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王建把人帶上山之後便將他們給安置了,只是理所當然的將墨塵歸安排到了柴房,給洛凌緋安排了一間還算不錯的客房。
洛凌緋有些如坐鍼氈。
到了深夜,纔敢偷偷溜出去找到墨塵歸所在的地方。
將門打開,纔剛剛進去,轉身便對上墨塵歸微微發亮的眼睛。
一身清冷如月,身上自帶着逼人的氣勢。
洛凌緋忽的有些後悔,當時只想着保命,竟是忘了自己面前這位也是祖宗。
不敢深想,洛凌緋慌亂的別過眼睛,輕咳一聲,“將軍……”
話還未說完,便被眼前人給截了過去,輕嗤一聲,“將軍?你倒還記得我是將軍?”
洛凌緋一下擡起頭,面上有些些許錯愕,張了張口,纔想要說什麼便被墨塵歸堵住。
“我倒是不知道何時強迫過你,就連成親也是下了聘禮!而今又說自己是被逼,又說我如何虐待你。”說着眸子深了深,眸裏如波濤翻涌,“洛姑娘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墨塵歸的目光落到她鬢角烏壓壓的發上,因着緊張,脣緊緊抿着,汗也將那發浸溼。
洛凌緋低下頭,磕磕巴巴道,“大人……您得聽我解釋……我也是逼不得已……”
從未見過墨塵歸這幅樣子,洛凌緋知道自己是真的將眼前人給惹惱了。#@$&
洛凌緋心頭髮憷,心底害怕,眼底風雪簌簌,“若我當時不這般說,只怕你我二人早就成了這些山匪的刀下亡魂!”
他們二人,一個是空有將軍頭銜,卻無半點武功,一個是半吊子醫師,就連調製迷藥有時也會失敗。
洛凌緋經歷過車禍,也見識過戰爭之下人命的卑微,也越發明曉生命可貴。
在旁人看來她是苟且偷生,可在她自己,卻知道,只有活着,所有的一切存在纔有意義。
墨塵歸悶哼一聲,眸底似是有些動容,可到底怒氣難平。%&(&
“誰又告訴你,我們必定會亡身刀下!!”
洛凌緋牙關打顫,本是害怕,卻忽又覺得委屈。
她也並未想着自己苟且,王建幾次三番想要對墨塵歸動手又有哪次不是她攔着?
轉而鼻頭一酸,眼眶便又控制不住的發熱,“你怪我是什麼意思?說好了不會丟下我一個,結果讓我只身去爲你打水!那刀子那麼大!王建又比我高那麼多!我難道就不害怕嗎?你當時只說沒有勝算,並沒有說你又有其他法子,若非逼急,我也不會那樣說了!你當我不知道這羣山匪生性殘忍?”
原本古靈精怪的眸子,這會兒全被青靄霧氣充斥,眸子一眨淚便全數落下來。
墨塵歸縱使有再大的怒氣,這一瞬也全消散乾淨。
洛凌緋吸了吸鼻子,勉強扯出笑意,強裝堅強上前給墨塵歸手上的繩子解開,“你是大宋的將軍,本就爲我耽擱了行程,我白天摸清楚了這山間地勢,你出了門一直往東,那裏雖說路難走,可守着的人也少。”
說着頓了頓,又自嘲一笑,“將軍既是不喜歡我,便就此別過……”
說到底她的出現本來就是一場錯誤。
繩索倏然從墨塵歸手腕滑落,洛凌緋擦了擦眼淚便深一腳淺一腳往外走。
墨塵歸眸色深沉,心底竟是多了幾分懊惱,下意識伸手抓住洛凌緋,“我並未不喜歡你。”
他是着了魔了纔會對洛凌緋發脾氣?
心頭一陣浮躁,有些不喜自己情緒這般不受控制。
洛凌緋愣住,下意識轉過身,眸裏盡是委屈。
死墨塵歸!臭墨塵歸!
就知道怪她!!
若是放到從前,她自是巴不得將墨塵歸送到這種豺狼之地!
可是這中間經歷了那麼多事,先是看到了城中百姓如何愛戴墨塵歸,而後自己被墨凜擄走,他又是冒死來救,看她暈車,更是放棄坐馬車,陪她一同步行……
這一樁樁一件件,她又不十分蠢笨,又怎麼還會將墨塵歸往火坑裏推?
洛凌緋張了張口,身子下意識往後退,卻被墨塵歸牢牢拉住,竟是動彈不得。
墨塵歸垂下眸子,面色沉沉,許久才道,“我帶你回去。”
說罷便拉着她轉身就要往外走!
可才踏出門來兩人臉色都變了變。
門口圍了一衆壯漢,面上盡是怒氣。
王建上前,臉上盡是惱意,直直對着洛凌緋吼道,“俺那麼相信你,你竟然又騙俺!兄弟們!將這兩人給我抓了!”
他這輩子還沒有受過這樣大的屈辱!
洛凌緋臉色難看,知道這時候說什麼都是無用了。
眼見那些人紛紛圍過來,當下一咬牙便用盡全身力氣將墨塵歸推出重圍,“大人!快走!”
墨塵歸滿眼震驚的望着洛凌緋,卻是一時不查,纔要上前去救洛凌緋,身後便遭到重重一擊!
當下兩眼一黑便暈了過去,洛凌緋也不出所料被牢牢按住!
王建咬着牙冷冷看着洛凌緋!
“來呀!去請大當家的!今晚將這滿嘴謊話的兩人給火祭了!”
火祭??
洛凌緋臉色一下變了!下意識哭喪着臉對着王建道,“大哥!大哥!我知道錯了!要殺就殺的乾脆點啊!別火燒啊!”
得多疼啊!
她小時候腳被剛燒開的開水燙了便是幾天下不來牀,疼的半夜睡不着。
莫說是實打實被火活活燒死了!
想到這裏洛凌緋面上懼意更濃,上前一把抱住王建大腿,“大哥!小妹真不是有意要騙您的!實在是別無他法!”
“您放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死了我一個!餓死我全家!大哥!您忍心嗎?”
痛哭流涕,倒是讓人動容。
只可惜王建只皺了皺眉頭,張了張口才想要說什麼,卻忽的想起今日如何被洛凌緋騙了兩遭,當下面色難看,眸裏又是冷了幾分。
“拉下去!”
蠱惑人心的人最是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