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厲元朗水婷月 >第1379章 張狂的代價(中)
    刁喜貴從小父母雙亡,是刁德友把他養大。

    那年,九元礦業佔用他家土地,刁喜貴因此和九元礦業的黃元榮產生矛盾,被黃元榮派人暴打一頓。

    刁喜貴懷恨在心,瞅準機會報復黃元榮,卻被其手下替他擋了一刀,黃元榮躲過一劫。

    那名手下身負重傷,搶救過來落下後遺症,不能幹重體力活。

    而刁喜貴則被判了七年有期徒刑。

    他出事之前,曾經和一個寡婦相好。

    入獄沒多久,寡婦發現懷孕了,打算打掉這個孩子。

    刁德友聞訊,急忙帶着老伴前來勸說。

    他沒孩子,加之視刁喜貴爲親生,苦苦相求,寡婦才同意生下小女孩,交給刁德友夫婦撫養。

    她一個人,則遠走他鄉,至今杳無音訊。

    去年,刁喜貴出獄,就從農村搬到五家鎮,和女兒生活在一起,靠打零工度日。

    黃元榮被殺之後,刁德友還問過刁喜貴,黃元榮的死和他有沒有關係。

    刁喜貴一開始極力否定,刁德友再三逼問下,終於承認,他的確想報復黃元榮。

    不光是黃元榮打他,還因爲自己在獄中,黃元榮沒少安排人收拾他,差點要了他的命。

    刁喜貴咽不下這口氣,發誓一定要讓黃元榮血債血償。

    只是他在黃元榮家附近地方轉悠半天,沒機會下手,只好放棄。

    這可把刁德友氣得不輕,把他罵個狗血淋頭,現在的刁喜貴不是一個人,他還有女兒,要爲女兒未來着想。

    刁喜貴被他罵清醒了,一再表示今後要規矩做人,給女兒樹立個好榜樣。

    可讓刁德友意外的是,次日晚上,他忽然接到刁喜貴的電話,說他要去外地,臨行前把女兒燕燕託付刁德友照顧。

    對於刁喜貴的怪異舉動,刁德友十分納悶。

    後來才知道,黃元榮死之後,深林縣警方已經將刁喜貴列爲重大嫌疑人,正在四處抓他。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按說,以刁喜貴和黃元榮的矛盾,他是不可能將黃元榮從家裏叫出來。

    那時的黃元榮,因爲捅出唐莉莉與張民清之間的曖昧關係,儼然成了驚弓之鳥,不然也不會躲起來。

    “刁師傅,刁喜貴要是沒報復黃元榮,他爲什麼要逃跑?害得你和家人遭到盛三欺負,都到了被趕出五家鎮的地步了。”

    思索良久,厲元朗提出他內心中的疑問。

    “厲書記,我不是護短,喜貴這孩子我瞭解,別看他蹲過大牢,可他心是善良的。”

    “就是一根筋,時常轉不過彎來,這點容易被人利用。”

    厲元朗耐心說道:“刁喜貴有沒有作案,需要證據說話。既然他沒問題,就應該回來把話說清楚,他偷着跑了反而嫌疑更大。”

    “有那麼一句老話,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刁師傅,你若是知道他去了哪裏,希望你能說出來,好讓我們警方不至於大範圍找他,浪費人力財力和時間不說,也錯失刁喜貴坦白交代的最好機會,請你三思。”

    刁德友一口接一口抽着悶煙,低頭不語。

    厲元朗見他有鬆動的意思,繼續勸說道:“請你不要有任何思想負擔,你要相信,盛三等人,我們市委一定會堅決查處。這種涉及黑惡勢力的違法行爲,市委發現一起查處一起,絕不姑息!”

    刁德友緩緩擡起頭,從厲元朗的眼神裏看到真誠,還有巋然不動的正義。

    內心掙扎良久,終於道出一句話:“我只知道喜貴在甘寧放羊,在什麼地方,他沒說。”

    甘寧省位於西北地區,那裏地廣人稀,擁有肥沃的草原,也有不少牧民。

    而這些牧民飼養很多馬牛羊以及駱駝,人手不夠,經常僱人放牧。

    由於那裏條件惡劣,加之放牧枯燥無味,很難吸引人前來應聘。

    爲了節約成本,也爲解決僱工問題,不少牧民對僱工管理鬆散,有的甚至連身份證都不看,只做簡單登記,敷衍了事。

    這就給有案在身的犯罪分子提供保護溫牀,不少人跑到甘寧省,隱姓埋名躲避警方通緝抓捕。

    看得出來,刁德友不像撒謊。

    於是,厲元朗義正辭嚴的說:“刁師傅,你們不用離開五家鎮,請你放心,這件事,我管到底!”

