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也十分安靜,除了此起彼伏的蟲鳴。
危邵擡頭看向牆壁,掛鐘顯示現在是凌晨一點半。
危邵悄無聲息的起身,一眨眼的功夫從陽臺到了門口。
他把耳朵貼在門上,確定對面沒有動靜後,稍稍退了一步。
門把手在無人觸碰的情況下,緩緩下壓。
嘎吱,門開了。
如果被人看到這一幕,還以爲見到鬼了。
危邵嘴角勾了勾,擦着敞開的大門,竄了出去。
隨着他身體躍出,門也跟着輕輕關閉,嘎巴一聲,反鎖。
幾個呼吸後,危邵衝出住宅樓,順着沒有監控的地方狂奔。
“太懶惰了!雖說文武理應互不干涉,但身爲丞相,身爲大王麾下的大管家,我必須要嚴厲批評你們!”
公園的大樹下的石凳上,一隻大黑鳥揹着翅膀,在石凳上來回踱步。
“你看看你們。站沒站相,坐沒坐相!一個個毫無軍犬的模樣!就你們這種吊兒郎當的樣子,怎麼能隨大王征戰天下!怎麼能替大王固守江山!”
趴在大樹下的那幾只狗,原本還認真的聽着。
不一會兒,慢慢的眼皮子越來越沉重……
這幾隻狗早就養成了晝伏夜出的習慣。
狗不同於它的祖先狼,通常都是白天活動夜裏睡覺。
這是人類長達幾千年馴養的結果。
已經刻畫在狗的基因裏。
這幾隻狗違背天性,向它們的祖先看齊,同樣也是因爲人類。
都說人怕惡狗,豈不知很多狗也怕人。
只有在晚上,大街上纔沒有那麼多人。
它們才能安全的去尋找食物。
總之,凌晨原本是這六隻狗子最清醒活躍的時候,現在生生被烏鴉唸叨的要睡着了。
烏鴉的嘮叨簡直堪比催眠曲。
狗子們不是沒有試圖抵抗睡意,可惜烏鴉的催眠曲非比尋常,失敗了。
其他五隻狗很快睡着。
只剩下黑背耳朵還在努力堅持。
努力睜大眼睛,努力去聽烏鴉說的話。
努力跟自己的生理反應對抗。
好幾次,腦袋都磕到地上了,又頑強的擡起腦袋睜開眼。
烏鴉說的正激昂時,低頭髮現,六個狗睡了五個,還有一個也要快了。
氣的它在石凳上蹦起來。
“朽木不可雕也!朽木不可雕也!”
烏鴉飛起來,嗖的一聲,衝着睡着的狗衝出去。
“本丞相講話你竟敢不聽?!你給我起來!”
尖銳的鳥嘴,這隻狗的耳朵上狠狠的啄了一口。
“汪!”被啄的狗,慘叫着蹦起來。
它這一蹦不要緊,踩到旁邊狗子的屁股。
“嗷嗚!”這隻可憐的狗子“嗷”的一聲,也跳起來。
正好蹦到第三隻狗身上。
第三隻狗激靈一下子,甩開身上的狗。
被甩開的狗,正好撞在撲騰着翅膀咬第四隻狗子耳朵的烏鴉。
烏鴉只覺得眼前一黑,被整個壓在狗的身下。
舌頭被壓的吐出來,眼睛翻白,眼看就要不行了……
正好看到這一幕的危邵:“……”
太丟人了!
他轉頭就走,就當不認識這一鳥六狗。
“大王!救命啊!”
可惜剛要走,就被某個眼尖的烏鴉看到了,扯着嗓子尖叫。
被烏鴉的尖叫轟炸,六隻狗子徹底清醒。
幾分鐘後,六隻狗排排坐在危邵面前。
一個個吐着舌頭,尾巴晃得快要出殘影了。
終於見到好久沒見的大王,即使腦袋上還有鳥在聒噪,也無法影響它們的好心情。
烏鴉從狗身下鑽出來後,第一件事就是跟危邵告狀。
從“紀律太差,不遵守丞相命令,以後哪能保家衛國。”一路罵到“喫得多拉的多,長久以往陳真真家底都得給喫空。”“光喫不練,長一身肥肉,未來根本沒有小母狗看的上你們,小心做一輩子單身狗!”
