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與戰爭之間往往只隔了一線距離。

    和幾年前突如其來的那次戰爭一樣,?只是那次是在b區,而這次囊括的範圍,是整個帝國。帝國的態勢一下子變了,?各大公司機構組織緊急宣佈停工停產,?一夜之間,大街小巷出現無數高端精武人工智能,於街道各處巡邏,?所有外出的人都必須接受精準排查,所有娛樂節目終止播出,不論哪裏,能看到的便只有新聞和戰況。

    ——聯盟軍與武裝軍在邊境線綿延數百公里的戰線上展開會戰,?各類高精度、高科技武器全權投入。

    ——武裝軍參謀隊長臨時叛變,?戰局頓時偏向聯盟軍。

    ——武裝軍開始採取消極戰術,佯裝被擊退,實則蓄力攻擊,?聯盟軍及時識破,?展開“一線計劃”,?武裝軍連連受挫。

    ——2365年3月31日,星期天。武裝軍孤注一擲,?意圖在a區和b區同時投放巨型導彈,?企圖造成死傷,嫁禍於聯盟軍,聯盟軍及時發現,並阻止並實施反擊,?武裝軍自食其果,大敗,這一天被帝國曆史稱爲“星期天事件”。

    ——星期天事件之後,?延邊境線和資源集區域膠着戰況得以緩解,武裝軍軍心潰散,丟下武器逃回基地,聯盟軍乘勝追擊,武裝軍一觸即潰,至此,聯盟軍佔據戰爭高點。

    ——2365年4月16日,武裝軍領導者簡意深被逼至大皇宮,聯盟軍封閉大皇宮所有出入口。

    “清空大皇宮所有人員。”簡沐下令,“我要進去。”

    “二少!”葉煥南嘗試阻止他。

    如今戰況已經穩定,簡意深幾乎沒有任何翻盤機會,簡沐大可不必再親自進去擒獲。

    “我和簡意深之間,必須親自了結。”簡沐頭也不回的走進大皇宮,徹底封鎖入口。

    與想象中一樣,饒是彈盡糧絕,簡意深依舊保持了他最後的體面,從容不迫的站在處事廳中央。

    牆壁正中間掛了一幅巨大的畫像,畫像中的人,是帝國前一任皇帝,簡宮海。

    畫上是上任皇帝簡宮海,眉眼冷淡,侃然正色。

    腳步聲在廳中靠近,簡意深沒有回頭,他很清楚,這種時候只有簡沐會進來。

    簡意深頷首,目光停留在畫像之上,看似閒聊般問道:“你知道爺爺是怎麼死的麼?”

    “……”

    “下毒。”簡意深說,“我親眼看到叔叔將毒藥下進他的茶杯裏。”

    簡意深嗤笑一聲,撫摸大廳正中間擺放的那張椅子,坐下,渾身放鬆倚靠椅背,絲毫不擔心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輕鬆道:“坐在這裏的都活不長。”

    簡沐爲手中的槍上膛,堅硬冰冷的器械聲在空曠的房間中尤其清晰:“所以你還在掙扎什麼?”

    槍口抵在太陽穴上,沉重且冰涼,但若是扣下扳機,槍管必會因爲超音速子彈的摩擦而發熱滾燙。

    簡意深不徐不疾:“我比較想知道,你爲什麼想要這個位置?”

    “……”簡沐說,“我不想。”

    簡意深看起來一點也不相信,他將槍口稍微往旁邊推了推,見自己推不動,便放下手,不做掙扎:“你看,你的行動和你這句話一點也不匹配。”

    簡沐沒有半分多餘的感情,冷冷道:“我認爲你不適合坐在這裏,哥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簡意深發出一串笑聲,使他看起來像精神失常般癲狂,“你很久沒有這麼叫過我了,簡沐,上次叫我哥哥的時候還那麼小,還會牽着我的手跟着我跑。”

    簡意深瞭解簡沐,這個時候進來無非就是想要和他做個了結,必然不會輕易開槍。

    他打了個響指,身後智能機器人爲他沖泡好一杯咖啡,送至面前。

    簡意深姿態優雅的抿了一口。

    “你以前從來不這樣,你明明很可愛。”簡意深放下咖啡杯,笑了笑,“父親和母親常年不在,叔叔沒有子嗣,只盯着我們,偌大的大皇宮只有我們兩個人相依爲命,你不敢一個人睡覺,就會抱着枕頭來我房間,我睡地板,你睡牀,記得麼?”

    簡沐不爲所動:“……現在說這些沒有任何意義。”

    簡意深:“你不是一直很想問我爲什麼嗎?”

    他聽到耳邊傳來手指觸碰扳機的聲音。

    簡意深繼續道:“因爲有一天,我迷路了,一個下人給我指路,我根據他的話,來到的卻是個透明的玻璃房。”

    “那裏很偏,幾乎沒人能找到,也不會有人主動去那種地方……你猜我看到了什麼?”

    簡意深沒指望簡沐因爲他的話而有所動容:“我看到了我的母親,她渾身□□,正在被很多個男人……”簡意深頓了頓,沒有把那個詞說下去。

    “看管那裏的下人看到了我,但是他應該沒認出我,主動和我說話。”

    “他說的話,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身爲平民的母親懷了平民的孩子卻還妄圖隱瞞此事嫁入皇族,她的行徑被發現了,所以她必須接受懲罰,對皇室不忠貞的人,將會在這種不忠貞中度過餘生,直到死亡。”

    “我看到的時候,那是第二百五十九個男人,我不會忘記這個數字。”

    “我怕極了啊,那個孩子就是我啊,我肯定會沒命的,對不對,那我能做什麼?我必須得成爲皇室的人吧?我只能牢牢抓住你,我的弟弟。”

    “你那時候那麼天真,那麼聽話,我說什麼就是什麼,當有人懷疑到我時,我用的是你的血,我覺得我的方法很拙劣,但是我竟然瞞過去了,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簡直就像連老天都在幫助我。”

    “可是我發現這都太順利了,順利得像是有人推着我往前走一樣,等我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收不回手了。我已經變成這樣了,我兇惡殘暴,我不擇手段,我已經成了這樣的人。”

    “所以我不能沒有你,我的弟弟,關住你,鎖住你,威脅你,我對你做的所有事都是因爲我需要你啊,你能夠理解的對不對?”

    簡沐沒有半分反應,他不在乎簡意深的理由是什麼,不管是什麼都沒有意義,更何況他說的每一句話都令人無比噁心。

    簡意深不需要簡沐做出什麼迴應,既然簡沐要找他做個了結,他只需要負責說就行,說到簡沐聽不下去了,或者他的機會到了。

    簡意深又道:“你爲什麼想要這個帝國?我猜一下,只有把帝國都握在手上,你才能保證你想保護的人不會受任何傷害,對不對?”

    “你看,我最瞭解你了。”簡意深說,“你一直是個浪漫主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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