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知道怎麼了。
衆人紛紛朝着先跪下去的人看,最後一個看向一個,直到目光全都落在第一個跪下去的人身上。
上百人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去:怎麼了?
那人一個過激,直接暈了過去,口吐白沫。
雲奇嘴角一抽,趕緊打發着人進去擡人,將那位大人送去了偏殿請太醫。
簫景湛見沒事,很快將這件事揭過,開始主題。
“先帝已然駕崩,如今新帝已到,這幾日儘快將先帝的喪事提上日程,三日後爲先帝舉行葬禮,新帝登基。”
“王爺英明。”
衆人齊齊高呼。
恢復了理智的大臣趕忙詢問:“請問王爺,國喪之事當由誰主持?”
簫景湛對這裏的人臉當真不太熟,目光巡視了一圈問:“沈繼安何在?”
一位四十多歲面容清瘦的文官從隊列裏站了出來。
“回王爺,臣,正是。”
“沈繼安官升一品,爲當朝丞相,負責先帝殯葬一事。”
沈繼安激動的老淚縱橫,他何德何能竟然會爲相?
“謝攝政王,多謝攝政王。”
周圍的人有些看不慣,想不到先帝都去了,竟然還能沾女兒的光,沈雲川那日的情形可都歷歷在目。
一位當朝老臣壯着膽子開口:“敢問駙馬,先帝駕崩,我朝千一公主何在?左拂殿下何在?爲何先帝出事,皇族親近之人皆未露面,還是說,駙馬將其……”
旁邊的官員已經跟着擦汗,到底是三朝元老,換成他們可不敢問。
“國喪之時,公主和左殿下自會出現,還是說梁大人覺得左殿下不在,你修建堤壩怠工一事就可以既往不咎了?”
梁大人心頭一顫,此事只有左殿下一人知曉,當初是左殿下幫忙隱瞞了此事才讓他官位得保,怎麼攝政王會知曉?
此時他也不得不相信,左拂殿下可能真的在宮中。
“左殿下遇襲,臉部受傷,千一公主正在照顧,再過兩日便可痊癒。”
衆人又信了幾分,左殿下對他的容顏還是很在意的,他最怕讓公主看到不好的一面。
可公主爲什麼不在?
衆人紛紛揣測,但沒膽子再問。
簫景湛絲毫不給他們刨根問底的機會,直接散朝。
三日後,北薊的皇城上空,哀鍾齊鳴。
皇城宮門大開,長長的下葬隊伍從宮門裏浩浩蕩蕩的涌出,黃紙滿天,白幡飛揚,哪怕是毫無干系的平頭百姓,也莫名感到一絲悲涼。
直到皇陵開啓,兩道身影才落入衆人眼中。
——元知秋、左拂!
簫景湛退居兩人身後,等着丞相大人的悼詞。
就在棺材入槨之時,沈雲川終於忍受不住衝了出來,趴在那裏放聲大哭。
簫景湛別開臉,原本沒有什麼感觸的一刻,心突然像被人掐住,憋悶的喘不過氣來。
沈雲川哭了很久,直到豔娘將她拉起,她這才收住了哭聲。
“沈小姐,蓋棺的時辰要到了。”雲奇小聲提醒。
“等一等!”沈雲川打開身後的包裹,將手鐲和畫卷展開。
“知秋,左拂,你們再看他一眼吧,送他最後一程。”
左拂紅着眼睛,索性別開頭。
他八歲遇到了邵原澈,雖然一直被灌輸將來就是他女兒的夫婿,要輔佐公主,一個工具人的定位,可實際上他待他如親生。
如今那個養了他十六年的人死了,竟然會死了……
“川兒,蓋棺吧。”元知秋提醒,這樣下去沒意義。
何況,她已經跟父皇告別了,如今眼前的不過是一具沒了頭的屍首,終將化爲一具白骨。
簫景湛示意,侍衛們立即將沉重的棺槨嚴絲合縫的蓋上。
隨着咚地一聲,邵原澈的身體將徹底沉睡在這座宏偉莊嚴的皇家陵墓之中。
就在這時,一股無形的力量在墓室裏散發,帶着強大的吸力而來。
“左拂,這是怎……”麼回事?
元知秋還不等說完,整個人一下子被那股吸力吸引了出去。
“秋兒!”
左拂驚呼,本能的身手去拉,卻發現他的身體竟直接飛出畫卷,也被那股力道吸引。
沈雲川哭的雙眼朦朧,將畫卷和手鐲收起,全然沒有發現裏面的不同。
皇陵正式下封,簫景湛帶着人浩浩蕩蕩的回宮。
國喪大禮,很累,一路上要步行至皇陵,且欽天監算定隔日舉行登基大典,兩件大事合在一起根本讓人沒有喘息的時間。
簫景湛很累,但再累看到三個孩子的時候,眼中依舊變得柔和了不少。
“孃親,父王,我想跟孃親說說體己話。”
小七月淚眼汪汪的看着他,充滿祈求。
小永澤眨巴着烏溜溜的眼睛傻乎乎的跟着重複:“見孃親,見見,體己話。”
簫小奕其實更想孃親,沉默的垂下頭。
這模樣讓簫景湛心頭一軟,他不好意思勞煩沈雲川,打算帶着孩子親自去見見。
剛要動身,就見沈雲川毫無形象的衝了進來,臉色慘白如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