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的時候,不知道是誰說出了這句話。
“怎麼說怎麼說?雖然我的確是很討厭她,太做作了。”
“啊我也是,我覺得她說話真的就像是在故意發嗲。”
漸漸的,附和的人開始越來越多,他們就像是找到了分散已久的同類,七嘴八舌地聚在一起討論起來。
那些平時隱藏在心底醜陋不堪的惡意開始逐漸冒頭,巨大猙獰的惡意就如同一隻恐怖的巨獸,對着松崗花音露出了垂涎的目光。
“她在和忍足大人拍拖啊,好不爽。”
……
“據說因爲她是忍足大人的女朋友,跡部大人才讓她當網球部經理的。”
……
“聽說了嗎,整個假期她都在做援/交賺錢。”
……
“什麼啊,怪不得她用的東西好像都挺好的。”
……
“那副委屈又無辜的樣子真的很令人討厭誒。”
惡意越來越多,流言也越滾越大,所有人將她們的臆想、惡意、聽聞、揣測,以及那醜陋的嫉妒與不甘都發泄了出來,她們將種種的負面情緒僞裝成了一顆寫着「正義」的精美糖果,帶着猙獰的笑容逼迫着松崗花音喫下。
不知道是誰帶頭開始的,但是並沒有人站出來反對,對於這種發展她們反而是樂見其成。
同學們三兩成羣地聚在一起,她們的神色高傲而不屑,看松崗花音的眼神就如同看待一隻臭蟲,她們譏諷着嘲笑着鄙夷着批判着,她們披上了所以“正確”的皮囊,掩蓋了心底所有醜陋。
松崗花音能夠明確地感覺到,周圍的同學們不再是偷偷摸摸地對她做一些惡作劇,而是明目張膽地嘲諷以及辱罵。
而那些對她欺凌的舉動也開始逐漸升級,松崗花音知道她這是被針對了。
金髮少女一臉迷惘地站在位置上,所有人看着她的目光彷彿是淬了毒,裏面的狠毒以及詛咒令她感到一陣寒冷。
我做錯了什麼了嗎?
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她甚至是不知道爲什麼會遭受這樣的對待,松崗花音沉默的看着被撕爛寫着各種詛咒的教科書,上面惡毒的話語就像是刀子般捅進她的身體。
「你沒事嗎?」
手機震動了一下,松崗花音揉了揉眼睛,擡起頭,對着面露擔憂的端木百惠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沒事的,我找老師從新拿一本教科書就行了。」
當她和班主任說起爲何要拿多一本教科書的理由時,坐在位置上批改着試卷的中年男人極爲不耐的瞥了她一眼。
“別想那麼多,同學們都是鬧着玩的,別人都沒被欺負怎麼就你被欺負?”男人煩躁地朝她揮着手,“行了行了,趕緊去上課去,成績不好還給我搞出那麼多事。”
松崗花音捧着書,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她在她的班主任的眼中,竟然看到了惡意。、
小的時候她便不能夠理解,爲什麼成績好會被人欺負,然而如今長大了她更加不能夠理解,爲什麼成績不好以及和忍足侑士拍拖會被孤立霸凌。
爲什麼他們一定要將他們心中的惡意以及恐怖的負面情緒發泄在她的身上?
明明她並沒有做錯什麼,明明她沒有傷害過任何人。
當她再次發現書本都被撕爛,課桌上畫着各種各樣的詛咒時,松崗花音想要質問這些人爲什麼要這麼對待她,然而那一張張帶有着嘲諷與惡毒的嘴臉令她恐懼得忍不住跑出教室。
“嗚哇,援/交妹,多少錢一晚呀?陪陪我唄~”
“她你也敢要啊?”
“好惡心,你說話的時候能不能別發嗲。”
“真不知道忍足大人是怎麼看上你的。”
“他們都被你騙了吧?”
“沒用的傢伙,成績不好體育不行,啥都不會。”
“花瓶唄~”
惡毒的謾罵如同恐怖尖銳的利刺,一根根刺入她的頭顱與心臟,松崗花音從來不知道,世界上竟然存在着如此恐怖的惡意。
他們肆意地造謠,肆意地踐踏,肆意地散發着他們那可怖的惡意。
恐怕就算她死了,這些人也會開心得手舞足蹈,他們永遠不知道這些話對於本身就自卑的松崗花音來說代表着什麼,他們不瞭解別人的痛苦,嫉妒着別人的美貌,內心不斷噴射着骯髒噁心的毒液,那些毒液將無辜的人腐蝕得面目全非。
想要回家,哪怕她的家裏只剩下她一個人。
逃了課的松崗花音坐在樓梯上小聲地哭泣着,腦海中那些惡毒的話語怎麼也揮之不去,如果不是忍足侑士在這裏,她現在幾乎是立刻想要退學。
她來到冰帝讀書的理由,也僅僅是因爲忍足侑士在這裏罷了。
「花音,你沒事嗎?有事的話打我電話,我很擔心你。」
「沒事的,我只是出來透透氣而已。」
金髮少女哭着回覆着端木百惠的短訊,她並沒有告訴忍足侑士她被欺負的事,她也並不想忍足侑士因爲這些事而煩心。
越是珍惜、越是重視、越是寶貴,她便越是想要將所有的委屈與痛苦一個人扛着。
小時候的松崗花音總是怯生生的躲在了松崗涼和忍足侑士的身後,如今成爲了忍足侑士的女朋友,她卻不想再被忍足侑士所保護。
她開始學做各種各樣的料理,開始關注禮儀,開始強迫自己看那些不喜歡看的書,開始放下自己最喜歡玩的遊戲以及喜歡的動漫。
她想要成爲一位能夠配得上忍足侑士的人。
忍足侑士只需要見到她美好的一面就行了,她將快樂與陽光,無憂無慮的一面展現在了藍髮少年的面前,將自卑與懦弱,敏感與膽怯藏了起來,爲的只不過是忍足侑士更喜歡她一些。
畢竟沒有一個人喜歡總是自哀自怨,總是敏感多疑並且極度自卑的人吧?
我會變得更好,所以你一定要喜歡我,更加喜歡我。
“怎麼每次見到你你都是在哭?”
就算這個聲音溫和好聽,但還是把哭得稀里嘩啦的松崗花音嚇了一大跳,她眼淚婆沙的擡起頭控訴面前的青年,似乎在責怪青年打擾了她。
“爲什……嗝……麼……我每次哭……嗝……你都出……嗝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