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葵正拿着刀叉戳着牛排,別誤會,地府的時間線相當於古代,根本不存在如此現代化的飲食。

    她現在喫的東西,都是她半強迫半撒嬌讓鬼王找人做出來的。

    特別是叉子,鬼王花了好長時間才明白這是一個什麼鬼東西,是筷子不好嗎?爲什麼要用這麼奇奇怪怪的餐具?

    鬼王看着馮葵自認爲優雅的切割牛排,面上不動聲色,心裏面問號排隊。

    一個時辰後,包括馮葵在內的十三個幸運兒在範無咎的帶領下來到了二殿。

    久一諾之前之所以說二殿並非什麼好地方就是因爲楚江王司掌活大地獄,又名剝衣亭寒冰地獄。

    除此之外設十六小地獄,分別是黑雲沙,糞尿泥,五叉,飢餓,渴,膿血,銅斧,多銅斧,鐵鎧,幽量,雞,灰河,斫截,劍葉,狐狼,寒冰小地獄。

    楚江王的長相也和久一諾在書上看到的一樣,短臉闊口,頭戴冠,身着長袍,左手持笏。

    不過楚江王明顯和不務正業的鬼王不一樣,並沒有時間搭理久一諾他們,而是做着自己的工作。

    負責指引他們的依然是謝必安:“按照鬼王的吩咐,今天諸位就需要完成第一道菜,請諸位跟着我來吧。”

    到二殿來做菜,而不是去廚房,是個人都看出不對勁了,包括一直不再狀態的馮葵。

    馮葵看了一眼糞尿泥小地獄,捏緊了鼻子,皺眉道:“臭死了!我纔不要再這裏做飯。”

    她的聲音尖利極了,就像是尖叫雞。

    謝必安今天也一如既往的好脾氣:“鬼王刻意交代了讓我們好好照顧馮姑娘,儘量滿足馮姑娘的一切要求。所以今天的菜馮姑娘可以不參加,但是明天的菜……”

    謝必安停頓了一下,下一刻笑容變得更加真誠和燦爛:“就必須由馮姑娘作爲主導了,不知道馮姑娘是否願意?”

    馮葵聽到鬼王刻意交代過心情好了一點,聽到第二道菜只是要她主導,而非她獨自完成,不在意的擺了擺手:“就這樣子吧。”

    說完,她就像是巡查結束的領導一樣,也不和誰說一聲,自顧自的走了。

    其他幸運兒都看着馮葵離開的身影,沒有注意到被久一諾眼睛變成了粉色。

    “她身上的陰氣最濃,如果陰氣真的有什麼蹊蹺,第一個出事的應該就是她了。”

    久一諾看破卻不說破,換成其他人,她也許會拉一把,但是馮葵……

    如果不是夕強行進入這個世界,她現在的手還是廢的。

    其他人注意不到久一諾的眼睛變化,目光一直黏在她身上的夕怎麼可能看不到,他輕笑一聲,也不爲馮葵說話,只是道:“姐姐,我們就安安心心看戲吧。”

    安安心心等着看她死吧。

    馮葵走了以後,其他幸運兒雖然意動,也沒有膽子提出要離開,而是乖乖跟着謝必安到了一面鏡子前。

    這面鏡子和二殿其他擺設格格不入,像是臨時搬過來的一樣。

    謝必安道:“請諸位將手放在上面。”

    鏡子不大,但是放十二個手掌還是沒有問題。

    衆人也沒有搞什麼幺兒子,都乖乖放了上去。

    “轟隆!”

    巨大的雷聲,紛亂的雨。

    一個男人透着車窗看着外面的雨,他手指上夾着一根抽了一半的香菸,白色的煙霧繚繞間,看不清他的面容,卻多了幾分愁苦之味。

    車載電臺不斷傳來憂鬱的情歌,給雨天增加了一點特別的情調。

    男人揉了揉凌亂的頭髮,他的指甲被煙霧薰得有些發黃,指縫中藏着一點紅色的污漬,手心中更是老繭層層。

    男人叼着煙,摳着指縫的污漬,舒展了一個舒適的姿勢準備睡一覺,車窗卻突然被敲了敲。

    男人朝外面看去,敲車窗的是一個帶着黑框眼鏡的年輕人。

    “您好,很抱歉打擾您……就是就是……”年輕人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髮,看起來相當羞澀,“下雨了,不太好打車,請問您有時間送送我嗎?我保證車錢照付!”

    年輕人似乎生怕男人拒絕,又趕緊補充道:“雙倍也行。”

    男人挑了挑眉,卻是同意了。

    年輕人不願意坐副駕駛,選擇了坐車後座,然後誠惶誠恐的報上了家的地址。

    年輕人的家在郊區,離這裏挺遠的,男人是一個閒不住的人,路上不斷和他聊着天。

    年輕人一開始很羞澀,但是後面漸漸的也放開了,尤其是快到家時,他似乎越來越放鬆,只是依舊不斷的摸着口袋,似乎在確認着什麼。

    他的口袋不大,連手機都放不下,也不知道是放了什麼讓他如此寶貴。

    確認完,年輕人又扶了扶黑框眼鏡,他有點不適應這個眼鏡,總是去摸摸。

    他一路上都在被動着回答男人的問題,難得主動發問一次,聲音卻是微微壓低:“謝謝你願意載我,但你就不怕我是殺人魔嗎?”

    車載電臺好巧不巧的播放着近期有殺人魔出現的新聞,配合年輕人的這句話簡直就像是恐怖故事的現場版本,但是男人卻沒有被嚇住,反而轉過頭,笑着回答年輕人道:“因爲一輛車裏同時坐兩個殺人魔的機率微乎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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