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整晚,林負星都睡得很好,只是醒來時有點懵。

    他清楚的記得,出於自己幼稚的小心理,睡前他也摟住了簡沐。然而一覺醒來,成了自己單方面被摟在懷裏。

    而且,某個地方。

    這是男生每天早上都有的反應,很正常,平時林負星自己一個人住在家裏,只穿條內褲四處走也沒覺得尷尬,這會兩個人緊緊挨在一起……

    林負星輕手輕腳下了牀,小心翼翼沒有吵醒簡沐,到陽臺靜一下。

    五點半,天還沒兩全,天空濛了一層霧白色,同眼一片前灰色建築連成一線,十分壓抑。

    林負星洗漱換衣服,動作儘可能小聲,不影響簡沐,然後關門,下樓。

    他昨晚沒背書包過來,一會掃完操場可以直接去教室,早的話還能趴課桌補個覺。

    清晨操場空無一人,異常寂靜,漸漸到六點過後,偶爾有一兩個人來晨跑,或者抱着書坐在石階觀看臺晨讀。

    林負星戴上耳機,他挺享受一個人的時候,小時候就喜歡抱着電腦坐在邊境線旁,那裏人不多,但偶爾會有人進出來往,警員便會審覈身份,合格放行,不合格則原地驅逐。

    他喜歡看各色各樣的人,各種各樣的表情。

    操場並不難掃。雖然操場挺大,但實際不需要太大動干戈,學校沒有植物,已經最大程度避開需要清理或者打掃樹葉一類的東西,只要將雜物撿走就行。

    林負星邊聽歌,一路沿跑道撿雜物,其實他不是第一次掃操場。

    之前方哲霍山舟也被罰掃過操場,強行拉他下來幫忙。

    當時霍山舟口口聲聲想要攻略某個omega學姐,把人約操場表白,方哲以學習經驗爲由頭強行下來湊熱鬧,淪爲告白排練對象,結果那天正好撞上侯方華臨時抓早戀,見這倆男的一站一跪看起來就是要表白的架勢,拎着手電追了他們整整三圈。

    事情到最後就是當晚罰掃操場,這倆貨爲了快點結束還把林負星拖下來幫忙。

    不知道聽誰說過,操場上什麼都有,他們一開始還不信,提起來時還調侃:“能有啥?最過分的不就是零食包裝紙嘛!”

    結果話剛說完,他們就看到被丟在牆角的避.孕套。

    用過的那種。

    “操!”方哲當場就罵出聲,“我操!”

    霍山舟目瞪口呆:“真踏馬刺激,野戰部隊啊?”

    方哲捂眼,咆哮,企圖戳瞎自己:“請給我一雙沒看到過這東西的眼睛!”

    這兩個人,雖然嘴上跑火車開玩笑,但純是真的純,霍山舟談戀愛也就止步於牽牽手親親嘴,從不越界,方哲也是,就一香蕉,外黃裏白。

    還是林負星淡定,遮住眼睛用木夾夾走就扔垃圾桶裏了。

    方哲挺驚訝,要說純,林負星絕對他們裏面最純的,沒談過戀愛不說,片子也不看,有次他和霍山舟強行拖他一起看,爲了不刺激到孩子循序漸進從有劇情的開始看,結果這人一臉吃了屎的表情。

    “怎麼了?”方哲問道。他覺得自己挑片子的眼光不錯,至少色調很唯美。

    林負星把進度條往回拉,指着視頻裏的電腦屏幕,說:“他在用爬蟲抓取女主數據,但是這個網站於上世紀八十年代起就已經做了防爬蟲措施,根本不可能得到實用數據,不如挖洞快。”

    方哲:“……”

    誰他媽會去注意一閃而過的電腦界面啊!!

    而這位鋼鐵直的面對避.孕套,相當淡定,他說說:“你們換個思路,這玩意兒只是天然乳膠,不過形狀稍微有點過線。”

    有個晨跑的哼哧哼哧從林負星身邊路過。

    今天林負星倒沒遇到奇奇怪怪的東西,按侯方華要求的六點半前打掃完,回教室補覺去了。

    五中七點開始早自習,六點半教室已經來了半數人,林負星桌子上放了雞蛋燒麥,草莓味牛奶,底下壓着一張字條。

    ——辛苦啦,哥,請你喫早飯。

    簡沐的字跡。

    燒麥還是熱的,簡沐應該也剛到不久,林負星插上吸管,甜絲絲的草莓味沁進來,他邊喫邊翻競賽題。

    陳文靜也剛到教室,見到林負星正在喫早餐,內心一陣惆悵,但想了想,還是走到林負星座位前:“那個,林哥,今天早上我烤了餅乾,你可以……”

    小餅乾包裝漂亮,少女心滿滿的包裝袋,繫上漂亮的蝴蝶結,一看就是用心準備的。

    “謝謝。”林負星晃了晃手上的東西,說,“可是我喫過早飯啦!”

    陳文靜的手往回縮了縮。

    又沒送出去……

    她心情低落,回到座位,明梁海擡起頭看她,想和他說話,陳文靜眉頭卻是一皺,不耐煩的直接把小餅乾放在他桌子上,蝴蝶結鬆開,包裝袋隨着餅乾的重量塌下來。

    陳文靜不想看他:“我心情不好,大海,你先不要和我講話。”

    明梁海的手又縮回來。

    上午前兩節是數學課。

    上課前老陳把林負星叫到走廊,林負星自認爲和他沒什麼可聊的,大清早也沒招惹他,結果人家一開口就是昨天的事:“你們威脅小費了??”

    林負星:“?”

    老陳單刀直入,語氣強硬:“昨天的事已經結束,既然小費都說是誤會,那就把視頻交出來。”

    他指的是校園暴力的視頻,回去之後邢季費越想越慌張,擔心視頻被泄露,不管怎樣,進去三年,出來二十歲,已經過了能考試的年紀,帝國不會再保護他,他媽媽更沒法保護他。邢季費懇求老陳一定要做好林負星工作。他不敢提簡沐,簡沐給他感覺實在太顫慄,就只能一味纏上林負星。

    “我不管你怎麼想,這東西必須交出來,毀壞學校聲譽,帝國政府問責你能承受?我們能保下小費,能保下你?交出來,對我們都好。”

    林負星抓抓頭髮,昨天簡沐的確把視頻傳給過他一份,他原想自己並不是裏的主角,最後怎麼解決並不是他能管的,也不想管,但老陳的語氣實在太惡劣,一上來就是問責推鍋。

    林負星還犯困,不想和他多逼逼:“可千萬別拉我共沉淪啊,主角不是我,傳出去要承受的也不是我,而且整件事,要追究責任的同樣不是我,與其在我這耀武揚威

    ,陳老師,不如您和受害人先溝通溝通?”

    說完,見老陳再無反應,林負星說了聲“我先進去了?”然後扭頭走進教室。

    臨近四月,天氣逐漸轉暖,第一節課本來就昏昏欲睡,老陳講課沒什麼意思,高中的東西林負星一早就自學完了,再聽一遍一點意義也沒,早上又起得太早,種種原因加起來,於是乎,十分鐘後,林負星在課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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