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事過後,夏明之抱着阮卿去浴室清理,如今阮卿的髮尾還有點溼,淡淡的梔子花洗髮水的味道從髮絲間透出來。

    阮卿被夏明之的信息素包裹着,alpha的信息素就是這樣,能透露出許多心思。

    這信息素甚至是有點粘膩地纏在阮卿身上,要把他每一寸皮膚都染上自己的味道。

    但阮卿已經學會了不自作多情,這不過是一場溫存後的正常反應,是一個alpha被餵飽後泄露的一點溫情。

    阮卿閉了會兒眼睛,沒休息多久,就從夏明之懷裏起來了,即使他兩條腿還軟得幾乎站不動。

    他從前最喜歡趴在夏明之懷裏,要夏明之親親他抱抱他,撒嬌起來又乖又軟。

    但他如今不了。

    夏明之跟着起來了,他以爲阮卿是餓了,剛剛很是消耗體力,他給阮卿餵了點補充劑,卻還沒喫飯。

    結果阮卿卻開始穿衣服,細白的手指扣着襯衣的扣子,一邊對他說道,“我突然想起晚上還有事情,就不喫飯了。”

    夏明之抓住他的手,蹙眉,“什麼事情這麼急,先喫飯,不然你胃裏會難受。”

    阮卿的手像條魚一樣從夏明之手裏溜走了,他笑了笑,聲音有點啞,是因爲剛剛舒服得哭了出來。

    “不了,我確實有事,”他對着夏明之眨眨眼,“就是我沒開車,得借你的,行嗎?”

    夏明之道,“那我送你,給你打包份飯帶着喫。”

    阮卿覺得有點頭疼,從前夏明之對他也很好的,周到體貼,溫柔起來,這麼驕傲的一個人也肯對他伏低做小。

    如今夏明之還是一樣面面俱到。

    但他卻不是很想要夏明之的這份溫柔了,代價太大了。

    “我自己走。”阮卿聲音裏帶了點強硬,“你要是不願意,我就自己打車了。”

    他挑着眼睛看夏明之,不笑了,眉眼一下子有點疏離的味道。

    夏明之拿他沒辦法,沉默地看着阮卿穿好衣服,衣服有點皺巴巴的,好在阮卿身高腿長,也不顯得難看。

    夏明之望着阮卿的背影。

    他不得不承認,阮卿比四年前更好看了,四年前的阮卿還像個小兔子一樣生澀,還沒有完全長開,有點包子臉,一害羞就耳朵紅。如今的阮卿漂亮得像個風情萬種的妖精,又冷豔又勾人,對曖昧的尺度拿捏得剛剛好。

    夏明之的心頭悄悄地破開了一個口子,裏頭滲出一點暗色的血,滴滴答答地淌下來。

    “阮卿。”夏明之叫了他一聲。

    “嗯?”阮卿對着鏡子在調整袖口。

    “你不恨我嗎?”夏明之低聲問。

    屋子裏一下子安靜下來。

    阮卿還低頭扣着袖子。

    他們都知道夏明之說的是什麼事,說的是四年前分手。

    阮卿微微有點出神,其實當年那場戀愛,是他高攀了夏明之。

    夏明之是誰,夏家次子,正兒八經含着金鑰匙出生的小少爺。而他阮卿,不過阮家收養的孩子,收養他的阮家三小姐還是個精神病患者,阮家收養他,就是要他給阮三小姐一點安慰,並不是拿他當正經子孫看待的。

    所以當初夏明之是他死皮賴臉,趁人之危才弄到手的。

    仔細想想,夏明之對他已經很好了,如果不是他不知天高地厚,還妄想夏明之標記他,和他結婚生子,夏明之也不會對他翻臉。

    是他癡心妄想,自以爲是。

    所以阮卿搖了搖頭,“沒有,是我的問題。”

    “阮阮.....”夏明之走過來,握住阮卿的手,他有很多話想對阮卿說。

    其實這四年裏,他去過一次國外,在阮卿的公寓外等他,那天下了雪,很冷,他等了很久很久,可是終於等到阮卿出現,他又覺得自己無顏面對,轉身離開了。

    他對阮卿的愧疚和愛意在每一個日落月升的夜晚襲來,螞蟻一樣噬咬着他的心口。

    他曾經是滿城有名的浪蕩子弟,但是阮卿是他最後一任伴侶。

    四年來,他再沒有交往過任何人。

    他身邊所有人都知道,夏明之心裏有人了。

    唯獨阮卿不知道。

    阮卿不想再提四年前了,他心裏頭甚至有點焦躁,他望着夏明之俊美的臉,覺得自己再呆就撐不下去了。

    他對着夏明之微笑道,“過去的事就算了吧,那時候我才18,你比我年長,可也才23。誰也不算錯,是我們兩個那時候不合適。”

    他什麼都沒提,好像過去的一年兩載的戀愛,和四年的空缺,真的不值一提。

    好像四年來的輾轉反側都是假的,他手腕上那個從不摘下的手錶,什麼祕密也沒有。

    “夏明之,”阮卿略帶鄭重地叫了夏明之的名字,“我真的不怪你,那時候主要是我的問題。如果你還想約我,我很樂意,但你要是想和我回憶從前......”

    “大可不必,我沒有興趣。”

    阮卿和夏明之對視了一會兒,眼神非常坦蕩。

    夏明之沉默了一會兒,四年過去,他和阮卿的角色已經顛倒了。

    如今他手無寸鐵,全憑阮卿處置。

    但是他看見阮卿被他咬破的嘴脣,心裏頭那點本不該有的妄想,又悄悄地潛滋暗長。

    “那我明天還能找你嗎?拿車。”夏明之抵着阮卿的額頭。

    他捏着阮卿的腰,兩個人剛剛纏綿一場,屋子裏面信息素的味道和衣服上殘留的香水味混在一起,滿是曖昧,倒真的像還在熱戀的情侶。

    阮卿笑了下,對着夏明之眨了眨眼,“請我喫飯才還你車。”

    阮卿從夏明之懷裏抽身離開了,夏明之一直送他到地下車庫去拿車,夏明之車庫裏的車不止一輛,阮卿卻只要他們剛剛在上面肆意溫存的那輛。

    車門一打開,還沒散開的味道就撲面而來。

    檀香與柔和的花香混在一起,還摻着一點別的味道。

    阮卿坐進去,腰還是軟的,卻拽着夏明之的衣領,在他臉上落下一個吻,“再見,明之。”

    夏明之卻一把摁住了他,把他壓在座位狠狠地深吻。

    “阮阮......”夏明之輕輕地咬了下阮卿的下脣,阮卿在他懷裏軟得像灘水,但他知道水是捉不住的,隨時可以抽身離去。

    夏明之能感覺到心裏頭的野獸躁動不安地叫囂着。整整四年了,這頭兇獸都在對他咆哮,誘惑着他把阮卿帶回去,藏進家裏,做他一個人的阮阮。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