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厲元朗水婷月 >第646章 前車之鑑
    這不是倪以正嗎?

    “元朗,你怎麼在這兒?”倪以正同樣意外的看向厲元朗。

    “說來話長。”厲元朗無奈聳了聳肩。

    倪以正點着頭,衝司機說話,要求他把車位給厲元朗讓出來。

    “不用,我自己再去找。”並問倪以正喫飯沒有。

    “還沒,這不正在找地方就碰到了你。”

    厲元朗便說:“我看這家菜館不錯,不耽誤你的話,咱們進去喝兩杯,想來好久沒在一起喝過了。”

    “行,你是地主,我客隨主便。”倪以正痛快答應。

    既然要喝酒,厲元朗就不能把車留在這裏。

    本打算叫個代駕把車送回去,仔細一想,不行。

    他住的那個大院,檢查非常嚴格,不是什麼人都能隨便進去的。

    沒辦法,只好讓倪以正先去菜館,自己則把車開到別墅的車庫裏停好,然後打車返回。

    這一來一去的耽擱了近四十分鐘,走進包間裏衝着倪以正連連抱拳致歉。

    “咱哥倆用不着客氣,我怕你餓了,就先點了東西,反正你的口味我知道,什麼都不挑,有一口喫的就行。”

    看出來倪以正心情不錯,還開起了玩笑。

    包間裏就他們兩個人,說起話來方便,再說不在一起工作,就少了利益糾葛,本來就不錯的關係,氣氛顯得十分輕鬆。

    厲元朗坐定,掏出芙蓉王丟給倪以正一支,笑說:“我這人你是知道的,喫的穿的用的,最沒品位。能喫飽能穿暖,物質上沒追求。”

    倪以正啪的一聲點燃香菸,吸了一口說:“說實在的元朗,你這點在官場上最好,沒有貪婪之心,對於你將來的仕途很有幫助。”

    “老哥,你也可以,堂堂縣委書記,一方大員,可比我這個縣長強多了。”厲元朗佩服倪以正的原因是,西吳縣流毒基本上肅清,剩下榮自斌,也比以前規矩多了。

    放眼全省,有幾個像戴鼎縣那樣,風起雲涌,就沒個太平時候。

    誰知,提起這事,倪以正卻把頭靠在真皮包裹的椅背上面,仰着臉看向天花板,嘴裏吐出的煙霧慢慢向上升騰。

    他喃喃自語道:“知道我爲什麼來省城嗎?我剛從組織部出來,我調任了。”

    “什麼?”厲元朗爲之一驚,想來倪以正和自己同一天上任的,前後才幾個月啊,他又升了?

    “去哪裏?不會是副市長吧?”厲元朗好奇問道。

    倪以正卻苦澀一笑,“新河市,市委辦公室副祕書長。”

    市委辦公室屬於正處級單位,而祕書長大多由市委常委兼任,所以,祕書長就是副廳級。

    而副祕書長,如果兼任某一個處級單位一把手,當然是正處級了,單純的副祕書長沒有兼任的話,只是副處。

    倪以正本身是縣委書記,正處級,想來他的級別應該沒有改變,只是職務有了變化而已。

    “是常務副還是……”

    倪以正回答:“副祕書長兼市委直屬機關工委書記。”

    厲元朗明白了,既然有這個兼任,說明倪以正仍然是正處。

    “老哥,恭喜你成爲市領導了。”還沒有上酒,厲元朗只好以水代酒,端起了茶杯。

    倪以正直搖頭,顯然情緒不高,和剛纔判若兩人。

    “老弟,你就別取笑我了。高升個毛啊,伺候人的差事,哪有在縣裏痛快。”

    厲元朗理解倪以正的失落感,從說一不二的縣委書記到市委辦,別看級別一樣,角色卻是天壤之別。

    掌權到失權,任誰心裏都不舒服。

    厲元朗剛纔的話,並沒有諷刺意味,不過是安慰罷了。

    “老哥,看開點,有些事情我們無法改變,就只有接受了。”厲元朗勸說着,並問倪以正,爲什麼要調走他?