危邵:“……”
說的正起勁的烏鴉,啪嘰一聲掉在地上,怎麼撲騰翅膀也起不來。
就像被透明的手壓着。
烏鴉怎麼也動不了,恐懼叫喚:“大王救命啊!”
危邵就當沒聽到,因爲壓住烏鴉的就是他。
烏鴉求救之後,危邵不僅用妖氣把它的身體壓住,嘴巴也沒有放過……
沒了烏鴉在那叨逼叨,整個空氣都清新了三分。
危邵將烏鴉吊在樹杈子上,回頭檢驗這兩天狗子們的鍛鍊狀況。
出乎危邵的預料,狗子們對指令配合,遠遠超出危邵的預期。
望着狗子們懵懂的眼,危邵的目光落在這六隻狗的頭領--耳朵身上。
相比其他狗子的沒心沒肺,耳朵明顯不同。
服從性好,有領導力,性格堅毅。
這些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聰明。
這裏的聰明不是跟人比較,是比其他狗要聰明很多。
在危邵這裏,聰明比其他特質要重要。
畢竟一條狗再聽話,聽不懂功法,修煉不成妖也白搭。
是的,危邵想要傳耳朵功法,讓它變成狗妖!
雖然他不打算滿足那隻蠢烏鴉的願望,建什麼犬國狗國的。
可,以後萬一遇到其他妖怪,一說起來。
這個手底下,小妖上百。
那個手底下,小妖好幾十。
到了危邵這裏……
他手底下除了一隻沒啥用的,湊數的烏鴉精,就有六隻狗,還是普通狗。
真說出去,怕不是要被那些妖怪們笑掉大牙。
也太沒面了。
爲了他狗王的面子,危邵也得讓手底下好看點。
好吧,危邵承認,這個理由只佔了百分之五十。
其他百分之五十,則是無聊和好奇。
危邵讓其他狗解散,單單叫過耳朵。
他從記憶力翻出一篇最最基礎的功法,講給耳朵聽。
耳朵全程用認真卻迷茫的眼神看着他。
危邵:“……”
危邵不得已,又教了第二遍,第三遍……
耳朵依舊坐的挺直,可它的眼睛已經變成蚊香狀!
危邵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耐性飛速消失,額頭上爆起的青筋被黑色毛髮遮住。
只要在往他身上扔根火車,立馬“彭”的爆掉。
就在危邵耐力降到冰點,馬上就要火山爆發時。
腦袋頂上傳來急促的叫聲:“大王,您放我下來!我學會了!我可以教蠢狗!”
危邵挑眉看去:“你會了?”
吊在樹杈子上的烏鴉,依舊是那麼的自信,道:“這有什麼難的,我一聽就懂了。”
聽烏鴉這麼說,危邵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立刻將烏鴉放下來。
等烏鴉下來後,危邵眼睛一瞪威脅道:“我給你一個星期時間,如果一個星期你教不會耳朵,我就要喫烤烏鴉。”
說這話的時候,危邵露出森白的牙齒,閃着危險的光芒。
烏鴉打了個寒戰,忙不迭的點頭。
危邵打了一棍子後,又給了個甜棗。
“如果你能在一個星期內教會耳朵,這說明你能力出衆。未來丞相的位置,非你莫屬!”
聽到這句話,烏鴉的眼睛“欻”的一下子就亮了!
它做這麼多,不就是爲了丞相的位置麼?!
現在方法都擺在它面前了,烏鴉哪能放棄。
烏鴉整隻鳥,瞬間精神抖擻。
它扭頭眼睛冒光的盯着耳朵,腦海裏已經浮現無數方法。
耳朵不知爲何,突然有點害怕這個都不夠它一口喫的小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