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想請仙長施一招仙術。”皇帝說罷,還忙又補充道:“寡人並無他意,只是有那邪修在前矇蔽了寡人,寡人便想着見識見識,那真正的仙術該是什麼模樣的……”
其實說白了就是,皇帝被那麼一騙,現在還心存疑慮。
烏晶晶自然不會什麼仙術。
但她扭頭瞧了瞧隋離,心想我這夫君定然更加不會了。
妖術與仙術也差不多罷?
左右也就是差了一個字。
烏晶晶舔舔脣,面上半點不見一點緊張和臉紅,她問:“你要瞧什麼樣的?”
你要瞧什麼樣的?
這話問的。
皇帝愣了愣,心中禁不住暗暗嘀咕,難不成還能任我選麼?這少女竟厲害至此?
這讓他來出題,一時之間反而想不出什麼了。
皇帝又不想叫仙長久等,於是他視線匆匆一掃,最後落在了道觀外的一塊巨石上。
“仙長能將它變成一條龍嗎?”皇帝問。
烏晶晶:?
烏晶晶拒絕了他:“不行,石頭和龍是兩回事,一個是死物,一個是活物,變不了。”
她覺得這個人類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
她要是能變的話,早把自己變成龍了,那多威風啊?
皇帝訕訕應聲:“哦,原來如此……”
不過烏晶晶這一拒絕,反倒讓他放下了心。
她拒絕得實在太坦蕩了,說明並非是她不能做到,而是他的要求確實荒唐。
皇帝:“那這石頭……”
烏晶晶想了想出聲道:“我可以幫你劈了它。”
皇帝:?
而不等其餘人反應過來,烏晶晶已經擡手一揮,只聽得“轟隆”一聲,那塊巨石驟然碎裂,同時碎石飛濺,幾個護衛躲避不及,石頭迅疾地擦着他們的臉而過,立刻留下了淺淺的血痕。
傷口疼是不疼。
但卻將這些人齊齊震住了。
若用此法殺人,豈不是一招足以殺數人?
威力甚強啊!
之前那仙師在皇帝面前展示的,盡是些溫柔手段。
因爲那仙師心思沉,想得多,怕皇帝見他出手狠辣,心生懷疑,請來有神通的修士滅了他。
畢竟他只想從皇帝這裏賺取些錢財和美名。
烏晶晶卻全然沒想那麼多。
就在皇帝震顫得頭皮發麻,連帶喉嚨口都一陣陣發緊的時候。
烏晶晶躬腰,撿起了腳邊的一塊碎石,然後她微眯着眼,嘴脣輕動,似是對着碎石唸了句什麼口訣。
只一眨眼。
那碎石就變作了一枚金錠。
烏晶晶將它遞到了皇帝跟前。
皇帝頓時驚訝又激動。
烏晶晶道:“這個你要麼?……不過我想你是皇帝,應當是很有錢的。而假的終究是假的,你是不會要了。”
說罷,烏晶晶就隨手將那金錠擲了出去。
金錠落地,便又變回了石頭。
這一幕在修真界中並不稀奇,但對長天國的人們來說就很大開眼界了。
“原來書中點石成金,是當真有的?”皇帝笑了起來。
他很受用方纔烏晶晶那句“你是皇帝,應當很有錢”。不錯,他是皇帝,雖不比修士的通天本領,但他也是要什麼有什麼。
皇帝心道,若她是修士,也應當是什麼與世隔絕的大宗門中,那最爲得寵的小師妹吧?
他心下懷疑全然打消。
只有三皇子心情複雜得厲害。
難道她真不是妖怪?
不容三皇子再細想,皇帝從車輿中走下來,隨即側過身,對烏晶晶道:“仙長請上車。”
烏晶晶聞聲,面上也沒有什麼受寵若驚之色。
畢竟她自幼長在山中,對這些全無概念。
三皇子見狀,目光一閃,心中好笑地道,這季垣的“未婚妻”總不會變成皇妃罷?
他隨即轉頭去看隋離。
隋離面色冰冷。
三皇子也不知爲何,他直覺覺得此人更可怕,帶給人的壓迫感更強。
這人見他父皇邀請了烏晶晶,不會怒而出手吧?
三皇子正擔憂時,想着如何暗示他那父皇,此人恐怕是烏晶晶的新夫君,也是個手腕厲害的……
卻聽得那廂烏晶晶對着皇帝一點頭,道:“嗯,好。”
隨即轉頭招呼了隋離:“你也來呀。”
隋離抿了下脣:“……嗯。”小妖怪倒還記着他。
“還有阿俏。”烏晶晶道。
阿俏都快感動哭了。
主子還沒忘了她!
這下皇帝卻覺得不大行了。
皇帝忙笑着打斷道:“仙長有所不知,這車廂內空間有限,恐怕只能再坐下仙長一人。”
烏晶晶輕輕眨了眨眼,眼底光華流動。
她問皇帝:“那你就不能自己下去,空一個位置出來嗎?”語氣一派自然。
皇帝一下呆住了。
隋離竟也別過臉去,忍不住輕笑了一聲,頓時面上冰冷之色全數撤去。
連阿俏都看得呆了下。
畢竟這個兇惡的男人打從撿回來,那就沒見他笑過一回,每日都冷冰冰的,叫人覺得害怕得緊。
皇帝哽了哽,才擠出聲音:“仙長有所不知,這凡塵俗世有凡塵俗世的規矩。天子的車駕,便是隻供天子出行。”
這哪有皇帝的車輿你們來坐,皇帝自個兒去坐下人車馬的道理呢?
他頓時也不再提邀烏晶晶與他同坐的話了,忙又道:“來人!快去爲仙長另備車輿!便以寡人同禮待之!”
生怕說晚了一步,烏晶晶就真要他騰位置了。
三皇子都看得在旁邊嘴角直抽抽。
他也還是頭一回見到,如此理直氣壯能制住他父皇的。
陛下有令,底下人哪敢不從?
他們匆匆忙忙去弄了一駕天子出行去郊外督農的車輿來。
這纔將烏晶晶幾人一併接下了山。
有了上回的經歷,這次皇帝也不敢直接將人接入皇宮了。他聽三皇子說,他們要去王府找什麼東西,於是就乾脆把人送到了季垣的家中。
季垣的父親睿王此時正在府中,與三皇子派來的人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