尤其在涉及到感情這個問題時,簡直是瑪琳菲森拍馬都追不上的世界頂級戀愛腦。
還沒有之一。
不知道多少地區關於愛情悲劇的傳說中,都有着她們的影子。
黑魔後:你說事兒就說事兒,非得拉踩我幹嘛?
所以,在自己的“愛人”被羅恩衝撞到,在大衆面前“出醜”後,這隻媚娃簡直就是被擊中了內心最敏感的點,下手是一點兒都沒有考慮輕重。
萊茵打她已經是輕的了。
要是真讓羅恩受到傷害,甚至把小命丟在這裏,她的命運就將在今天畫上毫無疑問的句號。
雖然是個有莽撞沒腦子刻板印象的球員,但克魯姆從來不是拿肌肉當神經的主兒,他的心思很縝密。
所以在隊友們羣情激奮時,他覺得眼下還是不好繼續追究,有必要讓這件事儘快劃拉過去算了。
可好死不死,作爲一個出場必然吸引目光的明星,克魯姆不但吸引到了在場陌生巫師們的注意力,還吸引了一個他並不太想在這裏見到的人。
“威克多爾?”
一個長相如同海雕和禿鷲雜交的產物,把耷拉眼、鷹鉤鼻等各種陰鷙要素全都捏在了臉上,生怕別人不知道這是個壞人的傢伙鑽了出來。
說這話的時候,他還衝克魯姆綻放出自以爲豪邁的笑容。
怎麼說呢?
一笑跟哭似的!
再說那嘴巴一咧開,喫瓜羣巫齊刷刷大叫好~嘛!
大黃牙……壞蛋要素真是過多了。
“卡卡洛夫教授?”
克魯姆驚訝地看着自己的校長,抗拒從心裏冒到體外,簡直都快凝成實質了。
這可是個事兒逼一樣的主兒啊!
平心而論,克魯姆真的不想在賽前,與別人爆發矛盾。
但選擇權,已經從他手裏消失了。
以克魯姆對卡卡洛夫教授的瞭解……
事情要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