    “厲書記,您……”刁德友一聽厲元朗表態,一把扔掉香菸,雙手緊緊握住厲元朗的右手,激動得再也說不出來話了。

    “您先坐着,我打個電話。”向刁德友打了一聲招呼,厲元朗走到外間走廊,掏出手機率先撥出一個號碼。

    此時此刻,深林縣委書記王輝,剛剛送走一批登門拜年的人。

    整個春節,他就沒閒着。

    拜年的一波接一波,大多是深林縣各部門官員,還有本地一些企業主。

    沒辦法,縣委書記位高權重,想要在深林縣做事,無論職場還是商場,都要拜王輝這尊大神,否則寸步難行。

    返回身來,老婆望着一屋子堆積如山的禮品,嘟囔道:“你看看,又是送東西,咱們家就這麼幾口人,明年都喫不完。”

    王輝對此不予理會,不耐煩的擺了擺手,“你做主處理吧,我累了,先去洗個澡。”

    就在他走向浴室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

    王輝招呼老婆接電話,還囑咐一句:“要是有人找我,就說我不在。”

    隨後拽開浴室門,走了進去。

    剛要脫衣服,老婆火急火燎的一股風衝進來,王輝直皺眉頭,“你看你,慌什麼!”

    老婆捂着話筒,瞪大眼睛低聲提醒,“是樓祕書長的電話。”

    樓安國!

    王輝一驚,大晚上的,這位樓大祕書長打來電話,肯定有急事。

    來不及多想,王輝拿過手機,滿臉堆笑的說:“祕書長,您好啊!”

    早就拜過年了,這句話純屬套近乎。

    “好什麼!”樓安國冷聲說:“厲書記到了你們深林縣,正在五家鎮,你知不知道?”

    什麼!

    王輝右手接聽手機,左手提着褲子。

    一聽這話,緊張的左手一鬆,褲子直接掉下來。

    他顧不得這些,連聲問:“厲書記不是在外地,怎麼會……”

    “他提前回來了,在五家鎮修車,喫飯時遇到盛三一夥胡作非爲。剛給我打了電話,讓你和尹一環迅速趕到五家鎮,還有五家鎮的書記、鎮長。”

    “聽厲書記口氣,他很生氣,王輝,你要有個心理準備。”

    樓安國最後告訴王輝,他已經聯繫副市長孟憲新,一起前往五家鎮。

    看着王輝目瞪口呆的樣子,老婆捅了捅他,驚問:“老王,你怎麼了?”

    “厲元朗跑到五家鎮了。”說着就要往外走,結果被褲子一絆,要不是老婆攙了一把,差點摔個跟頭。

    氣得他使勁脫掉褲子,走出來直接用手機聯繫了五家鎮書記魯洪波。

    此刻的魯洪波,剛剛喝完酒,大腦還處於亢奮狀態,舌頭都不利索。

    禿嚕着大舌頭問:“喂,你誰啊?”

    “我是王輝!魯洪波,盛三是怎麼回事?你們五家鎮怎麼還涉黑呢!”

    魯洪波聽到是王輝的聲音,醉意嚇醒一半,又聽到盛三涉黑,頓時喫驚的不知該怎麼回答纔好。

    見他吞吞吐吐,王輝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劈頭蓋臉的在手機裏好一頓臭罵。

    魯洪波點頭如搗蒜,一個勁兒的認錯。

    王輝發泄完憤怒,交代道:“你和普超東馬上去……”道出地址後,王輝隨即聯繫了縣長尹一環。

    深林縣委領導手忙腳亂,魯洪波也沒閒着,連續幾個電話,家住五家鎮的鎮委主要領導全都行動起來。

    人在外地的不算,就是住在縣城的鎮領導,連夜驅車都往鎮裏面趕。

    一時間,在大年初四這天晚上,五家鎮變得熱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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