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可真是能改變一個人。

    凌安往下躺了躺,眼睛半閉地靠在座椅上,他腿長,縮在那兒總有點委屈了雙腿的意思。

    他聽着阮卿有一搭沒一搭地安慰元姝,變着花樣哄元姝開心,元姝一開始將信將疑,現在已經有點信了。

    小騙子,凌安心裏頭想道。

    他不由想起自己兩年前遇到阮卿,阮卿整個人都像個才斷奶的小兔子,怯生生的,看着是個清冷高傲的美人,其實一丁點風吹草動都能嚇着他,夜裏總是睡不好,有時候只是打個盹也會做噩夢。

    如今阮卿看着倒像是脫胎換骨了,隨便走到哪裏都迷人有風姿,但是身爲教阮卿學會如何勾魂奪魄的師父,凌安輕輕搖了搖頭,心想,貼了張狐狸的皮,裏頭卻還是隻小兔子,頂多算是斷奶了。

    也就只能騙騙元姝了,凌安想道。

    他昨天睡得不好,有點困了,閉上眼也打了個盹,入睡前迷迷糊糊聽見阮卿跟元姝說,“我也許,這輩子都不會再取下頸環了。”

    他心頭突突地一跳,卻又實在沒力氣睜開眼睛。

    -

    因爲凌安睡着了,元姝和阮卿小聲說了幾句,就沒有再交流什麼。

    眼看着離阮卿家裏越來越近,元姝頭抵在車窗上,被陽光曬得微熱的玻璃貼着他的額角。

    她已經取下了墨鏡,直白地看着阮卿。

    阮卿看上去確實比她預想得要好很多。

    她作爲陪着阮卿康復的那個人,聽見夏明之這個名字就寢食難安。她怎麼都想不通,阮卿這麼好,要什麼樣的alpha沒有,非得在一棵樹上吊死。

    可是這麼多年了,阮卿和凌安,都是受盡追捧的美人,可是凌安的男朋友換了一個又一個,阮卿卻像是開在荒野裏的玫瑰,分明有的是人想要將他帶回玻璃花房裏精心照料,他卻偏偏拒絕了所有人,寧可孤獨地度過每一個長夜。

    如今阮卿說,他得到夏明之了,夏明之對他的吸引力就減弱了。也許有朝一日,他也可能厭倦了夏明之。

    元姝衷心地希望,這一天能早日到來。

    “阮阮。”元姝在後頭輕輕叫了一聲。

    “怎麼了?”阮卿溫柔地迴應她。

    “我這次回國內,升職加薪了哦,過不了幾年我就可以買個大房子了。”元姝輕聲道,“我會給你做個小書房,會有你喜歡的落地窗,院子裏也會種上玫瑰花。”

    “要是你不再喜歡夏明之,又不想再戀愛了,那跟我過算了,我照顧你啊。”

    阮卿開着車,好半天沒說話。

    他想如果他沒記錯,元姝今年的新年願望還是要脫單。

    “好啊。”過了許久,阮卿才低聲說道。

    元姝還東倒西歪地靠在後座上。

    車子裏很安靜,阮卿放了一點柔和的輕音樂,很適合休眠養神。

    元姝小小地打了個哈欠,看着阮卿越發精緻的側臉。

    她有時候真的希望自己可以把阮卿保護在羽翼下面,就像阮卿曾經給過她的那樣。她剛認識阮卿的時候,兩個人只是同班同學,她對於阮卿的印象不過是一個柔弱好看的omega而已。

    可就是這樣一個看似比誰都柔弱的omega,卻在她遭到老師猥褻的時候聲東擊西救了她,拉着她一路地跑,跑得自己都體力不支跪在地上,還要讓她趕緊溜。

    那時候的元姝還沒有日後的堅強與雷厲風行,遇到這樣的事也不敢聲張,哭得滿臉都是淚,可是她被阮卿牽着手一路逃跑的時候,卻什麼也不怕了。

    後來那個老師被翻出前科累累的舊債,坐牢去了,阮卿還特地跑過來,悄悄地跟她說別害怕,那老師不敢報復她的。

    如今一晃眼,居然已經過去六年了。

    -

    到了阮卿的家裏,三個人分工把行李拖下來,其中凌安的最多,裝了三個箱子。

    元姝咬牙切齒,“你到底是逃荒還是搬家,哪有這麼多東西要帶?”

    “精緻小o的生活你們這些粗糙的beta不會懂得。”凌安拎着精緻的紅色行李箱一馬當先,上電梯的時候還不忘跟擦身而過的一個帥哥笑了一下。

    那帥哥忍不住回頭看了他好幾眼,直到電梯門關上。

    阮卿替他鼓掌,“魅力不減當年。”

    “那是,”凌安得意道,“天底下沒有我泡不到的人類。”

    元姝忍不住提醒他,“這兒就站着兩個你得不到的人。”

    凌安冷笑一聲,“阮阮就算了,我鬥不過夏明之那個佔了天時地利的。但是你可不在我的獵豔名單上。”

    阮卿不得不伸手攔在中間,以防他倆打起來。

    進了屋子,宿舍分配也成了問題。

    凌安整個人像八爪魚一樣纏在阮卿身上,“我要跟卿卿睡。”

    “憑什麼?”元姝氣得大叫。

    “憑我們都是omega,而你,是beta。”凌安得意地嘎嘎兩聲。

    元姝當場暴走。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