    倪以正是常東方看好的人,和常鳴又來往密切。

    常東方還在任上,就從他眼皮子底下把人調到新河市,常東方豈能看着不管?

    “哼!”倪以正冷哼一聲,“還不是給榮自斌騰地方,老金家看中他,特別是金老爺子對他印象超好,怎可長久在我之下。”

    話是這麼說,但是厲元朗覺得倪以正沒說完全。

    縱然他給榮自斌讓路,常東方把他安排進廣南市委纔是正常,爲何遠赴新河市?

    這樣的話,厲元朗不可能問了,除非倪以正自己說出來。

    酒菜很快擺上來,二人不用客氣,醒酒器裏都倒上白酒,而後自己斟滿在小酒杯中。

    端起來,隔空比劃着乾杯,都一口喝乾。

    倪以正調職的話題就此打住,厲元朗便和他聊起西吳縣的情況。

    聽倪以正說,在他剛上任的那段時間裏,榮自斌挺配合的,二人算是相處融洽。

    可是自從榮自斌去了一趟京城的老金家,回來之後,又恢復到以前的霸道相。

    跟倪以正在多個場合唱對臺戲,還把王潤華拉攏過去,在常委會,基本上和倪以正旗鼓相當。

    什麼叫旗鼓相當,說白了,倪以正沒有控制住常委會。

    一般來講,一把手都要有足夠票數,以達到控制常委會的能力。

    要不然,你控制不了常委會,就會影響到政令不通。

    倒是有過書記一票否決的權力,但這東西不能總用。

    一次兩次可以,用多了會讓市領導認爲你這個人能力有限,不合格,就會換一個合格的人上來。

    由此,仕途之路會徹底堵死,基本上再無升遷希望。

    倪以正會不會因爲這個原因而被調走?

    談完這事,倪以正對於厲元朗在戴鼎縣所作所爲,給予了高度評價。

    同樣是幾個月,你看人家厲元朗,披荊斬棘,所向披靡,一舉剜除戴鼎縣多年來的頑疾,把以雷震爲首的犯罪團伙一網打盡,雷震也被他挑落馬下。

    倪以正是真心佩服厲元朗的智慧、膽量和勇氣。

    一來二去,酒過三巡,二人都喝了將近一斤白酒。

    厲元朗尚可,至少腦袋是清醒的。

    倪以正借酒消愁,消愁的酒最容易醉。

    他喝多了,說話都不利索,嗚哩哇啦的。

    可從他囫圇半片的言語中,厲元朗聽到一個詞,或者說一個人名更爲貼切。

    這人就是花清雅。

    以前,厲元朗就覺得,這位有氣質的老闆娘,做得一手好菜,他跟倪以正喫飯,大都選擇去花清雅的私廚。

    他就奇怪了,倪以正會不會和花清雅是那種關係?

    現在從倪以正嘴裏,厲元朗多多少少感覺到,他猜測的挺準,倪以正和花清雅,純純的不清不楚。

    基於此判斷,倪以正調走,跟這個女人有關。

    一想到這事,厲元朗禁不住後脊樑嗖嗖冒冷汗。

    他和吳紅麗那段見不得光的事情,目前隱瞞的還算嚴實,若是真要曝光,自己比倪以正好不到哪裏去。

    虧了在戴鼎縣沒有和女人糾纏不清,否則的話……

    想想都後怕。

    倪以正喝多了,酒宴到此爲止。

    厲元朗結完賬,看着司機把倪以正摻進車裏,揮手道別。

    天色已經完全黑透,臘月時節,一陣凜冽寒風吹來,厲元朗不禁渾身打起了哆嗦。

    把羽絨服衣領拉鎖往上拉了拉,厲元朗雙手插進衣兜,拽上羽絨帽子裹緊,沒有叫車,選擇步行往家裏走。

    眼看就要過年,允陽城街道兩邊燈火通明,霓虹閃爍,樹上都掛着彩燈泡,一閃一閃的。

    車來車往,人流如織,一派熱鬧祥和的景象。

    厲元朗邊走邊欣賞着夜景,心情非常舒暢。

    這會兒,手機響了,一看是常鳴打來的。

    他緩緩接聽,剛“喂”了一聲,沒想到,常鳴竟然問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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