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此人還假裝真有真心能輔佐扶蘇,扶蘇真不一定能認爲面具男是敵人。
但蒙恬跟扶蘇則完全不同,他對於眼前這個突然出現在扶蘇身邊的人並沒有好感。
問完話之後優步拱手作揖然後回覆到:“稟定西侯小的家中之前都是從商之人。我跟着父親雲遊各國,而且我生長在齊魯之地,從小受到的儒學教育甚多,因此即便是在往來倒貨途中都要拿上聖賢書閱讀一番,久而久之我便受到了聖賢的影響,能夠識文段字。”
優步這句話說的沒毛病,在齊魯之地的人一向尚學。
他們喜讀書的愛好在七國之中是出了名的。
要說七國之中誰是文化高地,那必推齊魯,而且這些地方盛產鹽鐵又離近海邊,所以這裏有許多沒有耕田之人,往來於七國乃至華夏之外開拓自己的商業領地。
所以優步所說自己的身份也是符合當時時代的背景。
蒙恬並沒有說話,不過他已經把優步剛纔所說的話記下。
他只是看着優步,不過內心早已做好了打算,他說自己叫優步,那只是他一面之詞,到底有沒有這個人,只要派人往齊魯之地他的家鄉一查就知道。
“我之所以來到此地,是因爲之前我們運送貨物經過大悅氏,結果貨和人被扣留,我們逃脫但是成功,我的父親和親人全都被大悅氏人所殺害,而我則從中逃了出來,爲了不讓他們知道我的身份,我便將自己的臉劃破才躲過一劫。”
“我越過大悅氏的邊境,便一路向東,最終來到了雲北郡。”
“我想自己的家也沒了,想要養家餬口,我自然是沒有什麼能力,所以便跑到咱們雲北郡去修築長城混口飯喫,說起來我其實就是一個苦命的人。”
話說至此優步的眼神之中有幾滴淚珠,不停的在眼眶之中打轉。
扶蘇見到此狀,趕緊按住了蒙恬的右臂說道:“哎呀,蒙大將軍此人我已經考察過,不用在意了,他的人品沒有什麼問題,而且最重要的不是調查優步,最棘手的還是眼下,咱們如何把糧道的問題解決好再說。”
扶蘇,說完之後面對苦澀的笑了笑。
蒙恬聽完扶蘇所說,臉瞬間變黑。
畢竟剛剛有個人出來打斷他們苦悶的思緒,但現在扶蘇了一句話,又把他們帶入了那個死結之中。
這是對於蒙恬來說簡直是比打死他還要難受,這種心理的折磨遠是我身體的折磨。
蒙恬不斷的撓着自己的頭,但確實是想不出什麼辦法。
而扶蘇也不停的搓着自己的下巴,這時候優步已經將竹簡放到了蒙恬的桌子上,然後他嘴張的大大的,但是又馬上閉上了。
扶蘇撇眼看到優步有這種表情覺得他是不是有話要說,於是他扭過臉衝着優步說道:“我看你欲言又止的樣子,你是不是有什麼高見要給我們說呢?”
優步退後一步,拱手作揖說到:“剛纔公子所說,我在外面也有所耳聞,只是不敢在長公子和蒙將軍面前說高見,我有一愚見,不知合不合長公子的意。”
此時,扶蘇的眼睛都放光了。
優步扭頭看着旁邊的蒙恬。
蒙恬這時也看着優步,他上下打量着這個穿着寒酸的人。
眼神之中盡是嫌棄的光芒。
他內心挖苦道:“此人真是大言不慚,一個大秦長公子和定西候都沒有解決的問題,他一介草民就能想出解決運糧,安定西域的好方法?簡直太離譜了。”
此是蒙恬的一臉嫌棄,已經被長公子付出所發現,而扶蘇當然也知道蒙恬到底在擔心什麼。
其實扶蘇知道蒙恬的階層觀念根深蒂固。
但是在這個節骨眼兒,還顧得上什麼階層,只要這個面具男能說出解決問題的方案,那自然再好不過。
於是扶住拍了拍蒙恬的肩膀說道:“哎呀,我的定西候呀,你忘了咱們大秦是怎麼強大的嗎?商鞅變法讓秦國強大起來,靠的就是部分你我,只要讓秦國強大的人,咱們都不會嫌棄人家的出身,更何況英雄不問出處,能幫咱解決問題,人家就是一個大英雄不是嗎。”
看到扶蘇這麼說,蒙恬也沒有辦法,於是他低下頭,準備聽優步的高見。
他倒要看看這個窮酸草民到底能想出什麼好點子?
扶蘇緩緩伸出食指向優步說道:“行了,蒙恬將軍不會說你什麼,在這裏本公子說了算,有什麼方法儘管說。”
而優步則雙手合十行禮挺起身張嘴說到:“公子,小人出生於的齊魯之地有一個典故。”
“一天鄒忌出門之前就問了自己的妻子,自己和徐公相比,到底誰是美男子?”
“鄒忌的妻子當然說自己的相公比徐公美,但是鄒忌不能只信一人之言,於是他便問了自己的妾室,妾室們是也跟鄒忌的妻子說的一樣,但是鄒忌還是不信,便問了問自己的一些門客,到底他跟徐公相比,誰是美男子。”
“而這些門客都異口同聲地說是鄒忌美。”
“所以鄒忌在沒有見到徐工之前就認爲他自己確實是比他美,但是有一天他真正見到了徐工之後,卻發現徐工的長相驚若天人,是一個標準的美男子,而自己跟他相比簡直天差地別。”
“於是鄒忌在回去之後便開始反思,這問題到底出在哪兒?”
“後來他想通了,寫了一封諫書給了齊威王,他提到自己和徐公比美的故事,最終得出一個結論,那便是有求於自己的那些人肯定不會說自己的壞話,所以他們只會阿諛奉承。”
“而現在齊國雖然有千里的土地,城池也有100多座,但是大王身居內功,對於天下之事,大部分都是從臣子之口得知以至於天下究竟有多大,但不能從他人口中得知……”
說完之後優步便閉上了嘴佇立在原地。
此時扶蘇緊盯着優步疑問的說道:“沒了?接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